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羅大人，這……”
    有人出言試圖勸說。
    先不說一名隻有遊武境2重的年輕人直接報名遊武境9重是何等兒戲。
    就單單請靳羅親自出馬進行測試這件事，就已經離譜到家了。
    靳羅未來大概率要接任江南省武者協會會長，讓準會長親自前往嘉雲要塞？
    嘉雲分會這是瘋了吧？
    然而靳羅卻以眼神止住所有人的發言。
    這讓眾人微愕，一時間不知所以。
    就連靳長歌也是蹙眉，眼神裏帶著隱隱的不理解。
    他不明白叔叔為什麽要親自出手，明明說好今天是帶自己露臉的。
    當他看到靳羅一個代表稍安勿躁的眼神後，他瞬間了然，進而心中暗喜。
    靳羅環視四周，微笑道：“既然嘉雲要塞的三大宗師齊齊出頭，我去一場又何妨，我大夏武道本就應欣欣向榮。”
    這話說得極有氣勢，言語之間更是處處以公心出發，讓不少人都為之心折。
    瞧瞧這才是準會長的氣度！
    不過眾人心中也默默為那個叫“李先然”的小子默哀了。
    你說你哪天晉級不好，非要今天，想搶靳長歌的名頭是那麽容易的？
    還有，你哪怕跳到遊武境8重，都不會引得靳羅大人親自出手。
    莫要以為不需要與巨獸搏鬥就會簡單。
    這可是遊武境十重、b+級念能師！
    是從火星返回的第一戰……
    眾人看著靳羅，目光裏滿是敬畏。
    靳羅卻並沒有多言，而是舉起紅酒杯，話題一轉道：
    “今天我還有一事知會各位同僚。”
    “所謂外舉不避賢，內舉不避親。長歌是我的侄子，從小就在我的棍棒下刻苦習練，這孩子自己也爭氣，走的和我一樣的武念雙修道路。”
    “等我從嘉雲要塞返回後，還要拜托大家對長歌進行跳級測試。”
    “為國家選任賢才，也是我等的責任，不是麽？哈哈哈~~~”
    靳羅的笑聲讓大廳裏原本沉寂的氣氛一掃而光。
    大家似乎對此早有準備，根本沒有遲疑便紛紛附和，大廳氣氛再次熱烈起來。
    ……
    “來，長歌，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江南省的羅牆大宗師，一手棍法用得出神入化，平日最喜歡提攜後輩，你喊一聲羅師可是不會吃虧。”靳羅引著侄子走到一名穿著青色短衫的男子麵前。
    “羅師，還望您在武道一途多給晚輩指點。”
    “有靳會長在這裏，我這哪裏算得上指點。長歌要是不嫌棄，我這裏有些心得，隨時可以交流。”羅牆語氣很是溫和。
    靳長歌頓時麵色一喜，連忙鞠躬。
    旁邊一眾武者、理事，此刻言語間盡是稱讚，動動嘴就是錦上添花，何樂不為。
    最開始引起風波的王軒此時反倒是被冷落在一旁。
    對此他倒是沒什麽不滿，反而鬆了一口氣，向靳羅微微鞠躬後便悄然離去。
    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回去繼續值班吧。
    ……
    ……
    次日清晨。
    “放假了也不歇歇，一早就要出門？”
    客廳，老李坐在沙發上正例行瀏覽早新聞，看著穿戴整齊的兒子，忍不住多問一句。
    這剛考完試還是6點起床出門，如此自律一度讓他感覺不真實。
    但很快他就釋然了。
    【嗯，我老李家的娃兒就該這麽優秀。】
    李良仁頗為自得的揚了揚下巴，調整了一個更加舒適的坐姿。
    李先然將熱騰騰的包子塞入口中，大口咀嚼著，任由鮮美的汁液滑入喉嚨。
    待用微甜的豆漿將食物徹底送下後，他朝著老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出門談業務，給咱家的餐館選個長期供應商，這樣我上學以後食材來源也能穩定下來。”
    老李眉頭一挑，本來想叮囑幾句，不過一想兒子能考上逐光學院，這本事已經遠遠超過自己了，於是砸吧了幾下嘴，故作威嚴的點點頭。
    “去吧，那什麽……你經驗少，難免被對方欺負。”
    “價格要是談不下來就讓他們跟我談。”
    “就憑我這一雙火眼金睛，沒人能在食材上坑咱。”
    孟明茹從廚房裏走出，臉上掛著笑意道：“兒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媽沒什麽叮囑的，你注意安全。”
    李先然笑著點點頭，推門而出。
    初升的朝陽恰好越過樓頂，柔和的陽光灑在臉頰上。
    李先然看著窗外的城市晨景，微笑跳起，右手隨意捏住窗台上棱，身形在慣性的作用下蕩出窗台，而後小臂瞬間發力，整個人違反物理定律般猛地逆勢上升，筆直衝向樓頂。
    ——啪嗒！
    長廊遠處，一支拐杖直接摔在地上，顫顫巍巍走出的大爺僵在原地，看著那扇開啟的窗戶，眨了眨眼，抬起手指顫抖的想要指向窗戶。
