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聲音激動，臉上的敬畏與仰慕之色毫不掩飾。
    原因很簡單，眼前這一襲紅裙是他們澹台家族的定海神針，是他們澹台家族最強的劍修，是他們家族傲立中域的底氣所在，無數人心中的榜樣和偶像。
    一些年長的老一輩還好些，許多年輕族人直接激動得臉頰泛紅，目光熾熱地盯著那道紅色身影，仿佛看到了心中至高無上的信仰。
    萬眾矚目，此時就連那一直表現地神秘淡定的黑袍人，在澹台明月現身的瞬間，唯一裸露在外的那雙如井眸子，也驟然收縮了一下，罕見地閃過一絲驚豔與凝重。
    有時候，劍修的劍不用出手就可以感受到其鋒利，有時候，一個人強不強同樣不用出手就可以感受到其強大，眼前的紅裙女子很明顯就是這種人。
    澹台明月身上有一種氣質，一種名為強者的氣質，這是擊敗無數強敵才能滋養出來的氣質，普通人哪怕想裝也裝不出來。
    黑袍人望著遠處那靜立如仙，幾乎如與周圍楓樹林融為一體的奇女子，沉默片刻，發出一聲由衷的感歎道：“不愧是當年曾經與無情劍仙林無涯齊名，一同爭輝的人物，八百年過去，紅裙劍仙風采依舊，更勝往昔。”
    八百年前，大陸年輕一代裏有兩大妖孽劍修，一位是劍宗林無涯，一位則是眼前紅裙劍仙澹台明月，某種程度上來說澹台明月成名甚至還要比林無涯早上一些。
    當年林無涯是擊敗了澹台明月後才確立的自己大陸第一劍修的地位。
    麵對黑袍人這不知是恭維還是感慨的話語，澹台明月臉上神色沒有絲毫波動，然而周圍一些老一輩的澹台家族族人卻是臉色大變，小心翼翼地看向澹台明月，害怕澹台明月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
    無情劍仙林無涯，這在澹台家族是一個禁忌，一個不能談論的名字。
    事出有因，他們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澹台明月淡然依舊，似乎根本不受“林無涯”這三個字影響。
    她目光落在黑袍人身上，紅唇輕啟道：“仙法，拿來。”
    明明是需要求人的事，可說話時卻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命令口吻，仿佛對方本就該將東西奉上。
    黑袍人兜帽下的眉頭皺了皺，明顯沒想到澹台明月一開口就是讓自己拿出功法，沉聲道：“明月仙子，老夫剛才與澹台家主的約定是你助老夫奪得祈州的那口青銅鼎，老夫再將仙法奉上.......”
    他以為澹台明月沒有聽到前麵自己和澹台靈秀的對話，於是開始解釋了起來。
    青銅鼎沒有到手，他怎麽可能現在就交出仙法。
    黑袍人的做法完全沒有問題，然而澹台明月似乎完全不想聽黑袍人解釋。
    黑袍人解釋的時候，澹台明月動了。
    沒有掐訣，沒有蓄勢，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
    女人眼簾一挑，一道赤紅劍氣，如長虹貫日般，直指黑袍人頭顱。
    這道劍氣實在太快，快到連空間都似乎來不及傳遞波動，快到場上絕大多數人，包括澹台靈秀這樣的生死境第三境強者都隻看到紅光一閃，整個世界被紅色盡染，一如這周圍的楓樹林，一如女人身上的紅裙。
    黑袍人瞳孔驟縮，眼中隻剩下刺目的紅豔。
    他下意識地想要閃避、想要防禦，不過他的身體動作似乎遠遠跟不上那道劍氣的速度。
    “嗤啦！”
    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
    黑袍人頭上那寬大的兜帽，左側部分如同被最鋒利的劍刃劃過，缺失了一小半，露出下方半張布滿皺紋、帶著驚駭之色的蒼老臉龐。
    這一劍目標如果不是衝著兜帽，此時老者已經要被逼出生死境強者的血肉衍生能力了。
    靜，死一般的安靜。
    周圍的所有澹台家族族人全都屏住呼吸，震撼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他們知道自家老祖很強，可從未如此直觀地感受過，明明黑袍人也是生死境第三境，可麵對明月老祖的一劍竟然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澹台明月清冷目光再次落在神色驚疑不定的黑袍人身上，聲音依舊平淡無波，“我剛才說過，這件事我應下了，你可明白？我答應的事情，從來不會食言。這一劍，是告訴你，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表麵上，澹台明月沒有說任何威脅的話，可仔細相信，字字又都是威脅，而且比任何威脅都更有力量，仿佛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宣告。
    多年未曾出手，一出手依舊能劍壓大陸，很明顯，澹台明月的劍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生鏽，反而變得愈加鋒利了。
    黑袍老者抬手摸了摸頭上缺失的兜帽邊緣，深深地看了澹台明月一眼。
    沉默，持續了數息，最終黑袍老者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眼中鋒芒收斂，手腕一翻，從納戒中拿出一枚古樸玉簡。
    他將玉簡淩空推向澹台明月，沉聲道：“好，老夫相信你，希望大名鼎鼎的紅裙劍仙能信守承諾。”
    “你，還不配讓我的劍蒙羞。”澹台明月淡淡開口。
    說完，她素手輕抬將那玉簡吸入掌心。
    做完這一切後，女人紅裙微漾，看也不看黑袍老者一眼轉身融入身後豔紅的楓林中，消失不見。
    ........
    不知過了多久，距離澹台家族不遠處的一座山林裏，黑袍老者脫下頭上隻剩下半邊的兜帽，露出一張蒼老如樹皮的老臉。
    黑袍老者回頭望了一眼澹台家族的方向，幽幽道：“好一個澹台明月，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看來老夫還真不是你一劍之敵。不過你們得意不了多久了，一個你，一個林翩躚，還有我那愚蠢的侄女，你們這些看不清形勢的女人，賤貨，活該以後都要被九重仙闕那群老不死壓在身下、肆意鞭撻.........”
    “你們也許不知道，你們越是優秀，越是妖孽，他們就越興奮，等著吧！這一天不會太久了，你為我奪取的祈州青銅鼎同時也將成為埋葬你的關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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