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蒼生問出“合作否”後，魔族的人都清楚，他們沒有拒絕的權力。
    能夠獨自擊敗五十位魔王的實力，這遠遠超出了湮滅和楊融。
    顧蒼生自己也很吃驚。
    他也沒想到，融合分身之後，自己的實力會暴漲到這種地步。
    能走到這一步，最重要的，就是時代之子們，這五十年的嚐試。
    每一個時代之子想要掌控魔氣，都會與他商量，他們的路各不相同，大道大相徑庭。
    幾乎每一次和他們的交流，自己都會受益匪淺。
    尤其是掌王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如今，自己體內仙，魔，佛，三者的力量達成了一定的平衡。
    顧蒼生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如果想要突破，就必須，超越這三種力量，也就是——蒼天之力。
    顧蒼生緩緩落在地上後，每一個人看他的臉色都很怪。
    魔族，更包括那些時代之子。
    “小白，小黑，回來吧，撤去術法。”
    “是主人。”
    “好。”
    小白和小黑各自答應一聲，縱身落在了顧蒼生的周圍。
    魔族大皇都內的彼岸花緩緩消失，那消失的生命力，又回到了眾人的身上。
    小白懂事的來到墨雯身邊，用生命力維持她的氣息。
    “顧蒼生，你說的合作，到底是什麽意思？”湮滅雙手抱胸問道。
    她沒有和顧蒼生獨自去談，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詢問。
    湮滅很清楚，魔族對於蒼天走狗的痛恨深入骨髓，如果自己和顧蒼生單獨談。
    就算她引導魔族多年，恐怕也會弄得人心惶惶，甚至……失信於魔族。
    即使剛才顧蒼生贏了，魔族也不會打心底裏服氣的。
    顧蒼生抬手指了指天空道：“我們合作，一起殺死蒼天。”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顧蒼生指著魔族禁地道：“我們呆在禁地五十年，發現這五十年來，時不時會有可怕的魔水從虛無中流下。
    所以，我很懷疑，蒼天也許並沒有治好自己。
    它依然在病著，需要源源不斷地將自己的毒，排到這方世界。
    那魔氣十分可怕，就算是魔族也無法吸收。你們吸收的，也隻是擴散出的魔氣而已。”
    此言一出，諸多魔族議論紛紛。
    湮滅暗歎，朗聲道：“你說的不錯！”
    眾人寂靜，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湮滅閉目道：“之所以殺死蒼天，不單單是因為仇恨。更是為了活著。
    如果這樣一直任由蒼天排毒，遲早有一天，這方世界都會被劇毒汙染。
    所有的魔族，都將在蒼天的毒水中死去！”
    全場嘩然，魔族眾人議論紛紛。
    “什麽？難道，繼續下去，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遙想當年，我們成為魔族之時的慘劇，難道，曆史還將重演？”
    “上一次已經害我們變成這樣，再來一次，我們能活的下去嗎？”
    ……
    “殺死蒼天！隻要殺了蒼天，一切就遊刃而解！”
    刀百裂忽然出聲。
    “沒錯，殺死蒼天，蒼天死了，就不會有毒排到這裏了！”
    “隻有殺死蒼天，才是我們唯一的活路。”
    ……
    “沒錯，我的目的，也是殺死蒼天！”
    顧蒼生朗聲說道，眾人麵麵相覷，刀百裂皺眉道：“我不明白，你是蒼天的走狗，為何要殺死蒼天？”
    顧蒼生反問道：“我何時是蒼天的走狗了？”
    刀百裂道：“你用蒼天的力量，難道不是蒼天的走狗？”
    “魔族，不，天人族最初的生命，也是蒼天賜予，按你的說法，你們不也是蒼天的走狗？
    還有魔氣，不管那是蒼天的劇毒，還是什麽，終歸是蒼天的力量，你們不也在用嗎？”
    “這……”刀百裂一時語塞。
    欲魔沉聲道：“這麽多年，時代之子不止一次地降臨到這方世界，想要屠殺我們。
    這不是為了蒼天，又是為了什麽？”
    “如果蒼天許諾，你們殺死時代之子，他便淨化這方世界，恢複你們天人族的本來模樣。你們會不會殺死時代之子？”
    欲魔冷笑道：“那你怎麽不為蒼天殺死我們了？”
    “因為我不信天！”
    欲魔一怔，凝視著顧蒼生，湮滅，刀百裂……眾人紛紛看著顧蒼生，看著這個能使用魔氣和仙氣的怪異的人。
    “非但我不信他，在場的時代之子，也都不信他。
    我們背負整個時代，目睹了數千位同樣的時代之子帶著遺憾死去。
    命運，是蒼天在操控，如果他有複活一切的力量，就不會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顧蒼生昂首道：“殺死蒼天，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不管你們做不做，哪怕隻有我一個人，我也要殺死他。”
    顧蒼生握緊了拳頭，沒有蒼天的世界會是什麽樣？
    誰知道呢。
    “顧蒼生，請明日詳談，刀百裂，安排諸位休息。”
    ……
    夜深人靜。
    湮滅站在窗邊眺望明月，“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接著，門被推開，正是楊融。
    “怎麽不休息？”
    湮滅回頭凝視著楊融，楊融也在看著她。
    湮滅忽然抬手，布下魔氣的結界。
    “楊融，你沒有對我說的嗎？”
    她眼瞼低垂，冷冷地道。
    “說什麽？”
    楊融自顧自地坐下。
    “今日，我突然有了很多想法。”
    “說說。”
    楊融斟茶，自顧自的呷飲。
    “從一開始，你就是顧蒼生的人！”
    楊融挑了挑眉，看向湮滅。
    湮滅冷笑道：“魔族的五十年發展就是最好的證據。
    五十年內，魔族的確變強了，但你讓所有人以戰力劃分等級。
    發展生育後，開放魔功，將無終法和湮滅淵神法這樣可怕的魔功全部教給了天賦強大的魔族少年。
    他們的實力突飛猛進，加上你親自訓練，很快便成為了魔族的中流砥柱。
    同時……也變相地削弱了我！”
    楊融低頭不語，湮滅握拳道：“他們都是你教的，對你崇拜信任，絕不會懷疑你。
    你帶著他們去攻打魔族聖地，魔族大皇都戰力空虛，這才讓顧蒼生他們得了機會。
    而你，隻需要讓魔族看明白，想要殺死顧蒼生並不容易。
    而他，隻需要展露出不遜色於魔族的實力，就會讓魔族動搖。
    因為這五十年，我們沒有戰爭，誰也不願意打破和平，誰也不願意放棄這樣安寧的生活。
    顧蒼生再爆出禁地的秘密，每一個魔族人，都知道：合作才是最好的辦法！”
    湮滅凝視著楊融，一字字地道：“楊融，你真的好聰明啊，用足足五十年來下棋。
    但……僅僅五十年，魔族，就被你攥在了手中。”
    湮滅閉目，眼淚簌簌而下。
    好狡猾的楊融和顧蒼生。
    她竟完全沒有看破他們的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