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喬歌很想說這是nuedai，隨即想到現在某些法規還不完善，而nuedai罪是在四年之後才正式頒布的。
    現在丈夫打妻子父母打孩子甚至虐待老人，能受到的就是道德上的譴責而已。
    “然後呢？”陸喬歌很想知道，接下來街道辦的人都做了什麽。
    胡主任性格雖然看似圓滑，其實那人眼裏也揉不得沙子。
    胡主任當時就怒了。
    將劉玉身上的繩子解開嘴裏塞的東西扯掉之後，劉玉就跪在胡主任麵前，一把抱著他大腿哭喊著他做夢夢到了，是李英將他的媽媽推到黃泥塘淹死的，媽媽想爬上來，然後被李英給摁住不讓她上來。”
    說到這裏的邵樂，雙手抱住胳膊搓了搓，不但後背冒冷風，還突然冒出來雞皮疙瘩。
    陸喬歌瞥了一眼邵樂，示意他繼續說。
    “劉玉當時隻有三歲，他說他做夢看到的，李英咋可能認，當時就瘋了一樣撲上來打劉玉，因為我們在沒有打到，她坐在地上哭嚎著說，她從劉玉三歲開始一把屎一把尿將他養大，她不指望著劉玉念她好養她老，但是也不能這麽挖她的心扯她的肺，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陸喬歌眉頭緊皺，三歲孩子會有這樣的記憶嗎？
    但如果這一幕是真的，那麽這幅畫麵也許就一直留在劉玉的腦海或者記憶深處，突然有一天被觸動了。
    但這個不能作為證據。
    “那現在怎麽辦？胡主任都沒來，我還想跟他匯報工作呢。”
    “胡主任將劉玉帶到廠保育院去了，胡主任昨天下午也沒來，但我聽說連派出所都驚動了。”
    這個年代的軍工廠是一個完整的體係，可以說，住進來不出門就可以滿足生活的一切需求。
    保育院也是早年建的，那裏有不少孤兒。
    邵樂想起了什麽，然後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劉師傅還有個女兒，據說當時養不起然後將她送人了，送人的時候才五歲。”
    “送哪裏去了他們說了嗎？”
    “劉師傅說這事當時是李英辦的，給找了個好人家，對方是部隊上的人，那對夫妻沒有孩子，答應肯定好好照顧劉霞的。”
    “所以劉師傅也不知道他閨女在哪兒？”陸喬歌有些不解的問。
    邵樂點點頭：“不單劉師傅不知道李英也說當時那人就留下名字，然後就走了，因為他們的部隊是保密的。”
    就在這時，從走廊走過來的喬姐喊道：“陸喬歌邵樂，你們兩個去檔案室一趟。剛才胡主任打電話讓你們兩個去查一下劉玉母親柴曉燕的信息。”
    陸喬歌和邵樂走出街道，不過陸喬歌卻朝著大食堂的方向走。
    邵樂納悶，陸喬歌和他說：“去檔案室不著急，我們先去大食堂找李英。”
    邵樂也沒問陸喬歌找李英做什麽，他很是期盼的看了一眼陸喬歌，總感覺好像她能問出點什麽東西來。
    李英是在大食堂上班，但她並沒有在灶上，而是一號倉庫保管員。
    這是一個很肥的差事，聽說當年她丈夫死了之後，她接班後給直接調到這裏來的。
    不過倉庫保管員並不是隻有她一個，單單一號倉庫就有六七個保管員。
    陸喬歌背著挎包，包裏裝著從不離身的日記本和鋼筆，然後還有她的工作證。
    出示了工作證之後，順利的找到了李英。
    李英的臉色並不好，知道是街道辦的，馬上臉色變得更差：“你們兩個找我做什麽？你們兩個小同誌太沒有水平了吧，那小崽子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
    陸喬歌馬上擺手說道：“李同誌，您誤會了，凡事都需要證據，並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陸喬歌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李英的神情。
    這人倒是穩得住。
    或者她真的問心無愧？
    李英隨後就跟這兩人吐苦水：“你說我辛辛苦苦將他養大，結果我養出個白眼狼咬了我一口，我心裏是真憋屈啊，”
    陸喬歌和邵樂沒有阻攔她的抱怨，等李英說了半天之後，陸喬歌才溫和的說道：“李同誌，你的心情我們兩個都能理解，你看你現在還上著班，單位也沒什麽風言風語，這不就證明大家夥沒有胡亂懷疑嗎？”
    李英鬆了一口氣，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兩個年輕人，皺著眉頭道：“那你們兩個找我做什麽？”
    陸喬歌說：“我們隻是想了解一下劉霞。”
    李英愣住了，幾息之後，她皺著眉頭很不耐煩但卻很流暢的說道：“昨天已經跟胡主任和派出所他們說了，十一年前你們知道吧，那時候就咱軍工廠也特別緊張，飯都吃不飽，劉師傅因為他媳婦的事兒大病一場，四個孩子就靠我一個人養活，真是連西北風都喝不上。
    正好有人找我說想要收養劉霞，說對方是部隊上的，但是因為他們夫妻要調走就想在當地抱養一個孩子，這樣的話，孩子長大不僅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會惦記自己的親爹媽。我跟劉師傅一商量，他也同意了。”
    陸喬歌目光沉沉的看著李英。
    為什麽李英會給她一種這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那您記得當時對方提沒提過他在哪個部隊要去什麽地方？”
    李英臉色陰沉了下來：“你這個小姑娘問的話好奇怪，咱們怎能問的那麽清楚，既然孩子都已經給抱養了，就不要惦記以後的事兒，再說了，你就是問了，人家也不會告訴你實話呀。”
    陸喬歌不跟她辯駁，隻點頭：“你說的沒錯，的確是這個道理。那你現在能想起來對方長什麽樣嗎？哪裏的口音？中間人是誰呀？”
    顯然，這件事情不單是胡主任和劉幹事，派出所已經問過李英了。
    李英眼神閃了閃，就顯得更不耐煩：“反正我問心無愧，十多年了，我哪裏記得那麽多？你們去問老劉吧，當時孩子是從他手裏領走的，我畢竟剛嫁給老劉，我也做不了他家的主。”
    所以說柴曉燕死了，她的好鄰居嫁給了她丈夫，然後她的好丈夫又將劉霞給送人了？
    至於為什麽沒有送劉玉，可能因為劉玉是男孩？
    這件事情也許真的很簡單。
    但如果不簡單的話，一定就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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