“喂，小孩。”
    “啊！”
    小孩被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驚叫一聲，摔了個屁股蹲。
    見狀，溫長寧“惡劣”地短促笑了一聲。
    小孩瞪大了眼，滿臉驚慌，聽到這是笑再多的驚叫聲就堵在喉嚨裏怎麽也喊不出來了。
    “以大欺小”的青年蹲了身來，說：“小朋友，被嚇傻了嗎？”
    “你、你……你是誰？鬼、鬼嗎？”
    良久，小孩聲音都在顫抖，結結巴巴道。
    聲音就在咫尺，卻沒有人影。
    怕鬼的小孩被嚇得連動彈都動彈不起來了。
    溫長寧說：“我是人。”
    說著，他伸手摸上小孩的臉，“有體溫的，別怕。”
    其實……溫長寧也是有點“看臉”在身上的，比如他發現這小孩底子好，就是太瘦，都快瘦脫相了。
    小孩一個激靈，他可以感受到是一隻溫熱的手掌正在撫摸他的臉。
    鬼……應該沒有這個溫度。
    但小孩還是怕，怕到牙齒都在打顫，可是出口還是：“你是誰？”
    還挺鍥而不舍，溫長寧心想。
    按照“規矩”，誰先被問名字，誰先自我介紹，但溫長寧現在不想“墨守陳規”，於是語調四平八穩道：
    “你先說吧，我再保持會神秘感。”
    聞言，小孩險些露出呆滯的神情。
    溫長寧將他撈了起來，還貼心的給他拍了拍衣裳。
    看不見溫長寧的小孩就那麽呆愣住了。
    直到溫長寧放手，小孩低著頭，小聲道：“我叫楚瑜。”
    知道祈朝王室姓楚的溫長寧問：“哪個瑜？”
    “瑾瑜的瑜。”
    “懷瑾握瑜兮，君子如珩。名字好聽，寓意又好。”在這裏成了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溫長寧如此誇讚道，說到後半句時還緩緩輕鼓了一掌。
    “……”
    心裏懼怕溫長寧的楚瑜什麽都沒說。
    溫長寧語帶清淺笑意做自我介紹：
    “我叫溫長寧，溫暖的溫，名字是長久安寧的意思。”
    楚瑜問：“那你如今是……”
    “……無家可歸，”溫長寧頓了頓，神情認真下來，“所以，我在尋找合作者。”
    ——一個，接觸人世間的代行者。
    不管是改變現狀的樸素願望也好，還是異想天開的尋找解除隱身也罷，他一個隱身的人，總要有靠譜的同盟。
    他還是覺得他穿越到這個破院是有一個原因在的。
    但現在的場景不適合說清楚，溫長寧溫聲道：“你剛剛不是要挖什麽東西嗎？繼續吧，等你忙完，我們再進屋好好聊聊。”
    楚瑜心間忍不住蹙了蹙眉，不是很想在僅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鬼麵前做這件事。
    約莫看出了他的扭捏，溫長寧善解人意地往後退了幾步，提醒說：“我離你遠點。”
    楚瑜頓了頓，想著反正這個叫溫長寧的已經知道這裏埋著東西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將土裏的盒子扒了出來。
    溫長寧扭臉看向別處，隻眼角餘光注意著那個小孩。
    良久，院子裏沒有人聲。
    又是良久，一道不確定的稚嫩聲音響起：
    “溫長寧……？”
    楚瑜不知道怎麽稱呼他，於是直呼其名。
    可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楚瑜的表情，溫長寧扭頭看來，頃刻間就怔住了。
    楚瑜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目光從尚保持著蹲姿的楚瑜握緊的拳頭，上移至他的眼睛。
    “……”
    “……”
    好像，
    對視上了。
    溫長寧嗓音輕輕的：“……怎麽了……嗎？”
    楚瑜渾身僵硬，瞳孔微不可察地在震顫，他眼中的青年，模樣古怪，但不可否認，臉長得很好看，聽到溫長寧的問話，隻有啞口無言的份。
    太不可思議了。
    他緩緩站了起來，沒有上去，垂眸喃喃道：“我約莫是……病了。”
    溫長寧沒聽清他在說什麽，像傀儡娃娃一般卡頓地近前，半蹲下來與楚瑜平視，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緊繃的表情之下藏著害怕與畏懼，“你，可以、看見……我？”
    兩個人的目光明晃晃對視上，他卻還是問了出來，楚瑜在近距離觀察下，發現此刻溫長寧的眼眶有些微紅。
    最終，他慢慢伸手，用指關節輕輕碰了碰溫長寧的眼尾，像是在安慰這個剛剛算是認識的大人。
    “可以。”他說。
    良久，溫長寧似哭非哭，緩緩道：“這可真是，有緣啊……”
    這一次，溫長寧不像上輩子隻等待了不到三天的時間。
    十幾分鍾過去，兩人發現了一些真相。
    比如，海棠樹下埋進土裏的盒子中藏著一塊玉佩，這塊玉佩和溫長寧的玉佩是“配對”的。
    比如，五年後，溫長寧就可以解除隱身。
    對此，溫長寧精神一振，連日來心底的鬱氣、恐懼散了個七七八八。
    楚瑜絞盡腦汁回憶，交代道：“這塊玉佩是我母妃生前給我的，她說過……我記不清了，隻記得…好像是在什麽寺廟裏得來的……我怕那些人搶走，就藏了起來。”
    難為他一個淒淒慘慘的孩子，還可以藏住一塊玉佩。
    楚瑜實在沒想到一，不，兩塊玉佩會這麽神奇。
    溫長寧誠懇道：“謝謝。”
    楚瑜握著屬於他的玉佩，低頭不語，可能還在消化龐大的信息。
    溫長寧到底不了解楚瑜，其實楚瑜也在苦惱他。
    雖然年紀小，但楚瑜能明白：變數，或者說他的機遇來了。
    隱身啊，這得有多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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