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安靜異常，唯有女子的呼吸聲在回蕩。
    穿透窗簾的陽光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偏心地打在女子身上，給後者披上了一層聖光。
    在光線的照耀下，裸露在衣袍外麵的肌膚更顯晶瑩白嫩，仿若瓊脂美玉，找不到半點瑕疵。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的呼吸聲漸漸拉長，最終劃出一道悠長的尾聲後，戛然而止。
    原本緊繃到極致的腳趾陡然放鬆，白嫩的足心掛上了一抹紅潤，恰似春日裏初綻的桃花。
    女子兩條手臂無力地癱軟在椅子兩旁，手臂由於慣性微微晃動，光線打在牆上，照出細長的影子。
    這時，原本覆蓋在女子臉上的衣袍緩緩落下，露出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蛋。
    當這張臉出現的刹那，屋子裏的陽光仿佛都變得熾熱了起來，溫度陡然升高，帶出斑駁迷幻的光影。
    她紅潤的小嘴微微張開，露出雪白整齊的貝齒，粉嫩的舌頭藏於小嘴中若隱若現，掛著一絲晶瑩的水漬。
    秀氣的瓊鼻上，兩扇細長彎曲的睫毛向下閉合，眼簾之中不時露出那對似可融化一切的似水明眸。
    胸前的輪廓隨著她的呼吸起伏不定，恰似平靜湖麵上微微蕩漾的漣漪。
    脖頸上細密的絨毛，在微風的吹拂下，如風中搖曳的細草，左右擺動。
    片刻後，女子的手臂不再搖晃，胸口不再起伏。
    當一切歸於平靜，她緩緩睜開眼睛，視線越過露台，投向遠方。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五座高聳入雲的丹聖雕像，雕像下方，年輕的煉丹師們依舊在滔滔不絕地談論著他們的女神，寧悠丹聖的故事。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女神此時也在和他們一樣看著同一座雕像。
    寧悠眨了眨眼睛，脖頸的緋紅愈發明顯，宛如日落的晚霞暈染而成。
    她雙手攥了攥身上的衣袍，細長的柳眉微微蹙起。
    她在思考，思考關於繼續還是不繼續的問題。
    然而很快，一個不速之客突然打斷了她的思考。
    她猛然起身，白嫩的足心踩在幹淨得發亮的地板上，身姿婀娜，款款而立。
    身上寬大的男子衣袍相對於她纖瘦的身姿來說還是太大了，丹塔高層之上不時刮來的“呼呼”冷風順著她的袖子、脖頸等處灌入，使得衣裙裏麵的真空不再是真空。
    慕名而來的風像一隻隻手掌撐起寧悠身上的衣袍，高高鼓起，讓她幾乎感受不到布料的存在，仿若不著片縷。
    她的目光越過層層雲霧，最終停留在某處虛空波動之上。
    那裏有人正在進行虛空挪移。
    沒有絲毫猶豫，寧悠右手一揮，身上的男子衣袍消失，換上了一件素白長裙。
    她換衣服的速度極快，快到肉眼幾乎看不見。
    如果這世界存在時間暫停，那麽在她脫衣服的瞬間，一定能發現女人平坦白皙的肚臍下方赫然畫著一個栩栩如生的小人。
    那是一個男子，一個劍眉星目的男子。
    他一襲白袍，手持長劍，劍尖斜斜插入下方。
    片刻後，遠處的虛空仿若一麵被攪動的巨大古鏡，泛起層層詭譎的漣漪，漣漪蕩漾數息又逐漸趨於平靜。
    寧悠前方寬敞的露台處，毫無征兆地出現一道如夢似幻的身影，似從縹緲仙境踱步而來。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頭戴冕冠，身穿明黃龍袍的女人。
    女人出現的刹那，頭頂飄過一團陰雲，遮住了半邊太陽，屋子裏的光影突然變得暗淡。
    女人原本就欺霜賽雪般的肌膚在光線的映襯下更顯晃眼，宛如暗夜中的一輪皎月，散發著清冷的光輝。
    她的眉目仿若由天下最頂尖的畫師，耗盡心血精心勾勒而成，眉如遠黛，微微上揚的眉梢仿佛帶著與生俱來的淩厲與霸氣。
    屋子裏為數不多的光線，曲折地照在她的身上，在裙裙間透出瑩潤的冷，如玉的腿兒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兩人互相對視片刻，最終寧悠率先開口打破沉默，開口道：“你來幹什麽。”
    “用完了。”女人言簡意賅，仿佛十分確定寧悠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寧悠低頭，沒有像以往一樣答應，而是想了一會，神情嚴肅地道：“你應該清楚，這種東西用多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嗯？”女人柳眉微微皺起，表情有些不悅，她冷哼一聲道：“我大老遠過來，可不是為了聽你念叨這種人盡皆知的常識。”
    麵對威名赫赫，無數人聞風喪膽的神國女帝，寧悠沒有如其他人那般畏懼退縮，反而撅著嘴道：“如果我偏不給呢？”
    說完，她雙手抱胸，下巴微微揚起，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傲然姿態。
    女人眼簾低垂，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世上敢跟她這樣說話的人已經不多了，上一個跟她這樣說話的已經被她抽出神魂掛在神都的城門口用異火灼燒了整整兩百年。
    然而麵對眼前的寧悠，她卻不能這樣做，因為要真殺了這小妮子，這世上能和她說話的人又少一個了。
    她的朋友的不多，眼前的寧悠算一個。
    不過她是不可能放棄的，即便用上一些非常手段也在所不惜。
    她想了想，下一秒，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寧悠麵前。
    兩人臉貼著臉，距離不到半指，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對方鼻翼中呼出的熱氣。
    寧悠神色不變，眼眸堅定地直視著眼前的女人，表情中透著一股執拗。
    女人同樣緊緊盯著寧悠的眼睛，目光仿若能穿透靈魂。
    她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你不給我，我就把你身上的衣服扒光，然後丟到城中最肮髒的乞丐堆裏。”
    寧悠聞言，瞳孔驟然一縮，精致的臉蛋上閃過些許慌亂。
    不過慌亂隻是一瞬，她很快就平複了過來，她不相信女人真的會做出這種事。
    她雙手下意識地攥著裙角，嘴上卻斬釘截鐵地道：“不給。”
    女人深深地掃了寧悠一眼，隨即目光向下，靜靜地打量著對方因為緊張已經有些泛白的指節，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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