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很快，一束束光束衝上天空，進而在一定高度停止擴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淡藍色護罩。
    “感謝……”
    周叔緊握著林穆的手，那有些僵硬的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阿爾法小隊的副隊長拍了拍周叔的手後，將一個類似於對講機的遙控器遞給了他。
    “這是能量護盾的操控器之一。你們暫時不會通過儀器直接調控護盾，那麽就可以用這個來實現簡單的操控。同時，按這裏……”
    林穆示範了一下，一個栩栩如生的怪物就出現在了他們之間。
    “……！”
    周叔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做出了攻擊姿態。
    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怪物”。
    “這是……全息投影？”
    “沒錯。同樣，可以通過這個來實現簡單的操控。用這個來安撫民眾吧，穩定的情緒對雙方都有利。”
    “好。”周叔重重地點了點頭：“那些怪物就拜托你們了……”
    “各位！請不要擊殺那些怪物！”
    通信器中傳出泥鯭的士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似乎一向自在快活的捉鬼人少女，此時的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緊張。
    “《三燕歸巢》擁有的能力是‘放映’和‘重攝’，但你們還記得那些‘被詛咒的膠片’受害者嗎？那些被膠片的‘重攝’能力奪取部分神智的人？”
    “他們失去了部分精神能量和記憶，用我們的說法，就是丟了一部分‘三魂七魄’——你們麵前的這些“怪物”，就是那些受害者丟失的精神能量和記憶。”
    “……！”
    此時，所有手持通訊器的人，都對泥鯭的士的話感到無比震驚。
    “你是說這些東西是人們丟失的精神力量？”空腦袋下意識地喊道：“但……怎麽會變成這樣？”
    那些徘徊在街道上的鬼影令人不寒而栗的尊容，讓人很難將它們與泥鯭的士所宣告的存在聯係在一起。
    “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但iy的舌頭是不會出錯的。所以即使阿sir們找到了‘消滅’這些東西的手段，最好也暫時不要動用——如果我們還想要那些被膠片影響的受害者們，恢複原狀的話。”
    泥鯭的士的話語通過神秘學犯罪科的通信器，自然也傳入了梁月的耳中。
    “這相當於整個唐人街的人，都成為了人質。我們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
    梁月看向站在前方數米之外的那人。
    周圍驚恐的人們各自與同行的親朋好友聚在一起，在七嘴八舌的各式猜測中相互安慰著彼此。
    那些落單的人也湊到了同類的身邊，在尚且能夠發出正常光亮、給人以一種溫暖感聊以慰籍的商鋪旁等待著好消息。
    ——他們自然無從知曉，令他們身處如此險地的罪魁禍首就在咫尺之間。
    “無需擔心。”
    淩依的聲音突然在通信器裏響起：“我們已經鎖定了她的位置。雖然不能對那些鬼影發動攻擊，但隻要將控製它們的人殺死，那些鬼影一定會跟著一起消散！”
    呼嘯的風聲伴著他帶著殺意的聲音傳出。
    那一次接一次的精神衝擊已經消耗掉了他為數不多的耐心，讓他完全不想給奇星留下一條性命。
    “等——”
    “砰——！！！”
    一聲槍響打斷了梁月的話，旋轉著衝向梁月眼前的奇星。
    看著那一枚在空中打著旋的子彈，梁月和菲林士多的瞳孔驟縮。
    時間在她們眼中好像變慢了，就連空氣中揚起的塵埃、街角閃爍的燈光、奇星手中轉動的膠卷，都變得清晰可見……
    等等，奇星手中轉動的膠卷？
    “噗。”
    宛若射入了血肉之中，一聲沉悶的聲音傳進了梁月的耳中。
    而在她的眼前，一連串的鬼影被子彈穿過，最終消散在了空中，隻留下一枚掉落在地、發出“叮當”聲音的子彈頭。
    “哢噠。”
    一聲清脆的拉栓聲在通訊中響起。
    梁月明白這意味著什麽，連忙示意暫停開火。
    可是，下一刻，回應她的仍舊是一枚朝著奇星射去的子彈。
    “你們——”
    “我隻聽從首席的話。”
    陸遠冷漠的聲音在通訊中響起：“在首席沒有下令停火之前，擊殺她，就是我的任務。”
    或許平時他會酌情考慮停火，但在今天，在這個時候——他絕對不可能停火。
    淩依剛才很生氣。
    而作為他手下的特戰隊員，整個阿爾法小隊都必將貫徹他的意誌。
    不計代價，不計後果。
    “……”
    梁月沒有再說些什麽。
    一是知道她無法說服人聯的人，二是……已經不需要了。
