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空腦袋、剛剛清醒的泥鯭的士等人也反應過來了，此時正用一種懷疑忌憚的眼神看著淩依——除了空腦袋，她沒有眼神。
    “……聯係不上其他人。”
    梁月按了按自己的通訊器，卻隻能接收到一片空白的雜音。
    她的手再次伸向了腰間的大哥大，卻突然想起剛才強梁已經消散，又臉色難看地將手收了回去。
    “我剛剛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你絕對不像剛才你自己說的那樣，對鬼怪一無所知。然後，我就感覺到意識一陣恍惚……那也是你對我出手了？”
    泥鯭的士握緊了手中的儀器，滿臉的不解。
    “可為什麽……你要將我們困住？我們……我們不是戰友嗎？”
    “是的——在剛才。”
    淩依輕輕搖頭。
    在他的身邊，數十名身著戰甲、手持武器的人聯特戰隊員從周圍匯聚，將手中的槍口對準了被困住的梁月等人。
    “很抱歉，各位。但為了人聯，為了人類的未來，我必須這麽做。請放心，你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事情很快就會過去。”
    “該死！”
    埃爾登用力捶打著護盾，在上麵造成了一道微不足道的漣漪。
    “淩依，你和你的人聯究竟想幹什麽？！”
    “我並沒有為對手解釋的習慣……不過介於此時我們處於絕對優勢，你們也即將和我們站在同一陣線，我願意稍微進行講解。”
    在確定此地通訊已經被完全控製之後，淩依避開了他們的目光，布設了【能量紊亂】的矩陣，側過身，看著位於市中心的心靈信標。
    “你們應該知道，我們與阿美莉卡的官方政府達成了合作。”
    “……沒錯。”
    梁月點了點頭，盡量以冷靜的口吻說道：“新聞大肆報道了此事。他們說，你們要將這裏建設成為第二個歐米伽。那座塔在報道中是一種類似於中央信號塔的存在，可以為城市提供能量護盾和通訊信號。”
    “會有第二個歐米伽誕生，但不是這裏，不是現在。”
    終端上的倒計時不斷跳動。
    他看了一眼【09：32】的數字之後，繼續說道：“那座塔的確也是一種類似於中央信號塔的存在，但具體功能卻完全不一樣。”
    “你們知道心靈控製嗎？那是那座塔的真實用途。”
    “……！”
    被困住的眾人臉上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他們望向那座心靈信標，恐懼逐漸在他們臉上蔓延。
    “可是……這怎麽……”
    空腦袋有些語無倫次：“就連基金會和拉普拉斯都做不到將整個城市心控，你們怎麽可能……”
    “這就是科技的力量，萊瑟姆。”
    淩依輕輕歎了一口氣，微微欠了欠身。
    “很抱歉欺騙了你們。但是，我的確需要你們的幫忙，來協助我處理掉《三燕歸巢》和強梁。”
    “……！”
    聽到淩依這麽說，梁月的腦中好像有某一個開關被打開了，先前一切的不合理都變得清晰可見。
    “……我明白了。”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苦澀而又無奈。
    “《三燕歸巢》會對人們的精神產生影響，而強梁專門對付邪祟，實力不明。為了處理掉這兩個不穩定因素，你們借助我們的力量，讓我們和《三燕歸巢》兩敗俱傷。”
    “最終，再在強梁解決掉《三燕歸巢》之後，你就可以出來收割——這是對你們來說最好的結局。”
    “怪不得鼎鼎有名的人聯首席對於《三燕歸巢》的傷害這麽小，原來是在保存實力和坐收漁翁之利……現在看來，就連你對奇星攻擊的憤怒，都是裝出來的吧？”
    麵對著梁月的提問，淩依露出了一抹驚訝。
    “你很聰明，梁。或許，你真的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執夜人，就像你的叔父那樣。”
    他微微頷首，肯定了梁月的猜測。
    “奇星的攻擊無法撼動我的精神力屏障，除了第一次我毫無防備的時候微微中招了之外，後麵的幾次我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不過，如果我不演得像一點的話，你們會這麽賣力地對付奇星嗎？更不用說，這樣子還有利於將《三燕歸巢》的力量更多地激發出來，讓我們的計劃更加順利。”
    “順帶一提，其實用《三燕歸巢》對付強梁的方法一開始並不在我們的計劃當中……倒不如說，我們一開始並不知道強梁的存在，也並沒有將你視為威脅。”
    “請原諒我們情報人員的失職，他們並不知道強梁在神話當中的能力。”
    “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
    他指了指遠處樓頂上的閃光。
    “還記得那對奇星開槍的狙擊手嗎？那原本是給你準備的。我們知道狙擊槍對於《三燕歸巢》的作用可能不是很大，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使用物理手段對付它。”
    “你應該慶幸《三燕歸巢》和奇星足夠強力，不然，你恐怕就不能站在這裏和我說話了。”
    輕輕搖了搖頭，淩依語氣真摯地說道：“我不想看到那種事情發生。”
    “……”
    梁月沉默了一會，看著已經開始使用槍械來攻擊護盾的警員們，情緒首次低沉了下來。
    “……我們會怎麽樣？”她如此問道。
    “你們不會怎麽樣。我說過，你們會平安地走出這裏，你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但那還是我們嗎？！”
    憤怒的聲音打斷了淩依的話。
    麵對著前一刻戰友的眼神，淩依撇過了頭，沒有說任何話。
    目光再一次落到了終端之上，那裏鮮紅色的【05：10】十分刺眼。
    “好好享受你們最後的自由吧。”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被困住的眾人都看見了淩依手腕上的數字，一時間，漫罵如同雪花般飄來。
    在這漫罵聲中，淩依好像什麽都沒聽見似的，巋然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待到倒計時還剩幾十秒的時候，眾人都沒了力氣。
    “……不管你想做什麽，你不會成功的。”
    縱使麵對著未知的威脅，梁月仍舊站得筆直。
    “嗬……這可由不得你。”
    “嗡——”
    震動傳來，淩依看了一眼終端，發現上麵的倒計時已經歸零。
    “來了……”
    他緊盯著市中心的心靈信標，一刻也不敢放鬆。
    下一刻，隨著普雷爾按動最後的確認按鈕，一束光芒從信標中心向高空射去，逐漸在雲層中擴散開來，化作了層層疊疊的護盾。
    與此同時，一股作用於人類精神層麵的力量，開始在信標尖端凝聚，並隨著光束的射出而擴散。
    “嘩啦啦——”
    零點到來，無數煙花升上了高空，在天空中綻放出絢爛的華彩。
    而在煙花光輝的疊影之下，在淩依眼前，眾人的神情有了一瞬的恍惚。
    看到這一幕，淩依笑了。
    他將右拳置於左胸。
    “一切為了人類。”
    在他的麵前，空腦袋、梁月、泥鯭的士、埃爾登警長等人，紛紛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一切，為了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