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明沒回頭，隻嗯了一聲：“清理垃圾罷了。”
    坐進車裏，關上門，世界徹底安靜。
    車窗外霓虹閃爍，光線劃過他沒什麽表情的側臉。
    發布會剛散場，網絡上已經炸了鍋。
    裴景明絕地反殺
    許如苑鄭偉澤詐騙實錘
    年度大戲自導自演
    心疼裴總三秒鍾
    警察叔叔快上班
    熱搜榜單幾乎被這幾個詞條屠版，後麵跟著一串深紅色的“爆”字。
    風向轉得比翻書還快。
    前一秒還在罵裴景明的鍵盤俠，下一秒就調轉槍口，火力全開對準了許如苑和鄭偉澤。
    “我靠，之前真是瞎了狗眼，居然還真情實感同情過許如苑？”
    “裴總慘還是裴總慘，攤上這麽個玩意兒，錢被騙了還要被潑髒水。”
    “鄭偉澤也不是什麽好鳥，一對兒騙子！”
    “必須告！告到他們牢底坐穿！”
    “這不報警留著過年？平安xx”
    許、鄭兩人的微博評論區直接被衝垮，最新一條動態下麵，幾分鍾就刷了幾十萬條評論，全是“滾”、“騙子”、“biss”和各種問候全家的表情包。
    過往的黑料被扒了個底朝天，公開處刑。
    與此同時，陰暗的出租屋裏，隻有手機屏幕發出慘白的光。
    許如苑蜷縮在冰涼的地板上，死死攥著手機。
    屏幕上，裴景明那張冷漠的臉和下麵滾動的評論，每一個字都像針紮。
    手抖得厲害，屏幕都快滑不動了。
    “騙子！”
    “滾！”
    “坐牢！”
    不……不是的……
    她想反駁，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冷汗浸濕了後背。
    她猛地劃開通訊錄，找到那個號碼，抖著手撥過去。
    “爸！爸！救我！你快救我啊！”聲音尖利，帶著哭音，幾乎破了音。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然後是許父壓抑著怒火，疲憊不堪的聲音：“救你？我拿什麽救你？你自己看看你幹的那些事！我的老臉都被你丟光了！”
    “不是我！是裴景明！是他陷害我……”
    “閉嘴！”許父的聲音陡然拔高，“證據都在那兒擺著！視頻全國都看到了！你還想騙誰？許如苑，我告訴你，從今天起，你好自為之！我沒你這個女兒！”
    “爸！你不能這樣！爸——！”
    回應她的，隻有“嘟嘟嘟”的忙音。
    手機從手裏滑落，屏幕砸在地上，裂開一道蛛網。
    完了。
    全完了。
    名聲沒了，錢沒了，連最後的靠山也沒了。
    她甚至能聽到門外隱約傳來的警笛聲。
    另一頭，鄭偉澤縮在一家煙霧繚繞的破網吧角落。
    帽簷壓得很低，口罩捂著大半張臉。
    他神經質地刷新著新聞頁麵。
    當看到“警方已根據裴景明方提供的線索對許、鄭二人展開追查”的消息時，他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帶翻了旁邊吃剩的泡麵桶，湯水灑了一地。
    “操！”他低聲罵了一句，心髒狂跳。
    跑！
    必須跑！
    他手忙腳亂地結了賬，推開網吧油膩的玻璃門，一頭紮進外麵混亂的人流裏。
    但他心裏清楚，這次，裴景明撒下的網，恐怕沒那麽容易掙脫了。
    就在許、鄭二人淪為過街老鼠的同時，網上又有了新的動靜。
    一些參加過“心靈綠洲”項目的人，看到新聞後，主動站了出來。
    “我是第一期學員，裴總人很好，項目組也很負責，根本不是許如苑說的那樣！”
    “那個康複中心幫了我大忙，我的抑鬱症好了很多，許和鄭就是攪屎棍！”
    “感謝裴總，感謝項目，別讓騙子毀了真正做事的人！”
    這些樸素的發言，很快被頂了上去，徹底粉碎了許、鄭之前編造的謊言。
    裴景明和“心靈綠洲”的聲譽不降反升。
    裴家老宅。
    客廳裏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裴家族長坐在主位上，麵沉如水，盯著下方垂頭站著的裴清然。
    “清然，你太讓我失望了！”老爺子的聲音不高，卻透著寒意，“聽風就是雨，跟著外人一起詆毀自家兄弟！裴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裴清然肩膀微微發抖，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她哪想到裴景明手裏有那麽硬的錘，直接把許如苑錘死了，連帶她自己也成了笑柄。
    “罰你禁足三個月！閉門思過！再有下次，自己去祠堂領罰！”
    “……是，爺爺。”裴清然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這事一出，家族裏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人，看裴景明的態度也明顯不一樣了。
    車平穩地行駛著。
    裴景明接到陳宇亮的電話。
    “景明，警方那邊立案了，正在抓人。”陳宇亮的聲音透著興奮，“還有，‘心靈綠洲’那邊，公關部說這次反而是個機會，建議加大宣傳力度。”
    “可以。”裴景明應了一聲，“按計劃辦。”
    掛了電話，他望著窗外流淌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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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如苑，鄭偉澤……不過是被人推到台前的卒子，解決了他們，不代表麻煩結束。
    向傾城，周德明……這些舊賬還沒算。
    江雨薇和蕭遠那邊，又在打什麽算盤？
    最麻煩的，還是裴修遠。
    這條蛇，藏得夠深。
    這次借許如苑試探失敗，他會收手？
    裴景明心裏冷笑。
    不可能。
    好戲，才剛開場。
    他需要更小心，布好局，等著那隻老狐狸出招。
    清晨，陽光穿過百葉窗，落在裴景明寬大的辦公桌上。
    電腦屏幕上，裴氏集團的股價曲線倔強地向上爬升，一片刺眼的紅色。
    “景明，好消息！”陳宇亮推門進來，聲音裏透著一股壓不住的興奮勁兒，“之前因為許如苑那事兒黃了的幾個項目，對方都打來電話，說願意繼續談！”
    裴景明嗯了一聲，沒什麽特別的表示：“早晚的事。”
    陳宇亮幾步走到桌前，盯著屏幕上的曲線：“還有啊，這次公關反擊打得漂亮，加上那些‘心靈綠洲’受助者的發聲，咱們名聲不跌反漲！好幾家投資機構都遞來了橄欖枝，說你有大將之風，臨危不亂。”
    “虛名。”裴景明關了行情頁麵，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敲著，“名聲這東西，得用對地方，才能變成實打實的好處。”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陳宇亮：“‘心靈綠洲’那個項目，公關部不是提議加大宣傳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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