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最高隻能有半聖進入的地方，擺上一個仙人境巔峰才能破解的空間陣法，看得出本身奉神就是沒打算讓他們這些人活著出去。
    若不是朔衡有掛，隻怕也隻能像無限說的那般，對外界求助。
    其實無限已經準備好聯絡了，但看到朔衡一瞬間再次變得平淡的表情，心裏不由得升起了十分的好奇。
    “我隻有一擊之力，您可知最薄弱的陣眼在何處？”雖然朔衡有些把握，但要是能直擊弱點的話，他也不是非得操著攻擊上去硬剛。
    無限伸手點了點一處位置：“陣道一門頗為實用，看起來你平日裏倒是未曾認真研究過，之後可以找時間學一學，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畢竟……”
    “畢竟？”
    “畢竟奉神的那幫人最喜歡的就是以多欺少，以自身為陣，以陣法欺世。就像眼下的這個空間陣法，還有你之前在梵陽界遇到的那個召喚大陣……各式各樣，多不勝數。
    奉神的傳承很悠久，甚至比朝天神宗來說也是不遑多讓。
    尤其是，他們的手段葷素不忌，即便是邪修手段，也能照用不誤——隻要有用。”
    朔衡點頭應下。
    無限的話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次是有無限從旁幫助，若是下次隻有他一人，豈不是還要事事依靠係統？
    那也是他不想見到的情況。
    於朔衡本身而言，係統隻是一個輔助工具。
    他可以依靠係統做事。
    但有些事，也不是說沒了係統他就辦不成。
    “你找到方法了？”
    朔衡微微頷額：“有些把握。”
    得到肯定的回答，無限自然也不會強行把人攔著：“那就靠你了。”
    朔衡將目光投向那被無限搖搖一指的方向。
    諸多武技神通從腦海閃過，而朔衡當然還是選擇用他目前所能達到的最強一擊。
    風雷仙體一直保持開啟狀態，能讓他更加自如的調動自身風雷靈氣。
    於是，靈氣化為長河在朔衡周身流淌奔騰。
    他手握青楓，身如利刃。
    那一刻，無限像是看到一柄絕世神兵出鞘。
    秘境之內天光搖曳，連受到陽光照射而銀霜泛金的祥雲都燦爛幾分。
    劍道法則雛形、
    輪回法則雛形、
    死亡法則雛形——
    空間，殺戮，風雷，潮汐——
    每疊加一層，朔衡渾身的氣場就強上一分。
    如此眾多的法則意境堆疊起來，其實對朔衡本身的神魂也是一種超強的負荷。
    但機會，隻有一次！
    朔衡深吸一口氣，抬步，舉劍，向前一斬！
    肉身之力，修為之力，神魂之力。
    三道合一，盤旋直上的靈氣漩渦幾乎能貫穿長空。
    無量神通——
    天外華章！！！
    【小四。】
    【明白！】
    【叮，已使用【仙人境巔峰修為體驗卡】一秒。】
    …
    瞬間湧入身軀的力量達到了一種之前朔衡從未接觸過的高度，令他察覺到了一種比靈氣更為深奧的能量。
    ——仙氣。
    這股力量他雖尚且無法理解，但在這短短一秒的時間裏，卻全然受到他的掌控。
    沒有任何猶豫，朔衡把一身全力瘋狂灌注進入當下的劍招之中。
    令青楓劍上，光芒大盛！！
    無限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在他眼前赫然是——
    風雷呼嘯，金彩飛騰，劍氣縱橫三千裏，華章之力鎮乾坤！！！
    哢啦——
    與呼嘯的風聲在無限耳畔一同響起的，是腳下那空間大陣碎裂的聲音。
    如蛛網般的裂紋遍布，空間之力破碎又凝結，形成了一片幾乎遮天蔽日的滿天大網。
    這網，還是由一道道空間裂隙織就而成。
    “小衡！快走！這裏要塌了！”
    …
    一秒的時間並不長，至少對於大多數人而言皆是如此。
    但朔衡卻在這一秒中受益良多。
    他看著腳下幾近破碎的陣法，嘴角驀然勾起一抹笑意。
    無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然而朔衡身處其中卻更加明白，自己什麽時候應該撤退，什麽時候不應該。
    這陣法，還差最後一擊！
    仙氣如濃霧般縈繞在朔衡身側，他指尖綻放的法紋繁複而瑰麗，恰如一朵綻開的層蓮。
    太初琉璃指第四變。
    流，星，逐，月！！！
    …
    等無限回過神時，便看到那巨大的空間陣法應聲而碎。
    炸開的銀色光點如雪飄散，甚至連兩人腳下的祥雲都被朔衡一劍加一指破開了一道難以修複的深邃鴻溝。
    而祥雲之下，露出了被陣法保護在內的那顆渾圓玉珠。
    “這就是母種……”
    朔衡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壓下體內躁動不堪的靈氣。
    距離太近了，連他都有點承受不住母種的蠱惑。
    這時，一隻手輕輕在朔衡肩膀上拍了拍，拍散了那縷為數不多母種帶給他的陰暗之感。
    “做得很好。”甚至比無限想象中還要更好。
    更讓他看到了……何為希望。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無限笑了笑，示意朔衡後撤一些。
    朔衡盯著他看了兩眼，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前輩。”
    “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什麽嗎？”無限的聲音中帶著些許飄忽。
    【蕪仙是一個嶄新的生命，而不是我的傀儡。當完成應盡的使命後，我就會離開。】
    所以，這就是他所謂的“應盡的使命”？
    朔衡心中一歎。
    雖然他的手段也算是‘江郎才盡’，能跟神明之力掛鉤的東西，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能被區區四十萬積分祛除的，但他還是想盡力挽救一下。
    “前輩，之前您不是說可以聯係朝天神宗的天秦前輩嗎？”朔衡認真道，“若他有辦法……”
    “其實，我就是那個辦法。”無限打斷朔衡的話。
    有些事，必然需要有些人去做。
    與奉神之間的爭鬥，是【荒古】之劫，更是最終要逆伐‘神明’之劫！
    誰都不能幸免於難。
    而他，無限，隻是萬萬人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前鋒罷了。
    這場持續了無數紀元的焦灼戰場，犧牲的人何止他一個？甚至都難以用數字估量。
    “聽說你拿到了一件好東西。”見朔衡沉默，無限笑著，張口就來，“朱雀一族尚且有沒有留存確實不好說，我知道你跟鳳凰族之間已經搭好了梯子，盡管放手去做即可。
    青龍族血脈凋敝，數個紀元以來一直在九爪金龍一脈壓製之下，若給足了好處，相信他們應該也會願意幫助你。
    至於玄武一族，他們並不在天怒界域，因不喜爭鬥，一向避世。上次聽說有人見到他們，還是在九霄界域的一片海域之中。
    而白虎族……血脈似乎有些退化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幫上你的忙。若不能，便想辦法幫他們恢複血脈再行利用。”
    看著無限類似於交代遺言的場麵，朔衡無奈笑笑：“這些話，我更希望此事結束之後，再聽到您親口說。”
    可惜，無論無限的語氣多麽平常，朔衡還是能從中聽出一種……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
    不複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