    從第一個便衣注意到這裏起不消片刻，四周的民眾就被趕來的警員們疏散，整條街道被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警員們組成了密不透風的包圍網，將那名堂而皇之現身的嫌犯，連同她麵前的梁月一起圍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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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了射界，人聯的人即使再瘋狂，也不會朝著警員們開槍。
    “發生什麽了？那是誰？”
    被擋在外圍的群眾開始議論紛紛，最先踏進這條包圍網的是梁月熟悉的身影。
    “幹得好，‘針人’。我沒有想到你還能來上這麽一出。”
    埃爾登警長穿過了便衣組成的包圍網：“告訴我，你到底是用了什麽秘訣讓那個東西這樣聽你的話？”
    “我並沒有使用任何的奇技淫巧，埃爾登警官——是它主動實現了我的願望。”
    毫無預兆的，令人頭疼欲裂的尖銳噪音，伴隨著天旋地轉般的眩暈感鑽入腦海。
    足足數秒，盡管隱約聽到四周的警員和遠處的居民們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但梁月除了勉力支撐自己不軟倒在地外，根本無法動彈。
    對五感的殘忍折磨終於褪去後，梁月首先捕捉到的是通信器中傳來的怒罵聲。
    “我你！艸！”
    一堆不得不消音的詞句從他的嘴中吐出……多麽儒雅隨和的一幕啊。
    捂著頭的淩依遠比其他人更久起身。
    頭疼欲裂，由神秘學力量和精神力量組成的重錘不斷敲擊著他的意識，混沌的聲音在他的顱內回蕩……
    此時，對於精神層麵的敏感反而成為了一柄刺向他的利劍。
    要是換做一個正常的人，根本不用受這麽大的折磨。
    “呼……”
    他站起來，帶著靈能光芒的手掌隨手捏碎了身旁的一個鬼影，以此宣泄心中的苦痛與憤怒。
    “忍不了了……靈能風——”
    “不好了，警長——不，也許這是好事？那些人形的怪東西都停下了，它們……不再試圖靠近，或是襲擊市民了！”
    從通訊中傳出的聲音喚醒了淩依部分理智，讓他暫時停下了手中已經成型、還未激發的矩陣。
    “什麽？”
    梁月和埃爾登一同詫異地望向四周，見到那些影影綽綽的人形的確如報告中所說停止了行動，而原因顯而易見。
    他們驚疑不定地看向那個身處包圍圈中、被無數上了膛的手槍對準，卻麵不改色的嫌犯。
    “我說過，將無辜之人卷進來並非我的本意。”
    奇星有些忌憚地瞥了一眼淩依和他身後跟著的戰甲，又收回目光：“我已經展現了我的誠意，現在我能見見我的那位老朋友了嗎？”
    “如果你們實在擔心……這樣吧，我可以允許那邊的執夜人小姐陪同菲林士多一起。”
    年輕的見習執夜人和她的臨時長官交換了一個眼神。
    “……太危險了。我承認在我們原本的計劃中，菲林士多女士就已經承受了不小的風險。但這和將她直接暴露在危險的神秘學家罪犯麵前仍然是兩回事。”
    埃爾登小聲與梁月交談：“我們不能將普通人置於這樣的險地。雖然奇星允許你護衛左右，但這反而更加蹊蹺，其中恐怕有詐——”
    “但看起來我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不是嗎？”
    ——那聲音並不大，在眼下這番叫人精神緊繃的非常狀況下，那人不徐不疾的嗓音是如此格格不入。
    波蒂埃推著菲林士多穿過人群，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當然有。”
    淩依帶著林穆等剩下的阿爾法小隊成員來到了包圍圈的一側，強行占據了小半部分的包圍圈。
    “襲擊民眾、警員，強行搶奪基金會藏品，惡意殺人……這些已經足以讓你被判死刑了。”
    “反正結局都一樣，不如讓我們現在、立刻、馬上行刑！”
    他如此說著，眼中閃爍著淡淡的紅光。
    “唉……先生，能否給我們一些時間？”
    菲林士多用著祈求的聲音說道：“我隻是認為這一切應當做個了結。”
    “笑話，我為什麽要……”
    “咕啾~”
    衣服與金屬摩擦的聲音在淩依耳邊響起。
    他回頭一看，發現空腦袋正縮在他的身邊，用那晶瑩的鏡頭看著他，好像在表達什麽。
    ……天啊，他為什麽可以從一塊鏡頭中看出祈求……他大抵是瘋了。
    “……隨你吧。”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她的手從膠卷上挪開。不然，下一枚子彈就會穿透她的頭顱。”
    “十分感謝。”
    輪椅上的菲林士多微微欠了欠身。
    她轉頭拍了拍波蒂埃的手，示意她將自己交給梁月。
    “走吧，演員。”
    “我們的最後一場戲即將開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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