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兄誤會了。”
    夏裕嵐雖說是驚訝於朔衡的透徹，但麵上還是沒有露出半分破綻。
    “在下隻是想通過涅盤聖火來幫助朔兄占領鳳凰族的一席之地。”
    朔衡笑了笑：“既然夏兄來找我，那就說明你也知道涅盤聖火對鳳凰族的重要性。既如此，我又何須外人的幫助呢？”
    別看朔衡現在不給夏裕嵐的麵子，實在是給不起來。
    這人看似坦誠，實則潛意識裏根本沒把朔衡當回事。
    一開口就是利用，一說話就是“我為你好”。
    可朔衡為什麽非要在鳳凰族占領一席之地呢？為了山河圖上的線索，他隻要找到朱雀就好。
    真正應該做交易的，其實是他跟鳳凰族才對。
    但夏裕嵐這人非要半路插進來——他的目的，朔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商人逐利。
    所以如果夏裕嵐橫插一腳之後能給朔衡帶來更多利益，那朔衡也不介意跟他談一談。
    可若夏裕嵐隻是這樣的態度，又不拿出誠意，那在朔衡眼裏，他的作用甚至還比不上夏桃。
    夏裕嵐再次被朔衡拒絕，不由得心中詫異。
    “夏兄若是沒有其他要事，那便不必再談了。”朔衡說著就要起身送客。
    “等等，等等嘛。”夏裕嵐忽然死死抱住椅背不撒手，“我不走，我不走！”
    “……”
    怎麽，還有人談交易不成就滿地撒潑打滾的嗎？
    “誰說我沒誠意？我有的是誠意！”夏裕嵐拍著胸脯說道，“我這裏有些關於鳳凰族的情報，朔兄要不要聽？”
    “哦？願聞其詳。”
    鳳凰族傳承悠久，所以夏裕嵐隻挑著一些重點的地方來說：“鳳凰族並不排外，或者說，沒有那麽排外。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朱雀與外族通婚而誕生的族群，所以並沒有大多數強大種族那些‘人妖殊途’之類的觀念。
    但是，朔兄身為人族卻身懷涅盤聖火，無論朔兄想跟鳳凰族達成何種交易，我能想到鳳凰族的要求都隻會有兩個擇其一。
    一，你與鳳凰族的天驕通婚，誕下擁有涅盤聖火本源的孩子，這個人大概率會是凰天凝。
    二，讓你取出涅盤聖火的本源交給他們。”
    朔衡笑了笑：“夏兄不愧百寶商行的人，果然見多識廣。”
    “朔兄謬讚了。”夏裕嵐細細打量朔衡的神色，發現即便他說出了兩個這麽奇葩的條件，眼前的青年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頗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朔兄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剛剛聽聞夏兄提到朱雀一族。我也曾看過古籍，但古籍上記載的東西大多已無從考證，為何夏兄說的如此篤定呢？”
    說起這個，夏裕嵐依舊侃侃而談：“朔兄應該聽說過鳳凰是朱雀一族的後裔吧？隻可惜古時大戰，朱雀一族幾乎盡滅，連不滅火山都在大戰中分崩離析，所以如今已然沒有了朱雀一族的蹤影。
    但我聽說，鳳凰族的至寶梧桐神木之下，或許鎮壓著不滅火山的殘骸。至於那殘骸中是否尚有朱雀生存……那確實是不得而知了。”
    梧桐神木之下鎮壓著不滅火山的殘骸？
    朔衡眸色微深。
    聽起來倒不像是假話，而且夏裕嵐著重強調了殘骸一事，不滅火山也確實分崩離析，所以這番話的可信程度在朔衡心裏足以達到百分之八十。
    夏裕嵐見朔衡似乎對那朱雀一族有些興趣，便眨眨眼道：“朔兄，別怪在下沒提醒你，鳳凰族對朱雀族可是諱莫如深啊……
    你要是去鳳凰駐地跟那幫老鳥做交易，可別亂提朱雀族的事，小心一去不回。”
    原來如此。
    朔衡把這份提醒記在心裏。
    不管夏裕嵐說的是不是真的，至少在確認安全之前，朔衡肯定不會主動往槍口上撞。
    思及此，朔衡笑道：“夏兄提供的情報很有用，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交易？”
    “不知朔兄是否還記得當年與我妹妹在水族做出的一番事業？”
    朔衡笑道：“自然記得。”
    那是他第一次出手獵殺梵陽界的氣運之子。
    原本等他薅完羊毛，大家就可以相安無事各自安好，可惜俞琅實在是按耐不住，沒把殺意藏好。
    本來嘛，朔衡自認不是什麽喜歡殺戮的人。
    但你要說那殺意都撲他臉上來了，他還能當做看不見嗎？
    所以隻好先動手把俞琅這個未來有可能給他造成一些麻煩的人摁死在搖籃裏。
    夏桃覺得他是為了躲避阡流皇朝皇太女的示好，其實他可背著夏桃可幹了不少事。
    至少有水族掩映，殺一個梵陽界的氣運之子還不是輕輕鬆鬆？
    更何況，水族那邊也有看他不順眼的人，剛好一起處理掉，省得未來跑出來擋他的路。
    而在他排除異己之後，還有百寶商行和阡流皇朝站出來給他“撐腰”，避免了後續水族咽不下這口氣跑來找他麻煩——
    如此看來，誰能說他不是把自身利益做到最大化？
    而他在整場棋局裏所有的犧牲，也不過就是一顆水靈之心罷了。
    身為朔家二少，朔衡最不缺的，就是錢。
    一顆水靈之心而已，灑灑水啦——況且是早就談好的交易。
    “聽起來，夏兄也對鳳凰族的某些寶物很是眼饞？”
    夏裕嵐沒有隱瞞：“梧桐神木千年長一枝，新枝又千年長葉。這梧桐樹葉，乃是世間為數不多耐火耐高溫的木料，最適合當做煉製煉丹爐的材料。
    我知道朔兄在下界似乎有勢力打底，但既然朔兄來了上界發展，將來肯定也是要把那勢力提拔上來的吧？
    多的不說，便是資金方麵，若能打開鳳凰族的口子，所獲利益，我百寶商行可與朔兄……平分！”
    煉丹中，光是火，恐有過於灼燒之感，在其中增添一絲木意，更能激發丹藥的藥性。
    夏裕嵐所求的東西必然不隻是這個，但光是梧桐樹葉的價值幾何，朔衡心中有數。
    梧桐神木作為鳳凰一族的至寶，能流出一兩片葉子都是難得，怪不得百寶商行會盯上這些東西。
    隻是，利益平分？
    難道夏裕嵐覺得，他提供幾個情報就能分走一半？？
    “一九分，你一我九。”
    “？！”夏裕嵐一驚，“喂喂，朔兄，你怎麽比我們這些當商人的還黑啊？最少三七分！”
    “夏兄謬讚了。朔家也是經營商行的，我自然耳濡目染。二八分，就算我們交個朋友。
    當然，貨到了百寶商行的手裏，銷路我也是不負責的，隻負責拿錢哦。
    另外，此次關於鳳凰族一事，還需你我從長計議。”
    簡單來說，朔衡的一番話就貫徹了十一個字：
    你想空手套白狼，我不滿意！
    “……”
    救命，這裏怎麽有個周扒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