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用力點頭：“正合我意。”
    兩人當即收拾東西出門。
    下午，市局的接待室裏，一位年輕的女警把玩著手中的鋼筆，如同等待獵物上鉤的貓兒，神情頗為輕鬆。
    見到裴景明和東來進來，她眨了眨眼，笑道：“來了？”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
    “材料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該走的程序都替你們想好了。”
    東來暗暗驚詫。
    這美女警察一路上似乎與他們配合默契。
    “你動作夠快啊。”他忍不住感慨。
    “別謝我。”
    女警不置可否。
    “能破這種案子，我自己也算立功。”
    “你們素材越齊全，我就能更快拿下他。”
    話一落，女警按下呼叫鈴，讓同事配合做好口供錄入和錄像帶證物保管。
    裴景明和東來把事發經過、掌握的證據、相關疑點交代得明明白白。
    女警一麵聽，一麵在筆錄上刷刷記錄，不時還會插問兩句細節，顯然對辦案流程很熟練。
    等一切結束，裴東來長舒口氣。
    走出警局時，他總算覺得心頭那口悶氣稍稍舒緩。
    ......
    另一邊，裴修遠公司辦公室。
    剛被秘書送來的特快專遞擺在桌上。
    他隨手拆封，一看見那法院傳票抬頭，就如遭電擊般僵住。
    “怎麽回事？”
    他呆了兩秒，冷不丁地把傳票掉在地上，臉上的血色一下子沒有了。
    他自認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當日將手機卡都扔了，又把司機那邊的痕跡處理得十分幹淨。
    可如今法院傳票卻堂而皇之送到手裏......
    意味著有人已將他策劃謀殺的證據交到警方！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他聲音發顫，腦海一片空白，身體重重癱坐在皮椅上，一動也動不得。
    他再怎麽想，也無法明白哪個環節出了破綻，會讓警方追查到自己頭上。
    心亂如麻，仿佛一下子蒼老數十歲。
    待他掙紮著想電話聯絡那司機時，卻發現對方的號碼早已變成空號。
    顯然是司機那邊也自顧不暇，極可能被抓了個正著。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望著傳票半晌，喃喃自言自語。
    “裴景明，你好狠的算計......”
    “我真是小看了你啊。”
    念及此處，他忽然猛地抬頭，一拍桌案。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找二叔、找大伯，他們不會眼睜睜看我被抓！”
    可話雖如此，他又如何敢保證家族裏有人會真的替他擔下這條“謀殺”大罪？
    更何況，如今焦點還集中在景明和東來的身上，裴修遠知道，再怎麽掙紮，似乎也難翻身。
    當晚，裴景明與東來在軒尼詩俱樂部包間小酌。
    “哥們，這次真是謝謝啦。”
    裴東來舉起酒杯，跟裴景明輕輕碰杯。
    “沒什麽。”
    裴景明淡笑，把酒杯飲盡。
    東來搖搖頭：“唉，要不是你，我早就被他算計成功。”
    “說實話，換作其他情況，我或許在想這家主之位幹脆就讓你了。”
    “但我實話實說，我還真有些不甘。”
    “百億資產的誘惑太大，我當然也想博一把。”
    裴景明微微一笑：“這很正常。”
    “就算我救了你，也不打算讓你拱手相讓。”
    “畢竟爺爺說要公平競爭，咱倆就競爭個痛快。”
    “無論結果誰接手，都不影響我們兄弟情分。”
    東來放下酒杯，凝視對方好幾秒，然後一把抓住裴景明的手臂，臉上掛著極為罕見的欽佩神色。
    “行，我東來這輩子自認見過不少能人，可由衷佩服的沒幾個。”
    “你是第一個。”
    “你這樣的氣度，不是誰都能有。”
    裴景明笑笑，也回握了一下：“別話太多，喝酒。”
    兩人對視著哈哈一笑，舉杯再次飲盡。
    酒過幾巡，二人開始閑聊各自事業上的情況。
    東來主營的是海外進出口貿易，近幾年也在科技領域投資頗多。
    他提出一些合作意向，裴景明也很感興趣。
    兩人越談越投機，好似一對鐵哥們，直到夜深才意猶未盡地散場。
    然而，回去沒幾天，裴景明就出事了。
    那天，他手頭有個極重要的項目談判，合作方是國內一流的智能裝備公司。
    為了拿下這訂單，裴景明已經忙活了幾周，既要跟進合同細節。
    再加上還要和東來溝通家主之位的各種事宜。
    會議當天，他精神高度集中，從上午一直忙到傍晚。
    中間隻抽空喝了幾口咖啡。
    眼看談判接近尾聲，合同主體差不多拍板。
    卻不料對方臨時又拋來幾個苛刻條件。
    裴景明咬咬牙，急著跟對方斡旋，不想讓功虧一簣。
    他把最後一份合同交到對麵代表手中，對方說要去商量十分鍾。
    於是裴景明才稍微靠在椅子上，想喘口氣。
    哪知剛鬆懈片刻，腦袋裏卻是一陣嗡鳴，緊接著眼前突然發黑，整個人踉蹌著向旁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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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總！”
    會議室裏一片驚呼，陳宇亮和其他同事慌了神，趕緊上前扶住他，叫了半天也不見回應。
    他整張臉煞白，額頭滲滿汗珠，看起來狀況不妙。
    為了不耽誤，這邊立刻叫了救護車，把他送到醫院急診室。
    消息飛快傳到了顏歆嵐那兒。
    她一聽說“裴景明在談判中突然昏倒”，整個人都嚇壞了。
    扔下手頭文件就匆匆趕來。
    她一路以近乎奔跑的速度衝進醫院，遠遠看見公司的人守在病房門口一個個神情緊張，心裏更亂。
    “醫生，他怎麽樣？”
    當她推門而入，看見躺在病床上、臉色仍舊慘淡的裴景明，眼淚險些奪眶而出。
    那一瞬間，她連往日高冷總裁的形象都顧不上了。
    醫生安撫地說：“情況不算太糟，他是嚴重的過度疲勞引起的神經性暈倒。”
    “再加上空腹、長時間高壓工作，血糖偏低導致短暫休克。”
    “現在輸液、休息一下就好。”
    聽完這番話，顏歆嵐心情稍稍放下，卻仍心驚不已。
    她坐到床邊，伸手緊緊握住裴景明的手，柔聲：“你嚇死我了......”
    “要是你真出了什麽事，讓我怎麽辦。”
    話語帶著責備，顯然很擔憂。
    過了半小時，裴景明才悠悠轉醒，睜眼就見到顏歆嵐坐在身旁，眼神裏滿滿都是焦急。
    “我沒事。”他費力扯了扯嘴角，聲音有些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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