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大橋後，顧蒼生走在了一片漆黑的土地上。
    泰坦的光芒進入他的體內後，竟形成了一道奇異的經脈。
    這奇異的筋脈環繞周天，將自身的其他經脈全部連接在了一起。
    而且，這經脈還在體內形成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圖案，顧蒼生稱其為泰坦圖騰。
    他嚐試將仙力遊走到這特殊的經脈之中，四周的靈氣飛速湧入他的身軀，源源不斷地力量自體內傳來。
    顧蒼生微微一驚，撿起地上一塊石子，對著遠處的巨石彈出。
    “轟~”
    石子攜帶氣浪擊碎了遠處兩人高的巨石。
    這單單隻是肉身之力，而且並未全部發揮。
    顧蒼生麵露喜色，“好可怕的力量，如果全力運轉，不知道會有多麽強大。”
    行走了片刻，顧蒼生看到了一些詭異的妖魔。
    半人半青銅的屍妖。
    身軀一半腐化，另一半卻是青銅人，這讓顧蒼生心中有些不安。
    青銅化的人類不會變成這樣，這奇異的狀況，怕是有青銅人在對屍體下手。
    難道這裏和他進入的那些青銅秘境一樣，也有上仙未曾死去？
    穿過狹長的小道，繞過山路，登上山頂，顧蒼生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骨巢。
    那是由一根根百米長的白骨紮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巢穴。
    看著這骨巢，顧蒼生想起了血仙的鮮血宮殿，同樣的規模。
    既是滿足自己的欲望，又是在向整個天地展示自己的力量。
    “這裏……來這裏……”
    顧蒼生的腦海中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這聲音讓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因為這正是他的父親顧皇城的聲音！
    他轉過身，看到了石頭刻著的箭頭，順著箭頭一路前行，顧蒼生看到了一個石窟。
    石窟的牆壁上畫滿了複雜的陣法，所以他才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氣息。
    石窟中站著兩道人影。
    顧皇城已經白了兩鬢，胡子也有些發白，正神色激動地看著自己。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不知說什麽。
    一旁的雲雯心也頭發花白，額頭有幾道皺紋。
    顧蒼生感知到，他們二人已經達到了靈仙境界。
    本來他們就擁有豐厚的資源，又跟隨姬辛帝，有這種修為並不奇怪。
    但……按理來說，他們都不該有這蒼老的儀態。
    雲雯心緊咬下唇，雙目通紅，已經落淚，一下撲了過來。
    顧蒼生下意識的退後幾步，雲雯心怔了怔，停在原地，擦擦眼淚，勉強一笑。
    但眼淚卻好像止不住，不斷地落。
    “這……有點食物，要不要……吃點？”
    顧皇城指了指地上的火堆，還有插著的烤肉。
    這位曾經站在權貴頂點，富甲天下的顧家家主，此刻說話有些結巴，甚至緊張地搓了搓手。
    “嗯。”
    顧蒼生答應一聲，坐到了火堆旁。
    “孩子，這裏有湯。”
    雲雯心取出碗筷，從火堆上懸著的瓷器裏舀了一碗湯遞給顧蒼生。
    顧蒼生伸手接過。
    湯很簡單，隻是有些青菜，還有些碎肉。
    顧蒼生舀了一勺，剛要拿起，卻又一下鬆開了勺子。
    雲雯心關切地道：“是吃不慣嗎？那就等我們出去，我們在這裏待了很久，也沒什麽食物了。”
    “那倒不是，隻是突然想起來……”
    顧蒼生抬頭衝雲雯心和顧皇城笑笑，“這算是三十九年來，我們第一次在一起吃飯。”
    這一下，雲雯心愣住了，顧皇城也呆住了。
    顧皇城捂著胸口，轉過身去，肩膀顫動。
    雲雯心更是淚如雨下，“孩子……”
    “過去的都過去了，如今我將為人父，也知道了你們當初的無奈。
    娘，別哭了，爹，你也是。”
    雲雯心一下呆住了，怔怔地看著顧蒼生，顧皇城轉過身，望老淚縱橫地凝視著顧蒼生。
    “你……你叫我什麽？”雲雯心呆呆地道。
    “娘啊，你本來就是我娘。”
    顧蒼生笑了笑，雲雯心“哇”地一下就哭了，撲過來抱緊了顧蒼生。
    “孩子，我對不起你……嗚嗚嗚……”
    顧蒼生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著顧皇城道：“爹，我不怪你們。”
    顧皇城走過來，緊緊抱著雲雯心和他。
    他們抱的很緊，怎麽也不願意鬆開。
    顧蒼生有種從未感受過的溫暖。
    迄今為止，他得到的擁抱很多，但沒有任何一個擁抱，和現在的一樣。
    往事如煙，從幼時起的朝朝暮暮如走馬燈般從腦海中走過。
    顧蒼生仿佛看到了那個小小年紀，滿臉憎恨，努力扛著所有鮮血和傷痕想著複仇的人。
    又仿佛看到，那個打著稱霸江湖名義，但實際上，要粉碎顧家的自己。
    他笑了笑，對過去的兩個自己，輕聲呢喃：和解了，釋然了。
    那兩道執念，緩緩消失不見。
    他內心忽覺通明，似乎這麽多年以來，壓在自己身上的重擔，一下就消失了。
    仇恨這東西，恨著別人，壓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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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蒼生身軀微微一晃，仙力竟化作了透明色，瞬間遊走奇經八脈。
    恍然之間，他看到了一扇巨大的門。
    那是金仙之上，更高的層次。
    他的身上散發出了一股祥和的力量，修為又有精進。
    雲雯心和顧皇城急忙鬆開，吃驚地看著顧蒼生。
    雲雯心關懷地道：“顧兒，你是突破了嗎？”
    顧蒼生笑著點了點頭。
    顧皇城咧嘴露出笑容，“那你得多吃一點，這是姬辛帝尋來的肉，說是吃了對身體有莫大的好處，爹多幫你烤一點。”
    “好。”
    顧蒼生笑了笑，顧皇城又取出些肉，一邊串，一邊看顧蒼生笑。
    雲雯心輕輕撫著顧蒼生的頭發，看著他的眼，他的臉，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不願意挪開目光。
    顧蒼生忽然覺得，他們真的太普通了，隻是那身份讓別人覺得他們與眾不同。
    他們隻是普通的夫妻，普通的夫妻，所以做了些無可奈何的事。
    “唉……”
    顧皇城忽然深深一歎，顧蒼生道：“怎麽了，爹。”
    顧皇城望著他道：“你真的長大了，實力之強大，胸襟之開闊，讓我汗顏。
    二十年前江湖都傳你威名，二十年後的今天，用不了多久，整個大夏都會對你心服口服。
    你真是獨一無二的天之驕子。”
    顧皇城豎起大拇指，道：“爹不如你，以前不如，往後更不如了。”
    雲雯心攥著顧蒼生的手道：“顧兒，你說你將為人父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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