    “哎呦——老爺子又犯病了！”
    “瞧這手指頭抖得。”
    “這連拄拐都不會了，是不是中風了，快送醫院！”
    隨著婦女驚呼聲響起，一群老少爺們頓時從屋子裏跑出來，然後不管老爺子的掙紮，直接熟練的抱起來放在輪椅上，直接就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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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李先然升至最高處時以一個利落的空翻調正姿勢，擺在樓頂的航板霎時飛出，精準落在他的腳下。
    航板上的呼吸燈在短短兩秒之內從綠變藍，最後再升至橙色——
    呼嘯的氣浪瞬間在高空炸開，李先然霎時如箭刺向天空，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雲層裏。
    目的地——金烏山！
    隻有物種多樣、武者聚集的金烏山，才是江湖菜館最穩定的貨源。
    “喂，我不理解，以你的能力為什麽還要關心這些平凡的事情？”
    一道毫不客氣的少女聲忽的從耳塞內響起。
    這突兀浮現的聲音，卻沒有驚動李先然分毫，他仿佛早就了解，隻是抬起手腕看了看。
    果不其然，手環的光幕上閃過一個層層套疊的動態羅盤圖案，帶著玄奧而神秘的色彩。
    李先然淡淡道：“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偷窺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舉動麽……小滿同學？”
    “呸，本姑娘才沒興趣偷窺呢，隻不過剛接通信號就聽到而已。”傲嬌的哼聲從耳塞內傳出，偶爾夾雜了幾聲沙沙音，似乎有些空遠。
    “回答你最初的問題，正如無數微生物構成了自然界食物鏈的基礎，一個鮮活的世界裏必然有著一個個邏輯自洽的微小循環。”李先然瞳中映著朝陽，眼神平靜。
    “喂，自戀的家夥，如此珍貴的星際語音，你難道隻想和我談哲學嗎？”小滿的聲音裏充滿怨念。
    不過這時，另一道溫柔的聲音從更深的音域裏浮起。
    “抱歉，先然，打擾到你了。”
    “凡人也可成【神】，萬道皆可得祀，這是命運之葉剛剛浮現的箴言。我想說的是……而那個位置，本來沒有文字。”
    聽到那柔和而熟悉的嗓音，李先然目光裏浮起笑意，言語間似有機鋒道：“宇宙如此瑰麗，可惜我看不到那片命運之葉，幽音小姐。”
    “不曾被時光照耀的人，說出的話也總是讓人難以捉摸。”那不徐不疾的聲音，如溫柔的大姐姐在耳畔輕語。
    幽音當真如鄰家姐姐般在溫柔的表達關心，並未細究剛剛那句命運之葉浮現的箴言。
    “我可以當做是你的誇獎麽？”
    “當然，帥氣的理所當然先生。”隔著耳塞，似乎能隱隱看到那在遙遠星空下掩嘴而笑的女子。
    “謝謝，雖然還想再聊一聊……願旅途愉快。”李先然看著手環上開始滾動的倒計時3、2……
    “再會。”幽音笑著坦然道別。
    “拜拜，討厭鬼！”這是小滿的聲音。
    ~~
    遙遠的通訊突兀開始，戛然結束。
    “凡人也可成【神】，萬道皆可得祀？”
    李先然輕聲自語，眼神深邃。
    ……
    ……
    同一時刻，藍星太空軌道，d17號地月空間站中央二層咖啡廳角落。
    某個沉默注視著光腦屏幕的青年抬起頭，皺眉看著麵前那道全身包裹在鬥篷裏、肢體動作有些生硬的身影。
    “這位老板，你提供的信號波紋剛剛出現在江州要塞邊緣，已經完成鎖定，路線預測完畢，這樣你付完剩下的10萬信用……”
    啪嗒。
    一張卡直接丟在桌子上，那名鬥篷人一把抓過青年掌心裏的數字手環，隨即身姿僵硬的轉身離開。
    青年也不惱怒，在快速的檢測卡片額度，確認裏麵有11.5萬太陽係信用點後，頓時臉上綻放出笑容。
    “謝謝老板，歡迎……”
    當他抬頭準備說完“下次再來”時，卻驚愕的發現偌大的空間站咖啡廳裏，空蕩蕩無任何身影。
    “人呢？”
    “嘶，見鬼了。”
    ……
    江州要塞。
    “無需隨行。”
    淡漠的聲音讓身後眾人止步。
    一道雄壯身影踩著戰鬥航板，筆直穿過要塞結界。
    戰鬥協會副會長的職務所帶來的超高權限，甚至還讓那些執勤的衛兵們行注目禮。
    靳羅麵容平靜，後背係著一支約有小臂粗的金屬長筒，整個人如離弦之矢，急速駛向嘉雲要塞。
    路線途經……
    金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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