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能矩陣的攻擊結束之後，劇烈的白光消散，眾人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
    下一刻，闖入他們眼簾的，就是渾身都是血淋淋傷口的潔西卡。
    雖然在不斷產生的迷霧的輔助下，這些傷口正在快速愈合，但這也讓她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自然，也失去了阻攔他們離開的能力。
    “我並沒有將她選為主要的攻擊目標，所以她不會有生命危險。”
    淩依看著正在默默舔舐傷口的潔西卡，略微有一絲不忍地撇過了頭。
    這個姑娘真的隻是想和他們做朋友，也沒啥壞心思，不然他早就出手了……
    嘖，剛剛在氣頭上，現在再看看她，為啥會感覺到一股莫名的負罪感。
    “我們走吧，維爾汀。”他對著維爾汀說道：“後麵會有人來處理她……”
    “不，請不要走。”
    潔西卡的聲音從重新凝聚的霧氣中傳出來，就像是一個小姑娘祈求媽媽為自己添置一隻小狗。
    “留在這裏吧，這裏有最好的床鋪，也有蜂蜜和果實，我會認真為你們找尋食物，我會對你們負起責任的。”
    金蜜兒掙脫了十四行詩拉著她的手。
    她跑到了潔西卡的身前，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潔西卡，我們不會留下的，聽清楚我說的話——”
    “不，我討厭一個人生活！”
    “你跟我走吧！”
    金蜜兒大聲喊道：“我會為你準備一個漂亮的房子，比你這裏的更漂亮！”
    “我還可以帶你去其他地方，餐廳、商場、迪斯科舞廳，一切好玩的地方我都能帶你一起去！我會為你準備一間房子，就在我家，即使我父母不同意我也會帶你回去！”
    “……珍妮弗。”
    麵對著金蜜兒殷切的眼神，天真爛漫的小鹿罕見地退縮了。
    “我很想和你一起玩，可我不想離開這裏，我不想要外麵的世界。在外麵我會很快變回現在的樣子，人們會看著我，就像我做錯了什麽事！
    我不喜歡那樣的感覺，我討厭我的能力變得那樣弱小……我……我要你們留下，我要你們留在這裏！”
    淚水從綠湖之主的眼睛中流淌下來，化作晶瑩的露珠，滋潤著她腳下的草木。
    “如果我願意留下呢？”
    維爾汀的突然開口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淩依都露出了一個驚愕的表情。
    “司辰？！”十四行詩下意識地喊道。
    維爾汀給了淩依和十四行詩一個安心的眼神之後，繼續對著潔西卡說道：“潔西卡，如果我願意留下呢，你會給我什麽？除了食物與床鋪之外，你會給我什麽？”
    “你會留下嗎？”
    潔西卡抹去淚水，露出笑容。
    “如果你願意留下，我會給你我的魔精朋友。我的山洞，還有我的鑰匙，我的小按鈕。你想的一切東西我都能給你！”
    “這是個不錯的條件。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很開心。但潔西卡，你曾經留下的人都去哪兒了？”
    她一點一點地、以潔西卡可以理解的角度，為她說明著接下來可能存在的情況。
    “當時間久了，在這裏能玩的遊戲玩盡了之後，他們就也變得無趣了，不被你喜歡了。我能堅持更長的時間，可我也一樣，我會變得無趣。
    那時候你又會成為一個人，每天隻能獨自醒來、睡去，在夢中徘徊的一個人。”
    “不，我不要……我不要再這樣生活了！”
    潔西卡顯得很恐懼。
    “你可以不這樣生活，你可以擁有豐富而有趣的生活。”
    “豐富、有趣的……生活？”
    “在你還是安妮的時候，你曾問我有沒有想要的東西。現在我想到了。我想到我想要的東西了。”
    維爾汀向潔西卡伸出了手。
    “我想要你。”
    淩依：“……？！！！”
    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豐富。
    恐怖通看著淩依的表情，頗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兄，放輕鬆，維爾汀她大概率不是那樣的意思……而且，即使你失去了她，你不是還有我們嗎？”
    “……”
    淩依沉默了。
    他看著恐怖通，眼裏滿是一言難盡。
    恐怖通還以為自己的安慰奏效了。
    正當他沾沾自喜的時候，淩依的話在他耳邊幽幽地響了起來：“……你的情商真的不夠高。”
    “……啊？”
    就在恐怖通試圖理解並解釋的時候，他的身子突然飛了起來，並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嗚啊啊啊啊啊——媽媽——”
    他發出了淒涼的慘叫。
    維爾汀向後麵瞟了一眼，沒有理會在空中做諸如托馬斯回旋、落葉飄等多項高難度動作的恐怖通。
    她繼續說道：“你想不想和我走？我會為你找一個居住的好地方。在那裏沒有人會認為你是奇怪的，也沒有人會盯著你一直看。
    你會和我們一起見證世界，外麵的、豐富的、與眾不同的世界。”
    潔西卡看起來有些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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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的世界，還有什麽？”
    “在外麵有更多的人，有更多新奇的事。”
    維爾汀頓了一下，隨後說道：“在外麵的世界裏，有人吃金條，有人在鱷魚的皮上跳舞。也有人坐著火箭刺穿天空，墜入我們尚未知曉的無重力中去。
    甚至是你夢中的草原，你所不知名的音樂，它們都在外麵——外麵的世界中。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走，這一切都會是你的。”
    “你真的會帶我找到那個地方嗎？”
    “當然。”
    “我要如何相信你？”
    維爾汀鄭重地回答：“我向你保證，一千個、一萬個保證。”
    “保證……我知道保證，這是不可改變的承諾……”
    潔西卡的鼻息從額頭一點點蔓延到下顎，她像是動物一般認真地將麵前的人嗅了又嗅。
    終於，她停下了動作，臉上露出一點孩子般的笑容。
    “我會實現你的願望。我喜歡你，我希望你成為我的朋友。真新奇——我已經很久沒有交過這樣的新朋友了。”
    她伸出了手，將手掌遞到維爾汀麵前。
    鹿姑娘手中躺著一枚小按鈕，精巧但陳舊。
    “這是什麽？”
    “這是給你的禮物。按一下吧，按一下你就知道啦。”
    “我明白了。”
    維爾汀沒有接過按鈕，而是一隻手抓著潔西卡的手，另一隻手按了下去。
    那塊黑色的、略顯陳舊的、遙控器一般的東西，發出了“滴”的一聲。
    天空從中分裂，而後愈合，芝諾軍備學院的標誌反射在日頭之中。
    夜晚消退，霧氣散去，恐怖故事就此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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