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桃有沒有交易道德，朔衡要先打上個問號。
    但至少目前作為合作者而言，朔衡沒有理由不信。
    畢竟當兩人的利益聯係在一起時，就是最可靠的合作夥伴。
    走出百寶商行的分店，朔衡準備回到無拘台駐地休整一番再行出發。
    說到底，他這般跟百寶商行維持著合作關係，還是因為無拘台沒能徹底發展起來的緣故。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朔衡才堪堪五百多歲，刨除在流沙秘境中修煉的時間，外界也才過了三百多年。
    三百年，一個啥都沒有的小破勢力能發展到無拘台如今的規模，甚至可以稱讚一句“蒼瀾仙宮2.0版”。
    但，還不夠。
    他所擁有的力量還不夠強。
    可還有什麽能快速增強勢力的方法呢……
    朔衡轉念想到了自己在鳳凰族擔任的榮譽長老一職。
    說起來，有這個職位在，鳳凰族百分之五十的力量都能任他調遣。
    可對鳳凰族，他始終心有芥蒂，不能完全的信任他們。
    鳳凰族，於他而言，是外人，是通過朱君赦這個橋梁才勉強認同他的外人。
    但朱雀族不一樣，有四象陣圖在，他們會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合作夥伴之一。
    所以相對的，玄武、青龍、白虎，也應是如此。
    若此次能把玄武族完完整整的收入囊中……那他也算是徹底有了在上界立足的資本。
    ——這才是朔衡真正想要的東西！
    手下有能人，才不會在遇到事情時相形見絀。
    況且，繁花雖然辦事能力不錯，卻不善用人，哪怕朔衡多次提點，始終沒能改變。
    既然繁花不敢輕易分權，那這個權，就讓朔衡來替她分。
    玄武族會是個很好的選擇，不過仍需考察。
    朔衡心中的思緒很多。
    等他回到駐地之後，才發現一路回來天已經黑了。
    “最近需要用腦子的事真是越來越多了……”朔衡抬手捏了捏眉心。
    “你打算何時出發？”朱君赦出現在朔衡身邊。
    “明天吧。”朔衡斂眸，一想到那未知的秘境，就感覺心中有一種奇妙的預感在催促他趕快過去，“此事不宜太遲。”
    無論其中到底有沒有奉神的手筆，他都必須在海妖跟大陸種族鬧到不可開交之前做些什麽。
    否則玄武族一旦跟海妖聯合在一塊，那他的計劃便要徒增曲折。
    無端給自己增加工作量，估計是個人都會不樂意的吧？
    “如此也好。”
    …
    一夜無話。
    伴隨著清晨的一輪紅日升空，朔衡也乘坐傳送陣離開了阡流界域。
    再一睜眼時，他看到了極其玄妙的兩色天空。
    九霄界域的天空像是一麵鏡子，倒映著整片大陸的風景。
    西北的陸地和山峰，東南的海岸和浪濤。
    翠綠與蔚藍的交界，呈現出一種頗為夢幻的紫色。
    “這是……懸空之海的碎片？”朱君赦驀然瞪大了眼睛。
    “懸空之海？”朔衡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男子，“朱老，那是什麽？”
    “那是我所生活的那個時代的一處特殊禁地。”朱君赦遙望著天空，輕聲道，“那時候的【荒古】遼闊無垠，即便我後來已然成為真我境巔峰強者，卻仍然沒能觸碰到【荒古】的邊界。
    而所謂的特殊禁地，就是一些【荒古】中比較危險的地方，其中不僅有強大的生靈，連所處之地也留存有一些特殊的規則。
    懸空之海是其中之一。你現在頭頂的這麵‘鏡子’，就是它的一塊碎片。”
    “一塊碎片，就能演化成一方座界域的天空？”
    “沒人知道懸空之海到底有多大，因為它就是最臨近【荒古】邊界的特殊地界之一。”朱君赦道，“早跟你說過，【荒古】無垠，可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朔衡心中不由得隱隱震撼。
    那個距離他十分遙遠的時代，曾經迸發出極其璀璨的光輝。
    強者，天驕，萬族，比比皆是。
    燦爛輝煌的大世，而今卻隻剩下殘破的碎片嗎……
    確實讓人惋惜。
    “你打算先去哪裏？”朱君赦沒有緬懷太久，就對朔衡出聲問道。
    “找到那個落單的玄武族人。”朔衡拿出一塊輪盤。
    這是從繁花手裏拿來的，能追蹤那玄武族人所在方位的法器。
    “走吧。”
    …
    兩人一路奔襲，路過了三座城池，卻一個都沒進去歇腳，徑直來到了九霄界域的海域邊緣。
    他們順著輪盤的指引而來，發現臨近海域邊緣還有一座鐵桶般的城池。
    “這裏確實有很多海妖氣息。”朔衡淡淡道。
    “也不止海妖。”朱君赦一眼掃過，勾了勾唇，“這裏可不是你那梵陽界能比的，萬族林立之地，除了妖族，還有很多旁的種族。”
    不過對於朱君赦來說，這些種族甚至還不配他投下視線。
    “朱老能感知到玄武族的氣息嗎？”
    “這裏沒有。”
    朔衡若有所思。
    “但是遠處，那個方向，有不少。”朱君赦抬手指了指，“數量不多，大概十幾個聖境和半仙。”
    看來不是大部隊。
    “不過……”
    朔衡無奈：“朱老，您老能不能把話一氣兒說完？”
    “不過臨近這片區域的那些零七八碎的小東西基本都是由他們操控的。”朱君赦挑眉，“看來，你最不希望出現的情況終於還是出現了。”
    玄武族本在深海生存的好好的。
    可惜天不遂龜願，讓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一朝毀於一旦，連帶著整片海域都變得不再適宜生存起來。
    為了繼續延續種族，玄武族隻能選擇向外擴張領地，矛頭自然而然就對準了尚未被黑洞攪散的陸地。
    雖然陸地不適合玄武族生存，但它們完全可以先占領地盤，然後召水來製造一個“人工海洋”——這對強大的種族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喏，他們要攻城了。”
    一聲冗長而沉悶的、恍若鯨鳴的聲音劃破天際。
    這便是開戰的號角，是海中種族攻城的衝鋒號！
    但朔衡所關注的重點反而是——
    “原來烏龜會叫啊？”朔衡驚訝的聽著那道聲音傳來。
    朱君赦嘴角一抽：“什麽烏龜？你小子要是當著玄武族的麵叫他們烏龜，恐怕下輩子都別想跟他們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