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祖話落，朔衡便立刻反應這道視線的主人是誰。
    天道。
    用更確切的詞匯來說就是，梵陽天道。
    麵對這般猜測，朔衡並不意外，畢竟軒轅秘境本就被天道時刻注視的——此時，朔衡終於有了對這句話的實感。
    朔衡不是第一次接受天道賜福。
    尋常時候，修為突破，包括上次在阡流界域的歸墟秘境之中，他也同樣獲得了天道賜福。
    但這次天道賜福給朔衡的感覺，卻與之前完全不同。
    不是增強修為和底蘊，冥冥之中，他的視野逐漸向上與天空重疊。
    那一刻，朔衡的意識甚至穿透了軒轅秘境之外。
    他看到了梵陽界的高山湖泊，溪流平野，蔚藍海域。
    當超脫一個修士所能達到的目力極限時，朔衡發現自己似乎隱約間窺探到了梵陽界的全貌。
    那是一個不規則的形狀，如今更像是一座微縮景觀呈現在朔衡眼前。
    僅是多看兩眼的功夫，就讓朔衡覺得頭暈目眩。
    【……宿主……宿主！】
    熟悉的聲音從極遙遠的地方傳入朔衡耳中，卻一瞬間喚醒了他的神智。
    意識回歸，朔衡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已然回到了那個仍舊籠罩住他全身的光柱之中。
    【小四？】
    【宿主！你終於有反應啦！你……你快看積分！】
    聽到004一副如此驚喜的語氣，朔衡便好奇的打開了自己的麵板。
    別的倒是沒什麽可看的，隻有標注為積分的那一欄，後麵的數字正在瘋狂上漲。
    從原本的不到兩萬，已經變成了現在的八萬。
    更是在朔衡盯著光屏看的兩三秒時間裏，成功從八萬漲到了十萬出頭！
    “這是……？！”
    如此迅猛的積分增長速度，實在是讓朔衡驚訝。
    “看來你也感覺到了。”人祖的聲音悠然傳來，“這並不是尋常讓人增長修為的天道賜福，而是表達天道對你的認可，是祂在向你傳遞氣運。
    擁有這些氣運之後，相信你在未來競爭天命之子的道路上，也將更有必勝的把握。”
    天道賜福，多種多樣。
    氣運這種東西雖然虛無縹緲，堪稱無形，卻是所有修士都無比渴望的寶藏。
    有些人生來氣運如虹，他們的一生波瀾壯闊，最終還能登臨大陸之巔，一覽高處不勝寒的絕世風景。
    而有些人卻生來便有衰敗之像，無論做什麽事，都像是有衰神附體，難以為繼。
    此間種種不同，便是因為那飄渺而難以捉摸的“運”。
    聽到人祖的解釋，朔衡恍然。
    原來自己所獲得的積分本質竟然就是所謂的氣運？
    如此說來，倒也合情合理。
    …
    也就是幾個眨眼的功夫。
    當朔衡發現自己麵板上積分的數字飆升到將近二十九萬時，他在係統商城的頁麵上看到了一個極其清晰的升級按鈕。
    【宿主，你太厲害啦！總積分已達到兩百萬，達到了開啟係統商城第三層的門檻！】
    004的聲音適時響起。
    它看起來高興極了。
    若是這小小一個光團子能有表情的話，恐怕現在兩個嘴角已經咧到了後腦勺。
    朔衡抬頭看了看仍未消失的天道賜福，分出一縷神魂之力戳了戳識海中004光滑的球狀軀體。
    【高興成這樣，我平時應該也沒有虧待你吧？】
    004縮了縮。
    【我，我這是為宿主高興嘛……】
    朔衡神魂之力輕輕一動，就把004的光團在識海中掀得淩空翻了一圈。
    【宿主……好暈！】
    朔衡輕笑一聲，收回了逗弄小係統的神魂之力。
    【升級吧。】
    【叮，正在升級係統中，請稍候…】
    彈出一道提示音後，004漸漸沉寂下去，半晌都沒有再發出聲響。
    看來這最後一道係統商城的門檻確實不一般。
    還記得當初從一級升到二級時，可能也就用了一秒？
    正在朔衡思索時，籠罩著他身體的金光悄然散去。
    星星點點的靈塵飄散而去，落在那些殘缺的意誌身上時，引得它們渾身一顫，身形竟一瞬間凝實了不少。
    這樣的畫麵朔衡並未第一時間欣賞到。
    因為此刻他正抬著頭。
    隱約間，他感覺自己似乎正在與天道對視。
    但這次，已然沒有了那種被強烈壓製到血液禁流的感覺。
    原本在那樣的目光下，朔衡甚至覺得自己在天道眼中不過一隻可有可無的螻蟻。
    天道本就無情，隻是規則化身。
    如果不是因為朔衡是祂傾心培養即將變成天命之子的人類，天道可能都懶得對他投下目光。
    而現在天道願意給他這個麵子，大多數原因也並不是因為朔衡本身的成就。
    更多的，或許是因為他眼前這個被稱作“人祖”的強者殘魂。
    能讓天道給予三分薄麵。
    這個人，究竟在梵陽界的曆史長河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朔衡眸色微深的同時，也漸漸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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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這位前輩確實幫了他大忙。
    隻這一點，讓他能成功把係統商城升級到第三層，這次軒轅秘境之行，朔衡就算功德圓滿。
    更何況，他的身份還在天道麵前過了一遍明路。
    之前他抬頭跟天道對視——朔衡知道這是他自己的錯覺。
    他能察覺到天道的氣息，不過是因為如今他跟梵陽天道之間有些虛無縹緲的聯係而已。
    ‘天道’嘛，這種存在，怎麽可能時時刻刻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多謝人祖前輩。”
    這聲道謝，朔衡心服口服。
    人祖沒有動作，朔衡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輕柔的力量托起。
    “吾知道你心中仍有疑問。但有些問題的答案，仍需你自己探尋，吾幫不了你。”
    朔衡毫不意外這家夥又是一個謎語人。
    “‘謎語人’……嗯，有趣的稱呼。”人祖似是笑了，“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天命之子乃是氣運所鍾。而所謂氣運，自然不應當參雜其他東西。
    吾且問你，你覺得，人造的‘天命之人’，是否能擔得起這樣的稱號？”
    “人造的‘天命之人’？”
    朔衡忽然明白了什麽。
    “沒錯，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意思。”
    人祖很滿意朔衡的敏銳，跟聰明人講話總不會太累。
    “吾曾見過，那名為奉神的勢力想要創造一位‘天命之人’。可惜，他們失敗了。外人給予過多的幫助，並不能得到天道真正的認可。”
    聽過人祖的話，朔衡一瞬間思考了很多事。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在奉神中，白若璃僅僅一個聖靈根天賦的擁有者會得到如此崇高的地位——從奉神的實力來看，仙靈根應該也是不缺的吧？
    但白若璃在奉神中，卻很明顯擁有著極高的權柄。
    這就是因為，她乃是梵陽界自主誕生的氣運之子，天生有能力成為天命之子的候選人之一，並不需要依靠太多外物手段，隻需要順應氣運，再加上一些奉神的培養。
    如果不是出了朔衡這麽個怪胎，憑白若璃的天賦加上奉神的能力，吊打梵陽界一眾天驕應該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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