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膝蓋沒那麽軟了，小腿也有了些力氣，楚瑤暗暗撐著手，嚐試起身，一邊還不忘繼續跟小龍聊天，
    “小零，他人呢？”
    “楚嗎？”
    “嗯。”注意力在兩條腿上，楚瑤的回答不怎麽走心。
    “零”並不知道漂亮姐姐主動跟它聊天，隻是為了不讓它發現她的不對勁，還以為姐姐今天特別喜歡它，分外認真地問答：“楚走了二十三分鍾三十九秒，他走的時候吩咐我，等你醒了，要帶你去吃早飯。”
    走了二十三分鍾？
    楚瑤眉頭輕攏了攏，還不到半小時？
    感覺到姐姐的沉默，“零”對她的反應進行了二次判定，認為姐姐對回答的準確性存疑，補充道：
    “楚是在四個小時前起床的，起床之後，他讓我給姐姐你送了一杯水。”
    水……
    楚瑤的腦子裏隱隱約約浮起一個楚煜喂她喝水的畫麵，然後……
    “姐姐喝完水，楚就帶你去洗澡了。”零說著，語氣裏帶著點點邀功的得意，“熱水是我放的哦，溫度也是我提前調好的。”
    楚瑤：“……”一些斷片的記憶開始攻擊神誌不清的她。
    “零”還在繼續：“你們洗澡的時間好長哦。”
    可以了……楚瑤垂下腦袋，手捏著被子沒法捂臉，人已經徹底紅透了。
    怪不得，醒過來的時候，身體還沒恢複。
    原來是某條變色龍一道早給自己加餐，還整了一口自助。
    死去的記憶在這一刻，全麵複蘇，楚瑤捏著被子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通過人臉表情和手部動作，判斷出楚瑤的情緒起伏，“零”感覺有些不太妙。
    姐姐好像在生氣？
    它問：“姐姐，你在想什麽？我們要去吃早飯嗎？”
    楚瑤沉默了兩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我在考慮，謀殺龍主的可行性。”
    懸停在半空中的“零”，翅膀一僵，直線墜落，就在它即將撞在金屬地板上墜機的時候，這小玩意兒居然來了一個頭部後仰，翅膀向後扇動，一個九十度拉升，完成了一個完美的眼鏡蛇機動。
    然後是它激動中帶著迫切的聲音：“真的嗎？姐姐，你有什麽計劃嗎？我可以參加嗎？需要我幫你製定謀殺計劃嗎？”
    “……”你可真是楚煜的好大兒，這麽孝順。
    兩條腿終於有了力氣，楚瑤站起身，走向臥室裏唯一的衣櫃，拿了一件長袍，轉過頭，朝著飛在自己身旁的小龍眨巴了兩下眼睛，
    神秘兮兮：“先去吃早飯，一會兒咱們再共商暗殺大計。”
    “零”：“耶！”
    楚瑤：“……”看出來了，它想殺楚煜的心，是真的。
    ……
    走進浴室換上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
    楚瑤對著鏡子整理身上的黑色的裙袍，這衣服原本是楚煜的。
    她來“龍窟”的那天，這人找了擅長製作服裝的“深潛者”。
    曾經“晝光會”教廷的禦用設計師，從他設計給龍主的那堆款式相似，花樣各有不同的黑袍中，分了一大半給她，改成了女款。
    剛開始還有些不怎麽適應這種風格，穿了幾天後，楚瑤真香了。
    好看隻是這套裙裝最微不足道的優點，它的舒適度和親膚度，不是市麵上的布料達到的。
    並且，這衣服還擁有自適應體溫的功能。
    這種布料的發明，一看就是不屬於地球的黑科技，而能將這種黑科技運用到如此日常的物品上，隻能說明一點——
    “晝光會”對這座外星飛船的開發，並沒有局限於簡單的居住和空間使用，他們手上應該有不少未公開的新科技。
    不得不說，“晝光會”那群瘋子，雖然瘋，但是被他們搜羅的全世界的精英，幾乎都是天才級別的。
    除了數量最多科研領域的高智商天才，還有各個行業，各個領域的精英。
    不說那位替她改衣服的設計師，楚瑤知道的還有，“龍窟”和“星辰教會”共享的一支百人建設設計師團隊。
    這些人並不追求畸變帶來的強大，對外星文明，統治世界更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他們隻對“理想國”本身感興趣。
    能夠在這樣一座城市級別的巨構中，發揮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對無數個巨型空間進行改造，才是他們的真正理想。
    各種意義上，這裏也確實是他們的“理想國”。
    ……
    臥室的金屬門，隨著“零”的指令打開。
    楚瑤撩開被肩膀上的小龍翅膀勾住的發絲，緩步走出臥室。
    腳剛跨出去半步，黑色靴子踢在一隻金屬圓球上，發出一聲格外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跟著，是一聲接著一聲的——“嘭！”“嘭！”“嘭！”“嘭！”
    金屬小球被一腳踢在巨人回廊的一麵金屬牆上，反作用之下，彈撞在對麵的金屬牆上，然後繼續回彈，回彈，回彈……
    楚瑤：“……”什麽東西？
    坐在楚瑤肩膀上的機械小龍，嘴巴咬著翼手上的尖爪，“庫庫庫”笑出聲。
    小嘴叭叭：“球兒，打乒乓呢？”
    “你認識？”楚瑤側扭頭，看向機械小龍。
    “零”兩隻翼手捂嘴，擋住自己“庫庫”的笑聲，一邊笑一邊回答：“是我在星辰教會的模型。”
    楚瑤愣了一下，“那你……”還這麽幸災樂禍。
    “害~”小龍擺擺手，一副別提了的表情，“雖然都是我，但是每個模型裏的我，我不同的我。”
    就比如藍毛雞他家的那隻球兒，就是膽小又社恐的“它”。
    至於這隻……
    自己打了一陣乒乓的金屬小胖啾，骨碌碌滾到楚瑤腳邊，兩條小短腿抖了抖。
    小翅膀一扇，一個熟練的翻身，雙腳落地。
    明明翅膀很短，還要裝模作樣的扇兩下，仿佛在拍它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球兒”的腦袋向上轉動，作仰頭狀，隨後發出一聲故作禦姐，但其實帶著滿滿稚氣的女聲，“這位漂亮的姐姐，請跟走一趟。”
    楚瑤肩膀上的小龍，用力翻了個白眼，這隻……是又裝又傲嬌的“它”。
    看著這隻金屬小胖鳥的一係列動作，楚瑤竟然覺得它有點萌，怪萌怪萌。
    像是逗小孩，她問：“跟你去哪裏？”
    “球兒”的小腦袋轉了轉，頭頂上焊得死死的金屬羽毛，翹起來一個，傲嬌道：“我的主人，海因裏希大人，邀請您共進晚餐。”
    聽到這話，楚瑤還來不及表示驚訝，肩膀上的小金龍先坐不住了。
    從身體裏掏出它的專屬迷你小平底鍋，飛撲向小胖啾，懟著它腦門一陣狂砸。
    一邊砸，一邊還不忘訓斥，“主人你個西瓜羽毛球啊！跟你說了多少次，叫海因裏希！海因裏希！海因裏希！”
    楚瑤：“……”好暴躁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