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我問你
    “……我明白。”
    維爾汀點了點頭。
    不遠處的對話還在繼續。
    “還是說，你有什麽別的條件？”阿爾古斯問道。
    “你的房間會更大、更好嗎？”
    一個更雀躍的聲音出現了。
    藍手帕在維爾汀身旁，盡職盡責地講解道：“這位是218房間的客人——另一位年輕的小姐。她曾經自稱……”
    “鏡子……鏡子……”
    一個詭異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咦？”
    侍應生發出了詫異的聲音，快步地走向了聲音的發源地。
    眼前的男人麵孔憔悴，他的脊背略弓著，眼睛泛黃且渾濁。
    藍手帕看著眼前的男人，麵帶關切地說道：“史蒂文先生，您……怎麽出來了？”
    走廊中的人齊齊地望向了他們。
    “侍應生？你來得正好。”阿爾古斯微微點頭：“我想和這位……嗯，金伯利女郎換一個房間。”
    “噢，如果你們達成了一致，我當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阿爾古斯與藍手帕交談著，而另一邊，男人將目光投向了維爾汀。
    他看著眼前熟悉的服飾，看著和照片上一樣的維爾汀，一個單詞從他的嘴裏蹦出。
    “司辰……”
    男人沉默已久的喉嚨發出了幹澀的聲音，他的聲帶不自然地震顫著，如同初次學語的嬰兒。
    “……您是？”
    維爾汀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認識自己。
    不過，考慮到現在維爾汀的名聲漸長，有一些人認識她似乎也不奇怪。
    在回答的同時，維爾汀向後瞟了一眼，發現淩依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一般人可能會被嚇到，但是維爾汀不會，
    她隻會感覺到濃濃的安全感。
    不過，在男人那邊，這個回答似乎點燃了男人某根異常的神經，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扭曲而恐怖。
    維爾汀看著他的表情，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將淩依護至身前。
    “維爾汀……？”
    “是我，先生。”
    “我看到過你……在那份報紙上……”
    他以一種自言自語的音量說著難懂的話。
    “哦……報紙，那顆爆炸的核彈——你們看見了嗎？您一定看見了吧，因為那正是您與您的丈夫一手促成的！你們扔下了那顆炸彈，是毋庸置疑的劊子手……”
    “你說我要不要打斷他，重新澄清我們之間的關係？”
    淩依湊到了維爾汀耳邊，小聲問道：“畢竟我們還沒有結婚，隻是男女朋——嘶！你幹嘛掐我……”
    “……哼！”
    維爾汀別過了頭。
    “澄清什麽，又不是不結婚，反正是早晚的事……難道你不想和我結婚？”
    她後一句話說的很小聲。
    當然，以現在淩依的能力，在這個距離下，再小聲他也可以聽見。
    他麵帶笑意地道歉：
    “當然不是，我錯啦……不過你是知道我的，我肯定沒有別的意思……最後肯定還是我們……”
    “那就行……”
    另一邊，原本喋喋不休的男人看見正在咬耳朵的兩人，嘴中對二者的控訴也逐漸停了下來。
    “……？”
    他那已經沒有多少空餘腦容量的大腦中閃過一個問號。
    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盡的憤怒。
    “你、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啊？哦……”
    維爾汀和淩依好像如夢初醒一般，重新將目光投向男人。
    “我剛剛說了什麽？”
    麵對著男人的問題，淩依挑了挑眉，直截了當地說道：“不知道，沒聽。不過你或許可以複述一遍，這樣子我肯定會聽的。”
    沒聽就是沒聽，他一向很誠實。
    “的，我說你們兩個就是兩個劊子手！你們依靠殺人獲得榮耀，這是錯誤的！你們、你們不應該因為殺人而被表征，你們應該接受審判！”
    說完，男人氣喘籲籲地盯著兩人，希望能夠從他們臉上看到什麽。
    可是，他失望了。
    維爾汀和淩依異常的平靜，就好像男人的控訴是無根浮萍——雖然事實上也的確是。
    “你們、你們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有啊。”
    淩依看著男人因為發型而顯得有些尖尖的腦袋，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先生，那我問你，監獄裏的獄警如果收到了命令要處決一名犯人，他有罪嗎？”
    “……你這是在偷換概念！”
    “我偷換什麽概念？”
    淩依一邊勾動藏在身後的手指，一邊隨口回答男人的話。
    “《聖洛夫基金會管理守則》、《神秘學家公約》、《人類聯盟憲法》、《人類聯盟行政法》……”
    “那一個被你稱為‘無辜’的女性，已經違反了包括但不限於我上述說的這些律法，和人類普遍認同的公序良俗。”
    “她是一個罪犯，是一名應該被判處死刑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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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該死。”
    “而我，先生。我隻是一個行刑人。”
    淩依將目光投向了男人身後的218房間，他的手指做出了最後一個動作。
    隨後，一個龐大的靈能矩陣就在房間周圍浮現了一瞬，又迅速隱去。
    “不，不……”
    男人似乎是想反駁淩依的話，可是他卻什麽有價值的語言都說不出來。
    他的腦子似乎不太清醒，好像左腦攻擊了右腦一般，半天憋不出來一句完整流暢的話。
    他隻能不住地發出神經質的呢喃。
    “劊子手……我將會把你們的罪行公之於眾……”
    近似瘋癲的男人喋喋不休地說著，他的指關節因用力而泛出白色。
    “浴缸裏腐爛的女人，羊頭人身的怪物……還有鏡子裏的……”
    維爾汀抓住了男人話語裏的關鍵詞。
    “羊頭人身……？等等，先生——”
    阿爾古斯攔住了維爾汀向前的腳步。
    “噓，他已經瘋了。”
    男人沒有在乎阿爾古斯的話。
    他隻是用手搓著手臂，臉上表情似哭似笑。
    “我早該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他癲狂地嚷著：“如果殺人就能獲得勳章……”
    “哦……我也應該擁有那一枚亮閃閃的勳章啊——那本來就是我的！”
    他緊咬著嘴唇，那雙渾濁的眼睛如同鉤子，直愣愣地望向前方。
    男人試探性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退後！”
    未等雇傭兵的話音落下，那精瘦的男人赫然撲向了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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