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雷霆洞穿虛空。
    黑白色的長河影像中，忽然驚現了一抹耀眼的玄色雷光。
    正存在於此時間節點的扶桑像是察覺到了些許異常，那雙眼睛驀然朝著朔衡所在的方向看去。
    隔著萬千時光洪流，他看不到朔衡的影子，左手卻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那詭異的金瞳娃娃，在他掌心碎成兩截。
    扶桑的瞳孔狠狠一縮。
    不好，被發現了！
    但，是誰？？？
    來不及猶豫，就在朔衡破壞掉媒介後還想繼續將人擊殺的瞬間，一道道金色符文從扶桑的身體裏瞬間湧出。
    鋪天蓋地的符文匯成一本金色的大書。
    而扶桑，就端正的立在書頁中央。
    鐺——鐺——鐺——！！
    朔衡腰間的金鍾響個不停。
    他感受到絲絲縷縷的因果將他渾身纏繞，又被淨塵的能力一遍遍的切斷。
    切斷，再生，再纏繞。
    在改變過去之後，每在這個時間節點多停留一秒鍾，就會有數不清的因果將他吞沒。
    然，清風狂飆，雷光縱橫，配合著金鍾鳴響，像是在他的周身之外套了一層無比堅韌的保護殼。
    “幹得好，小淨塵。”朔衡舉起長劍，“回去，給你，加、餐！！”
    說著，就是一劍橫劈而去。
    絕塵——淩風斬！！
    法則之力一瞬匯集，青色劍芒幾乎形成肉眼不可見的橫波，徑直穿空而過。
    卻在即將觸碰到扶桑的瞬間，被虛化成漫天湮塵。
    “果真是你…”扶桑輕笑，“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跟你碰麵。讓我想想，用的難道是——輪回法則？”
    朔衡沒有說話。
    而在扶桑對麵。
    徐刃看到這家夥跟他說著說著話，腳下就忽然出現一本金光燦燦的書，還不知道這人又在抽什麽瘋。
    “你想當街行凶…？”徐刃緩緩拔出腰間長刀。
    扶桑笑了：“這話還是跟你的好朋友說吧，他可是打算當街殺了我呢。”
    徐刃：“？”
    誰？什麽？好朋友？
    這裏除了他跟這個神經病之外，難道還有旁人在場？
    扶桑也知道徐刃一時間想不明白他的話，於是又轉向朔衡的方向：“其實，我還挺不想親自麵對你的。
    若有機會，還是等在下準備妥當後，再來見麵吧…”
    朔衡眯起眼睛，剛要持劍上前，就見那攤開的金色書頁倏而合攏。
    “啪”得一聲。
    人連著書，一同在兩人眼前消失無蹤。
    …
    朔衡低頭看了看自己在黑白影像裏逐漸虛化的身體。
    “看來…命運的軌跡要發生改變了。”
    呼——
    時間長河消退，朔衡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
    癟窄的小巷裏，唯有一陣清風拂麵吹來。
    徐刃蹙著眉，還是沒想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麽進行到這一步的。
    他就是跟這個說了一句“不要妨礙賒刀人執行公務”，這人就踩著一本書消失了？
    消失之前，還說了一些非常奇怪的話，比如“你的好朋友想殺了我”？
    把這件離奇的事記在心裏，徐刃轉身朝著巷子的深處走去。
    ——
    ——
    傍晚，徐刃回到大殿。
    正看到朔衡的麵色慘白如紙，而徐塹則在座位前來回走動。
    “你們這是……”
    徐塹聽到聲響，趕忙對徐刃招招手：“就等你了，快過來，徒弟！”
    徐刃實在是有些不懂眼前的情況，他擔憂的看向朔衡：“朔道友，你沒事吧？”
    朔衡搖搖頭，忽然勾唇笑了：“無妨，反噬而已。”
    因果改變之後，原本前去巷子裏探查情況的那個時間線裏的“朔衡”消失了。
    因為命運改變，他不會再在那個時間點前往十三巷。
    但這些記憶卻不會丟失，而是連同著因果糾纏，一起回饋給當下這個時間節點的朔衡本人。
    所以。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朔衡正跟徐塹聊著天，忽然因果反噬，當場噴出一口血，把徐塹嚇得夠嗆。
    等朔衡整合完未來的記憶之後，他也算是了解了為什麽自己身上會突然糾纏上這麽大一團因果。
    並不是單單因為他拯救了徐刃一個人。
    而是他決定暴露在那個家夥眼前時，就已經改變了很多未來的命運，甚至是奉神的整個計劃說不定都要因此而做出調整。
    如此龐大的因果之力，差點兒把淨塵給累壞了。
    好在，頂多朔衡隻是吐了口血。
    有關因果的東西很複雜，決定因素也有很多，比如氣運、實力、究竟改變了多少命運的權重…
    所以這一口血，他吐的不虧。
    而這一切在他整合完記憶之後，就把真相全部告訴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徐塹。
    卻沒想到，聽完朔衡的解釋，徐塹反而更急了。
    就連朔衡想讓他坐下來歇一歇也沒能奏效。
    徐刃認真打量朔衡一番，發現他隻是氣息有些虛弱，並沒有太明顯的內傷，這才鬆了口氣：“沒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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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真怕自家師父把人家給玩死了。
    徐塹瞪了這小子一眼，就覺得他沒憋好屁，但還是氣呼呼的開口：“小刃啊，接下來的事你可能聽著有些奇怪，但你還是得聽。”
    “？”
    …
    一炷香的時間後，終於把當下情況捋順的徐刃沉默著摸了摸下巴。
    他看向朔衡：“所以，你口中的反噬，其實是改變了太多命運造成的？
    我在小巷裏遇到的那個人，就是奉神背後的幕後主使？
    而他當時之所以言行舉止這麽奇怪，就是因為他發現了未來的你破壞了他施法的媒介？”
    “完全正確。”朔衡輕笑。
    徐刃眼神複雜：“不愧是十大法則之一，沒一個簡單的東西。那人腳下的書，就是命運之書？”
    “嗯。”朔衡點頭，“命運法則，果然霸道。”
    這一局，他跟奉神之間很難說誰勝誰負。
    他有輪回法則，對方有命運法則，兩相抵過。
    而那人動用太多命運之力，怕是也不會太好受。
    “所以奉神的目標是…”像他這樣的氣運之子？
    徐刃不覺得自己一個半帝有什麽讓奉神的幕後主使單獨出手的價值。
    結合對方盜取天命磨刀石的力量來看，他們明顯需要很多與此有關的天道氣運。
    徐塹摸摸胡子：“這樣吧，來就聽一聽老頭子我的堅毅。這件事既跟鬼都和土禦門有關名冊），又跟那些氣運之子有關，至少，咱們得先將其中一樣掌握在手裏。
    想要解決奪取氣運的秘術，破解之法無外乎隻有三種最簡單。
    要麽 ，殺了施術者；要麽，殺了被施術者；要麽，從一開始就阻斷媒介，讓儀式無法生效。
    那我們，就從這第三種下手。
    奉神大概率會讓鬼都和土禦門出手幫他們整合滄濁界域的氣運之子，我們正好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鬼都和土禦門連根拔起！”
    徐塹說著，看向朔衡，“有你，再加上百寶商行的夏家小子，還有我們賒刀人。一舉除掉這兩個勢力，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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