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漸散，林珂終於看清。
    可隻是看了一眼，他的心髒便不受控製地縮了一瞬。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
    威嚴。
    煌煌不可直視的威嚴。
    刺目的光華中，林珂隻來得及看清林玄淵身體的部分虛影，就再也無法直視。
    不過這一眼，也讓他看清了林玄淵的情況。
    他剛剛看到的那獸首，根本不是獸首，而是龍首。
    林玄淵的腦袋，在此時已經蛻變成了威嚴神聖的真龍之首，尊貴、古老，帶著俯瞰眾生的磅礴氣勢。
    那對龍角晶瑩如玉，分叉自然，縈繞著祥瑞的氤氳之氣。
    頜下金色龍須飄動，每一根都仿佛由純粹的道則凝聚。
    他的身軀修長而矯健，覆蓋著層層疊疊、宛如琉璃金瓦般的龍鱗。
    每一片龍鱗，都流轉著溫暖而浩大的神聖光輝，將這片黑暗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
    先前那帶著些許暴戾的暗金氣息已徹底被純正、堂皇的龍威所取代。
    他僅僅是懸浮在那裏，周身便有一點點金色光雨自發灑落，伴隨著若有若無的道音繚繞，滌蕩著空間內殘留的殺戮與死寂之氣。
    “吼——”
    又是一聲龍吟響起。
    但這聲龍吟與先前破繭時的激昂不同，充滿了威嚴與平和。
    仿佛是在向這片天地宣告一位神聖存在的誕生。
    聲波過處，連巨魚體內空間那穩固的壁壘都泛起了柔和的金色漣漪。
    林珂仰望著那沐浴在無盡金光中的神聖龍影，心中震撼無以複加。
    他泥丸宮的古鏽劍似乎也感應到了這純粹而強大的神聖氣息，發出一陣極其輕微的低鳴。
    鏽跡下的暗紅光芒微微流轉。
    似乎，是與這龍威有了感應。
    但林珂此時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異常，隻是微微低著頭，等著這蛻變的結束。
    蚌女更是早已跪伏在地。
    她的身軀微微顫抖，不敢仰頭直視，那是源於生命層次中，對更高存在的本能敬畏與臣服。
    蛻變還在繼續。
    片刻後，周圍威勢漸弱。
    光芒中的林玄淵，緩緩低下了那威嚴的龍首。
    赤金色的龍瞳如同兩輪溫暖的驕陽，目光落在了林珂身上。
    那目光中，帶著一絲熟悉的氣息，卻又隱含威嚴。
    他的蛻變，終於完成。
    從此刻起，他不再是帶著駁雜血脈的豬婆龍變種。
    而是真正覺醒了古老血脈，化身成了這片水域，乃至更廣闊天地中，一條真正存世的“真龍”！
    ……
    外界，四象聖泉。
    各宗高層及大理域皇主盤坐於聖泉四周，靜等著這最終試煉結果的出爐。
    “嗡嗡嗡——”
    可就在眾人閉目靜待之時，高天之上，突有異變產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毫無征兆地泛起了漣漪般的波紋。
    緊接著，漫天雲霞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攪動，瞬息間染上了瑰麗無比的色彩。
    赤如丹火、青如碧璽、黃如流金、白如凝乳、紫如瑞氣……
    萬千祥瑞之氣匯聚，化作鋪天蓋地的七彩霞光，將整個四象聖泉乃至周邊千裏山河都籠罩在內。
    霞光之中，更有無數細碎的金色光斑如雪花般簌簌飄落。
    那是濃鬱到極致的，天地造化所凝結的實質結晶！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沁人心脾的異香，聞之令人神魂清明，周身靈力都仿佛活躍了數分。
    “怎麽回事？！”
    一眾宗門高層都是被這氣息驚動，紛紛仰頭看天。
    就連一直神色平靜的大理域皇主，見到這莫名的異象，眼中也是閃過了些許詫異之色。
    不知為何，他竟感覺這氣息有些莫名的熟悉。
    似乎，似曾相識……
    但這還僅僅是開始。
    “嗡——”
    一聲低沉卻仿佛直接響徹在靈魂深處的道音，自冥冥虛空傳來。
    隨即，在漫天彩霞的中央，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由純粹道則凝聚而成的符文鎖鏈憑空顯現。
    它們蜿蜒遊動，時而化作真龍騰飛之形，時而顯露天鳳展翅之姿。
    更有山河虛影、日月輪轉的異象在其中沉浮不定。
    “這是……大道顯形，天地同賀？！”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盡顯驚駭。
    他是大理域皇主手下的官員之一，修為已至聚變中期，此刻卻也無法保持平靜。
    大道法則以此顯化。
    這分明是天地對某種至高存在誕生的共鳴與慶賀！
    剛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誕生了？！
    就連各大宗門高層見此情景，也是再無法保持淡定之色。
    “這湖底，發生了什麽！”
    吼猿老鬼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滿眼驚駭地看向了湖麵。
    殷玨虛眯著眼，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湖麵：“難不成，這聖泉之底，有什麽絕世之寶出世了？”
    能引發如此天地異象的，除了有修士大能突破，生物異種蛻變外。
    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上古強大異寶現世。
    因為如今這個時代，道法殘破，有異種突破的機會微乎其微。
    更何況這聖泉一直被大理域皇族管控，要真有什麽異種，早被對方帶出去了。
    至於大能突破更是不可能。
    因為此時湖底除了各宗天驕外，就再無其他人存在。
    而聖泉在上古時期乃是真龍布置的戰場，所以他有理由相信，是有強大寶物出世了。
    看這氣息，絕對不低於元級，恐怕是在元器之上，神器一級的寶貝。
    這等寶物，各宗加起來都沒有幾件，他如何不心動？
    就連一直保持淡然之色的折玉真君都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望向大理域皇主：
    “皇主，如今這聖泉之下，究竟是發生了何事？不會真如殷玨道友所言，是有異寶出世吧？”
    在場一眾高層中，就大理域皇主實力最強，有化神手段。
    聽聞此言，其他宗門高層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了他身上，試圖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大理域皇主默不作聲。
    他的目光掃過天際那仍在流轉的七彩霞光和沉浮不定的大道鎖鏈，眼底深處弧光明滅不定。
    在看了片刻後，他緩緩收回目光，看向了一眾宗門高層：“異寶出世？”
    他搖了搖頭：“折玉道友多慮了，此乃四象聖泉積蓄萬載的天地靈機，偶與外界道則交感，引動的尋常靈潮現象罷了。”
    “聖泉是上古戰場遺跡，底蘊深厚，有些非常規的異動，實屬正常，諸位無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