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唱他個忠肝義膽,氣貫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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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上的人都稱呼我為黑子,聊城東昌府π莊人。”
    一個身材敦實皮膚黝黑穿著破舊短褂的漢子走上前。
    他聲音粗糲,帶著濃重的魯地口音。
    他拿起毛筆,在生死狀上歪歪扭扭卻用力地寫下黑子兩個字。
    寫完他把筆一擱,對著青幫小頭目道:“這五塊大洋,麻煩給俺娘送去,地址俺寫給你。”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寫著地址和一個老婦人的名字。
    “一定送達。”
    青幫的小頭目接過了字條放在一旁,拿來一個信封把五塊大洋裝了進去。
    “有人上來了,你們說他們是為了五塊大洋還是為了對岸的守軍啊?”
    蘇小雅好奇的問著。
    體驗過生死急速挑戰任務後,她知道這個任務太難完成了。
    “五塊大洋吧,都說一切向錢看。”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送過去對岸可是加到25塊大洋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陳飛毫不猶豫地回答。
    金錢的魅力可太大了,沒有什麽是錢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是錢給的不夠多。
    “我覺得是為了對岸的守軍。”
    “要是國都沒了哪還有家,有再多的錢都沒用。”
    於浩然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的目光掃過南岸那些沉默而緊張的圍觀人群。
    如果國都沒了,家在哪?錢再多,也是廢紙一堆,是亡國奴的恥辱!
    他們的愛國之心已經被喚醒,看到了那些普通百姓眼中燃起的火焰。
    “上了,他衝出去了!”
    蘇小雅看著黑子發起衝鋒後說道。
    隻見黑子深吸一口氣猛地弓身,如同獵豹般衝出安全區!
    他沒有像於浩然那樣風騷走位,也沒有像蘇小雅那樣試圖模仿,而是目標明確地朝著最近的一個橋墩猛衝!
    “啪!” 子彈呼嘯而至!
    黑子幾乎在槍響的瞬間,一個極其狼狽但有效的魚躍前撲,連滾帶爬地躲到了粗大的水泥橋墩後麵!
    他利用橋墩作為掩體,像壁虎一樣緊貼著利用橋墩的遮擋,一點點極其驚險地向前挪動!
    每一次探頭,都伴隨著子彈的尖嘯!
    靠著這種近乎原始的、依靠掩體推進的笨辦法,他竟然真的在槍林彈雨中,一寸寸地挪到了那卷浸染著鮮血的電話線旁!
    “拿到了!” 黑子眼中爆發出巨大的驚喜!
    他一把抓起那卷沉甸甸的電話線!
    然而,
    就在他抓起電話線身體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來,準備奔向下一段掩體或直接衝刺的瞬間。
    “啪!!”一聲精準而冷酷的槍響!
    子彈從三樓窗口射出,帶著預判的死亡軌跡,瞬間洞穿了黑子的胸膛!
    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手中的電話線再次跌落在地。
    他低頭看了看胸口迅速洇開的血花,臉上帶著一絲不甘和茫然,重重地撲倒在冰冷的橋麵上。
    “江淮大地的,我爸叫唐小兵,我媽叫何方潮。”
    “這五塊大洋給我媽!”
    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臉龐稚嫩卻眼神倔強的少年,不等小頭目催促,主動上前簽下名字。
    簽下名字的瞬間,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漢子們,眼神中已無絲毫對死亡的恐懼,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決絕。
    五塊大洋是他們對家人最後的交代。
    衝向那座橋,則是他們對這個破碎山河最後的擔當。
    “來了來了,又來一個勇士,好樣的。”
    “又上來一個,這已經是第六個人了!”
    “可惜了這麽多年輕小夥子了,他們把生命都留在橋上。”
    “這電話線就沒人能送過去嗎,加油啊。”
    岸邊的百姓們聲音哽咽,帶著哭腔為這些前赴後繼的勇士呐喊祈禱,每一次槍響都像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一個又一個身影,帶著家鄉的烙印和家人的牽掛,義無反顧地衝出安全區。
    有人試圖狂奔,被瞬間擊倒。
    有人想學黑子依靠橋墩,卻在轉移時被冷槍擊中。
    有人甚至沒跑出幾步就倒在血泊之中。
    槍聲如同死神的鐮刀冷酷而高效地收割著生命。
    短短幾分鍾,那卷黑色的電話線周圍,已經橫七豎八地倒下了九具年輕而冰冷的屍體。
    “天呐,已經第九個人了!”
    “真的就送不過去了嗎。”
    蘇小雅的聲音帶著哭腔,巨大的悲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眼前這用生命堆砌的慘烈景象,遠比任何遊戲失敗都更讓她心痛。
    “哎,他們跑的夠快了,可是還是躲不過小鬼子狙擊手子彈。”
    陳飛的聲音低沉沙啞,充滿了無力感。
    “又上來了一個。”
    “也不知道還要付出多少生命才能送過去。”
    於浩然的聲音幹澀,他看著第十個簽下生死狀的漢子走向橋頭。
    【看著那麽多勇士往前赴死好殘忍啊,不敢看了兄弟們。】
    【他們都還是孩子啊,看上去也就20歲左右的年齡,就這樣沒了。】
    【你們發現沒有,這些勇士都把錢寄回了家鄉,他們都是出來討生活的普通人,想著賺錢回家的。】
    【好樣的,我也是江淮大地人!】
    【九條命了......九條活生生的命啊!就為了一根電話線!後麵還要死多少?】
    網友們看著這一幕也是心痛不已。
    為了一個電話線已經付出九條人命,後麵還不知道要多少人才能把這一條電話線送過去。
    .........
    與此同時。
    幾個穿著舊戲服的伶人正在收拾行頭,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和茫然。
    “班主,那咱們晚上唱跳滑車?”
    一名戲子問道。
    “唱長阪坡。”
    “唱趙子龍在百萬曹軍中殺他個七進七出!”
    “唱他個忠肝義膽,氣貫長虹!”
    班主斬釘截鐵的說道。
    人們愣了一下隨即默默點頭,眼中燃起一絲微弱卻倔強的火光。
    在戲台旁一處背風的牆角,倚著一個穿著花裏胡哨綢衫、留著半長頭發、嘴裏叼著半截煙卷的年輕人。
    刀子眯著眼,吐出一個煙圈,目光卻死死盯著新垃圾橋上那片慘烈的景象。
    看著一個個身影倒下,他嘴角那慣常玩世不恭的痞笑消失了。
    他眉頭緊鎖,眼神深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震驚,有憤怒,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
    “不得行,這些人的速度還不趕快。”
    刀子低聲嘟囔了一句,像是在回答戲班主,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他猛地將煙頭狠狠摔在地上,用腳碾滅。
    “我可能回不來了,這衣服送你了。”
    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他一把扯下自己身上那件還算體麵的外套,披到了一個年輕人的身上。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賭場走去。
    沒有進去,而是徑直走到賭場那扇臨街的、鑲嵌著彩色玻璃的窗戶前。
    刀子停下腳步,隔著喧囂的賭場和冰冷的玻璃,對著蓉姐的方向,臉上忽然綻開一個極其燦爛、甚至帶著點孩子氣的笑容。
    他雙手抱拳,對著窗內極其鄭重地用江湖氣十足地行了一禮。
    窗內的蓉姐正把玩著一枚籌碼。
    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抬眼望向窗外。
    當看到刀子那熟悉的、卻又帶著訣別意味的笑容和抱拳禮時,她握著籌碼的手指微微一頓。
    她沒有說話沒有呼喊,隻是隔著玻璃對著刀子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地點了點頭。
    刀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仿佛得到了最重要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