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魔氣包裹了墨雯，但這遠遠不夠。
    “這位姑娘終究是我魔族人，我們又是合作夥伴，就讓我來幫幫這位姑娘吧。”
    湮滅抬手喚出淵神，淵神噴出濃鬱的魔氣，將墨雯籠罩。
    那磅礴的魔氣盡數被墨雯吸收。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墨雯隻是不斷地吸收魔氣，遲遲沒有變化。
    眾人紛紛離開，顧蒼生坐在半空之中等待。
    他遙望遠方，心中五味雜陳。
    足足過去三天。
    這一日，黑暗之中忽然睜開一雙血紅的眼睛。
    “墨……”
    “顧蒼生，我殺了你！”
    紫色的光芒從魔氣中衝出，一把掐住顧蒼生的脖子，抵著他掠向遠方。
    城中立刻飛起無數人影。
    “轟隆”一聲巨響，顧蒼生被狠狠砸在地上。
    “顧蒼生，你欺騙我與父親，還放出修羅，毀滅醜城，害我父親身死。
    之後，更是不斷利用我來探尋魔族消息，枉我對你一片真心，甚至將《屠天魔功》交給你。
    今日，我要你把所有得到的全部都還回來！”
    墨雯高舉雙手，紫色的魔氣化作兩顆百丈魔球，狠狠落下。
    顧蒼生望著那魔球，竟感到了一股與死生之氣極其相似的力量。
    但又有不同。
    紫色的圓球落下，顧蒼生捏出手印，一尊佛影出現在他身後，昂首遞拳。
    佛拳與紫球撞在一起，紫球碾碎佛拳，落向地麵。
    顧蒼生高高躍起。
    轟然巨響之中，大地被紫球完全吞噬，連一粒塵埃都沒有留下。
    圍觀眾人紛紛倒抽冷氣，湮滅瞳孔驟然一縮，這力量已經不遜色於修羅了！
    她凝目望向墨雯，這女子，一定要讓她站在魔族這一邊！
    顧蒼生看著地上的紫色魔球，心中同樣駭然。
    說起來，魔氣本身就極為奇特，修羅是這樣，墨雯也是這樣。
    到底哪裏決定了他們魔氣的與眾不同？
    仙力與生之力？
    小白就是如此，但和墨雯的不同啊。
    顧蒼生心思百轉，但這時，一道紫色的魔手從天空落下。
    那巨大的手掌出現之時，便將接觸到的天空全部吞噬。
    手掌落下，所接觸的一切都灰飛煙滅。
    巨大的手掌籠罩了顧蒼生，顧蒼生負手而立，卻沒有運轉任何的力量。
    墨雯淩空而立，凝視著地上的顧蒼生。
    恍然之間，顧蒼生又變成了六眼。
    但六眼，是不存在的。
    巨大的手掌籠罩了顧蒼生。
    隻一刹那，四周的大地，森林，全部塌陷。
    墨雯的內心狠狠一顫。
    “顧蒼生！”
    心王驚呼，那歇斯底裏的聲音，仿佛喊在了墨雯的心裏。
    墨雯心中一顫，猛地抬手，撤去手掌。
    黑色的手掌抬起的時候，所有人都倒抽冷氣。
    大地消失千丈，似乎被什麽東西吞噬，徹底地灰飛煙滅。
    “顧蒼生！”
    心王淒厲大喊，飛身落地，尋找顧蒼生的身影。
    墨雯凝視著地麵，等待結果。
    “顧蒼生，你在哪兒？顧蒼生！”
    不管心王怎麽喊，都沒有回應。
    墨雯緩緩閉上眼睛，流下淚水。
    此間恩怨已了。
    顧蒼生，你放出修羅，害死我父親，如今我殺了，為父親報仇。
    一命換一命，很公平。
    至於你救我，來世，我再報答。
    她抬起手掌，指尖抵在咽喉，便要劃過。
    這一刹那，湮滅閃身而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幹什麽？魔族聖女。”
    湮滅心中一動，她認識自己？
    湮滅回頭，衝著漆黑的地麵，道：“顧蒼生，你再不出來，她就死了。”
    話音一落，一個黑色光團出現在地麵的黑暗之中。
    黑色光團緩緩升起，顧蒼生赫然站在其中。
    這黑色的光團，正是無限暗界。
    無限暗界有抹消一切的能力，與《屠天魔功》異曲同工。
    兩種力量相撞後，竟相互拍拆，將顧蒼生壓在了大地深處。
    “你還沒死？！”
    墨雯發出怨毒的聲音，飽含怨念，讓所有人聽得渾身發冷，後背發涼。
    顧蒼生歎息道：“你這又是何必？我們相互扶持五十年……”
    “別和我說這些！”
    墨雯忽然崩潰大吼，她指著顧蒼生道：“若你死去，我此生隻念你一人，哪怕為你殉情也絕不猶豫。
    但隻要你活著，我對你，隻有恨！我恨不得要你粉身碎骨！”
    她淒厲大叫，一番話更是讓眾人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但顧蒼生聽的五味雜陳。
    墨雯原本隻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女子，如今，竟變成了這副模樣。
    心王淩空而起，站在顧蒼生的身前。
    湮滅壓低聲音道：“現在你不能殺顧蒼生，他是魔族的合作者。”
    墨雯一愣，一把甩開湮滅，冷笑道：“看來魔族又和顧蒼生穿上了一條褲子，對嗎？”
    湮滅麵色有些難看，但為了和墨雯搞好關係，壓著怒氣道：
    “話不要說得那麽難聽，蒼天不死，魔族不興，我們隻是相互利用而已。”
    “嗬嗬嗬……利用，對，你們永遠都在利用。
    隻有強者才能入得了你們的眼，弱者對你們來說，毫無用處。
    湮滅聖女，你難道還沒認出我來？那好，我來告訴你。
    我是二將軍之女，墨雯！”
    湮滅怔了怔，忽然想起了曾經見過幾麵的那個少女。
    而追來看熱鬧的欲魔則大吃一驚。
    她可記得二將軍的女兒，天賦雖高，但也沒有這麽逆天。
    如今怎麽到了這種地步！
    因為《屠天魔功》？
    不！絕對不止。
    《無終法》還在《屠天魔功》之上，楊融都沒有她厲害。
    “顧蒼生固然可恨，但你們，同樣讓我惡心。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魔族，我為——羅刹！”
    墨雯冷笑，指著顧蒼生道：“我一定會殺死你！一定！”
    說罷，墨雯飛身而去。
    她如一道紫色的流星，掠向天際，誰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裏。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漆黑的天空之中，墨雯緩緩回頭，望了一眼地上的顧蒼生。
    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最愛的和最恨的是同一個人。
    她覺得腦袋劇痛，胸口沉悶，後背發癢。
    她的頭上緩緩長出長角，後背長出翅膀，腰間生出長長的尾巴。
    她的指甲變得尖銳，她看著自己的手指，自嘲大笑。
    這扭曲的模樣，如她扭曲的心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漆黑的夜空下，墨雯癲狂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