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關著他隻會激化家族衝突。”
    裴遠山坐在家主位置上，眉頭緊鎖：“裴景明怎麽說？”
    “裴景明明顯是在公報私仇。”裴清然冷笑：“他就是想把修遠關一輩子。”
    裴遠山沉思片刻，拿起電話：“把裴景明叫來。”
    當晚，裴景明接到家族召見。
    “修遠的事情，你怎麽看？”裴遠山單刀直入。
    裴景明平靜回答：“我認為他有了改變，但還需要進一步驗證。”
    “怎麽驗證？”
    “一次公開評估。”裴景明說：“讓專業團隊和公眾一起評判他的改變是否真實。”
    “如果結果合格，他可以出院。”
    裴遠山思索片刻，點頭同意：“安排吧。但要公平。”
    “一定。”裴景明承諾。
    消息很快傳到裴修遠耳中。
    他得知自己將接受一次關乎出院的評估，結果合格即可離開醫院。
    這個消息本該讓他欣喜若狂，但裴修遠卻出人意料地陷入了深思。
    “你不高興嗎？”小王問：“這是你出院的機會。”
    裴修遠輕聲說：“我不確定我準備好了。”
    “什麽意思？”
    “我害怕...”
    “出去後又變回原來的自己。”
    裴修遠的聲音很低，幾乎是自言自語。
    “在這裏，我沒有家族的壓力，沒有過去的重擔。”
    “我可以做真實的自己。但外麵...”
    小王第一次看到裴修遠這樣脆弱的一麵。
    在她的記憶中，他一直是那個驕傲自負、渴望出院的病人。
    “你可以帶著現在的自己出去。”她鼓勵道。
    裴修遠苦笑：“希望如此。”
    評估前夕，裴修遠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
    他申請進行一場沒有任何提前準備的直播，主題是“懺悔與承諾”。
    裴景明批準了這個請求，但也下令全程監控。
    當晚，裴修遠坐在鏡頭前，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大家好，我是裴修遠。”
    “明天我將接受出院評估，但在此之前，我想做一次徹底的懺悔。”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他詳細講述了自己如何操控瘋批聯盟。
    如何利用病友，如何試圖破壞裴景明的努力。
    他沒有任何掩飾，也沒有為自己辯解。
    “我曾經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他聲音因為長時間講述而有些嘶啞。
    “我把所有人都當作棋子，從不真正關心他們的感受。”
    然後，他做了一個承諾：
    “如果我能夠出院，我承諾將用我的能力和資源幫助那些弱勢群體。”
    “特別是有精神健康問題的人。”
    “不是作為施舍，而是作為責任。“”
    “我不知道大家是否相信我的改變。”
    “說實話，有時我自己都懷疑。”
    “但我想嚐試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不再被仇恨和嫉妒驅使。”
    直播結束時，彈幕幾乎刷屏：
    【從來沒見過這麽真誠的懺悔！】
    【裴修遠真的變了！】
    彈幕一條接一條刷過，裴景明坐在監控室內。
    這場直播的效果遠超預期，裴修遠的懺悔看起來真實得令人難以置信。
    “你相信他嗎？”江雨薇站在一旁，手中拿著評估報告。
    裴景明沒有立即回答。
    他看著屏幕中已經結束直播、疲憊不堪的堂兄。
    試圖從那張熟悉的臉上找出任何虛假的痕跡。
    多年來的商場廝殺讓他練就了一雙識人的眼睛。
    但此刻他竟無法確定裴修遠的真實意圖。
    “人不會輕易改變本性。”裴景明最終說道，聲音低沉。
    “尤其是裴修遠這種骨子裏帶著傲氣的人。”
    “但人在極端環境下也會有極端改變。”江雨薇合上文件夾。
    “精神病院對他而言就是這樣的環境。”
    “繼續觀察吧。”裴景明說：“明天的評估會給我們答案。”
    回到辦公室，裴景明打開電腦，調出江雨薇的資料。
    這幾天他總覺得這位心理醫生身上有些說不清的違和感。
    特別是在處理裴修遠和向傾城的案例上，她似乎總有自己的計劃。
    一個名為“潛在操控行為”的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件記錄了江雨薇與某些患者的特殊交流模式。
    裴景明皺眉，繼續向下閱讀，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眼簾，蕭遠。
    “江雨薇曾是蕭遠的心理醫生?”
    這個發現讓裴景明如遭雷擊。
    蕭遠是向傾城的前男友。
    一個因精神控製和人體實驗被通緝的罪犯。
    如果江雨薇與他有關聯，那麽她接近瘋批聯盟的成員就值得懷疑了。
    裴景明迅速撥通了私人調查員的電話。
    “我需要江雨薇的全部背景調查，特別是她與蕭遠的關係，越詳細越好。”
    掛斷電話，裴景明揉了揉太陽穴。
    瘋批聯盟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商業項目。
    它承載了太多人的希望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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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江雨薇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麽所有人都處於危險之中。
    次日，裴修遠的評估如期進行。
    來自各大媒體的記者擠滿了醫院大廳。
    這場評估已經成為全國關注的焦點。
    裴景明站在單向玻璃後，觀察著裴修遠接受評估的全過程。
    他態度謙和，回答誠懇。
    完全不像曾經那個傲慢的裴家二少。
    “他的心理狀態穩定，自我認知清晰。”
    評估組組長向裴景明匯報。
    “根據我們的專業判斷，他已經具備出院條件。”
    裴景明沒有立即簽字。
    他注視著玻璃另一側的裴修遠。
    對方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抬頭望向他所在的方向。
    那一瞬間，裴景明從堂兄眼中看到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是解脫？是期待？還是......暗藏的計謀？
    “再觀察一周。”裴景明最終說道。
    這個決定立刻引來裴家其他成員的強烈反對。
    裴誌峰和裴清然聯合發聲，指責裴景明借職權打壓家族成員。
    甚至連一向支持裴景明的裴遠山也表達了不滿。
    “評估都通過了，你還要關他到什麽時候?”
    裴遠山在視頻會議中直言不諱。
    裴景明知道自己的決定看起來像公報私仇。
    但他無法忽視那種隱約的不安。
    “家主，我需要確保他的改變是真實的，不隻是為了出院做的表演。”
    裴遠山神情嚴肅：“景明，我理解你的謹慎。”
    “但不要讓私人恩怨影響判斷。”
    “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放下的機會。”
    會議結束後，裴景明獨自一人走在醫院的花園裏。
    春天已至，花朵盛開，但他無心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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