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之事在整個八方城傳播的很快。
    等金家主從之後該如何行事的思緒裏回過神來時，就聽到外界已經把金家與神秘勢力勾結一事傳的有鼻子有眼。
    恨不得就差等著方漾帶人上門找他麻煩來了。
    “這種事為何不來早早通知本座！”
    金家主氣的一甩袖子，那管家頓時戰戰兢兢的低頭，“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你確實該死。”金家主對著管家的天靈蓋一掌拍出。
    在管家瞳孔驟縮的驚駭中，他已然變成了一具屍體倒在地上。
    “拖下去，別汙了本座的眼睛。”金家主坐在原地書桌後方捏了捏眉心。
    沉吟片刻，金家主揮手詔人。
    “家主。”
    “去把這件事告訴老祖。另外，如今八方城裏誰人再敢亂嚼舌根，便不必再活了。”
    流言蜚語，人言可畏。
    但人總是怕死的。
    強壓之下，隻要能阻攔這流言一時……到時候老祖那邊的計劃奏效，整個八極殿都在金家的掌管之下。
    任旁人流傳什麽不利於金家的言論——
    嗬，一切還不是由勝利者書寫？
    …
    “老祖，父親一條路走到黑，很明顯是要把金家全部拖進水裏去啊！”
    比金家主反應更快的，是金定展。
    在聽說了滿城都在傳的消息時，金定展就打定了主意來找金家老祖了。
    金家老祖，八極殿的太上長老。
    德高望重，地位超然，是金家最堅實的後盾之一。
    但與神秘勢力勾結的帽子真扣下來，即便是再德高望重的金家老祖也要被壓彎了脊梁。
    此刻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雪白的蒲團上，看著金定展的神色帶著慈祥：“展兒以為，應該如何？”
    “老祖，您一定要給自己留好後路啊！”金定展抿了抿唇，剛要說出自己的計劃，卻被金家老祖抬手打斷。
    他一轉頭，就看到了自家父親身邊的親信正從遠處飛來。
    好險……
    金定展皺了皺眉。
    若非老祖阻攔，要是他後麵的話被父親身邊的親信聽去，反而要大事不妙了。
    “何事？”金家老祖看著侍者遞上來的信，抬手展開。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眼底閃過一抹晦澀的流光。
    “告訴他，吾已知曉。”
    侍者看了一眼金定展後離開了金家老祖的院子。
    “老祖……”金定展眼巴巴的看著金家老祖手裏的信紙，而金家老祖也沒有避諱他，直接讓信紙飄到了金定展眼前。
    “父親想讓老祖出手，幹掉殿主大人？！”金定展看著信紙，心底掀起波濤洶湧。
    他沒想到自家父親在這種時候還能籌謀這樣的計劃。
    不成功便成仁，根本就沒有退路可言！
    “老祖，您要三思啊！”金定展的神色滿是焦急，“一旦走到這一步，就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金家老祖垂眸看著金定展的眼睛。
    他活了太久，見過太多人、太多事。
    從金定展的眼睛裏，他沒有看出對家族和他這位老祖的擔憂，有的隻是對自己性命的彷徨與不安。
    ——是個自私的孩子。
    但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金定展從小就展現出了極其出色的煉丹天賦，所以相比於在金家的時間，反而是跟在他這位老祖身邊的時間更多。
    即便是後來被八極殿大長老收為親傳弟子，也不過是混一個在八極殿的身份罷了，暗地裏，金定展還是一直被他帶在身邊教養。
    所以即便是現在對金定展有些失望，但金家老祖卻從未想過直接要了他的性命或是懲罰他：“別擔心，先回家等消息吧。”
    金家老祖沒有聽金定展的計劃，直接送走了他。
    他心中已有決斷。
    為了金家，他可以拚死一搏。真當他在八極殿當了這麽多年的太上老祖是白混的？
    卻沒想到——
    無人在意的角落裏，一道隱形的身影緩緩離開。
    …
    “朔衡道友，你剛剛去哪兒了？可讓我好找！”厥明看著從不遠處的長廊走來搖著折扇的朔衡，臉上的擔憂之色終於消減了許多。
    “八極殿景色不錯，沒想到一時賞花心切，反而走錯了路。”朔衡笑著回答，“厥明道友今日邀請我來八極殿做客，還讓我看到了此番美景，實在是讓人心情愉悅。”
    “朔衡道友喜歡就好，請。”
    “道友來道友去的，叫著麻煩。不如厥明兄稱我一聲朔兄？”
    厥明的眼睛微微一亮：“之前也覺得用道友的稱呼顯得生疏，沒想到朔兄會主動提出來，倒是我顧慮太多，一時竟不敢開口。”
    “無妨，誰提起都一樣。”
    朔衡跟著厥明走進屬於丹子的庭院之中。
    飛花落櫻，小橋流水。
    在修仙界，修建一座院子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而厥明現在住在這裏，也是被他精心改造了一番。
    “看來厥明兄心中真正所想依舊是歸隱山林啊。”朔衡站在白石橋上，看著腳下潺潺流過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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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還能看到幾尾頗有靈性的錦鯉在遊。
    “坐到這個位置上，想要歸隱山林談何容易。”厥明心中知道師父對自己的期待。
    他成長了，不再是可以肆意妄為的年紀。
    “今日厥明兄找我前來，可是有什麽事？”片刻後，兩人在涼亭中相對而坐。
    “是想問問朔兄之後有什麽樣的計劃。”厥明直言道，“我已派人放出謠言，但想要讓這些散修團結起來，似乎不易……”
    朔衡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他想起自己剛剛在太上長老處聽到的談話，又看著坐在他麵前言辭懇切的厥明。
    “我接到消息，金家老祖或許想要對你師父動手。”
    不隻有厥明的話直接，朔衡的話比他更直接，“這段時間，務必小心謹慎。另外，我覺得金定展此人，或許是個突破口。”
    聽到朔衡的前一句話，厥明整個人驚得差點兒從椅子上跳起來。
    但聽到朔衡的後一句話，他又疑惑的皺了皺眉：“朔兄此言何意？”
    “我曾聽說過一個凡間的故事，講的是兩軍對戰，一方被困，一方圍剿。但無論擁有多大的優勢，圍剿的一方都會留出一條看似可以離開的生門。
    這樣，被困的一方始終覺得自己是有希望活下去的，就不會太過拚命的與之對抗選擇背水一戰，從而減小圍剿一方的傷亡。”
    朔衡笑道：“金定展想活。那就給他一條‘生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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