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猴有每個猴不一樣的拴法。
    朔衡對待每個氣運之子的態度，也是不一樣的。
    在他眼裏，反派不反派的倒是不要緊，畢竟人性這種東西最是複雜。
    拿鍾長卿舉例，在‘既定命運’中，他跟朔千夜之間鬧到最後不得不為敵的結果——雖然現在也是，其實跟他本人的意誌關係並不大。
    有一大半都是被他娘的手段給逼的。
    好在這些年，那個邪修女人還算安分，沒給朔千夜添什麽亂子。
    不過，曾經的仇，也不能不報。但這就是朔千夜決定的事了，跟朔衡的關係不大。
    說句不好聽的，如今鍾長卿的臣服值也薅的差不多了，就算鍾長卿沒有死於他手，也並不影響朔衡最後的任務進度。
    所以，鍾長卿的死活，朔衡更是管不著。
    但你要說鍾長卿的本性就有多壞嗎？那也不是。
    若要朔衡來說，雖然皇龍殿殿主偷偷保下那女人的心情尚且可以理解，但監管不足，釀成大禍，就是他身為正派勢力殿主的重大失職。
    朔衡也不是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人，他知道這個世界充滿了“人情世故”。
    所以，若皇龍殿殿主好好的，若那邪修女人好好的，不給朔千夜找麻煩，朔衡也懶得管這些閑事。
    總歸，人家夫妻恩愛，皇龍殿殿主又在對抗奉神中出力良多，保一個邪修不礙事——隻要不放她出去禍害人就好。
    隻可惜……
    該幹的和不該幹的，那個女人全幹了。
    這就是拎不清啊！
    好好的一個皇龍殿，被朔衡記在小本本上，未來還能討得到什麽好嗎？
    等朔千夜自己報完了仇，就該輪到朔衡對皇龍殿動手了。
    這就是朔衡對鍾長卿的態度：打壓，漠視，直接把人震懾的抬不起頭。
    但麵對旁人，朔衡又是另一個態度。
    比如秦安，雖然一開始也經曆了些許波折——比如剛認識那會兒秦安總懷疑朔衡是個壞蛋。
    但朔衡從未刻意打壓，反而還助他良多。
    如今，麵對孟蓮，朔衡又拿出了另一種態度。
    ——高高在上，令人隻能仰望。
    偏偏這番姿態由朔衡這個人做出來，又不顯得絲毫突兀。
    他的身份，他的天賦，他的實力，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底氣！
    連朔衡那從高處俯視的眼神，都隻讓孟蓮心頭一顫，竟然不知不覺移開了對視的目光。
    這個家夥……
    “此次海妖攻城，還未曾感謝朔衡公子出手相助。”想了想，孟蓮終是抬手行禮。
    “不必。孟家地處梵陽東域，雖然離蒼瀾仙宮遠了些，但東域之內皆是仙宮所管轄之地，本公子曆練來此，出手幫忙也是應當。”朔衡眼底帶著淺笑，深深的看了孟蓮一眼，“敵人當前，拖得越久，對戰線越是不利。”
    朔衡說完，隨手一劍洞穿了一隻海妖的頭顱。
    孟蓮看著朔衡的背影，半晌，緩緩吐出一口氣。
    朔衡看他的那一眼，竟讓他感受到隻在父親身上感受過的壓力。
    ……不，或許還要更強一些。
    那並非全都是實力帶來的影響，而是朔衡已然擁有了上位者的氣度。
    若是讓朔千夜等人知道孟蓮心中的想法，隻怕陳塵都要偷笑著感慨一句：
        這麽一想，孟蓮真是太走運了。
    …
    海妖攻城第二輪，也在朔衡的帶領下不慌不忙的解決了。
    可正所謂，一波強上一波。
    雖然這次有聖境的海妖出現，但上麵還有大聖、半帝和帝境壓著呢，現在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海妖每十年一次發起的大戰，不可能隻幾天幾夜就匆匆結束吧？
    據記載，每次海妖攻城，基本都要持續一月有餘。
    長久的待在戰場一線，對眾人的靈氣恢複也是一項嚴峻的挑戰。
    若是不能在下一輪進攻到來之前恢複個八九成，那很有可能就會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他們是為財而來，又不是‘舍命陪君子’，自然要多顧全自己的性命。
    ——而這，也恰好正是傭兵和散修所最不好掌控的一點。
    畢竟風雷城破了，人家散修和傭兵‘以天為蓋地為廬’，隻要逃離風雷城的範圍即可，頂多換個地方做任務唄？
    自然是不願意跟海妖玩命的。
    但朔衡，從不是個喜歡拖拖拉拉的人。
    他直接在風雷島布下聚靈大陣，讓這些修士恢複靈氣的速度‘噌噌’猛漲。
    有了底氣，與海妖對戰時下手就越發凶狠。
    以至於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都沒留給朔衡出手的機會。
    …
    “呦，大豐收啊。”朔衡看著飛回甲板的陸望川，隨意一瞥他手中的獸精，“你這錢，是不是快攢夠了？”
    陸望川搖搖頭：“還差一些。”
    不過，也快了。
    他待在朔衡的飛舟，自然不是沒有好處的。
    那些人以為他跟朔衡的關係好，不敢搶他的獵物。
    而且朔衡的飛舟自帶更好的聚靈陣，讓他的靈氣足以恢複的更快。
    這些優勢堆疊在一起，陸望川得到的好處就比想象中更多。
    ——看來，到最後，他不僅能攢夠巽雷淬骨功的錢，說不定還能再換點兒別的好東西。
    “……這次，多謝了。”陸望川抿了抿唇。
    他不是第一次跟朔衡道謝，但每次把話說出口的時候，陸望川都是真心實意的。
    “等海妖攻城的時候過去，你再道謝也不遲。”朔衡笑笑。
    陸望川很快回房調息去了，但朔衡卻沒有閉目修煉。
    因為，他在等一個消息。
    “大人。”墨京忽然出現在朔衡身後。
    “回來了。”朔衡毫不意外，“說說吧。”
    “是。”墨京拱手，輕聲道，“大人的猜測很對，這海妖攻城的來曆，確實不同尋常。”
    朔衡輕笑：“仔細說。”
    “將近千年之前，海妖攻城還是不存在的。反而是突然有一天，海妖攻城的危機就來了。”
    墨京道，“屬下查證，海妖攻城出現的前不久，正是風雷城更換城主的時候。那次，孟家主脈來了人，破格提拔了一位原本夠不上風雷城主資格的管事。”
    “你的意思是，這海妖攻城跟孟家和那城主有關？”朔衡微微挑眉。
    而墨京卻垂下頭：“屬下不敢妄言。”
    這些事雖然連在一起看起來不同尋常，但終究沒有證據，所以墨京不敢瞎說。
    “我讓你找的高階煉丹師，找到了嗎？”朔衡沒有為難他，轉而換了個話題。
    “已經辦妥了。”
    “嗯，帶人去陸縱橫那邊看看。他少了一個靈根，但還有一個靈根，所以修為倒是沒受什麽影響。”朔衡垂眸道，“隻是恐怕，會影響日後修行，讓那煉丹師給他準備些固本培元的丹藥，剩下的，等煉丹師查完，你再來回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