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完公主府的人時，天已經逐漸黑了。
    當秦時提出要去營房審問月華長公主的親兵時，月華長公主卻推說天色漸晚，明日再審。
    經過白天的審問，秦時深知審問親兵也審不出什麽來，便沒有堅持。
    所以，他就帶著人離開了公主府。
    剛離開公主府不久，秦時就把綠萼藏在糯米糍裏的東西拿出來。
    那是一個隻有一節手指長，卷成條的小紙條。
    隻見他緩緩展開，“還有人活著”這五個字躍然紙上。
    綠萼收拾柳硯的房間時，發現柳硯給自己留下信息暗示他還活著。
    但綠萼不知道他被藏到了哪裏。
    秦時看著紙條沉思，他知道“還有人活著”的意思是，月華長公主養的那些麵首還有人活著。
    綠萼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意思很明顯，那個活著的麵首就是月華長公主殺人的證據。
    昨晚，公主府那麽多馬車連夜出城，估計是毀屍滅跡。
    他讓崔元他們出城查探，就是想到了這一點，不知他們能否帶點有用的東西回來。
    不過……那個綠萼為何會選擇背叛？她一看就頗受文安縣主的信任。
    正想著，陪了他一天的蘇縣令出聲說道：“秦大人，在益州這些日子便住在下官府中吧？”
    “多謝蘇縣令，本官住在縣衙就行。”
    “這……”蘇縣令覺得有些不妥，“縣衙裏沒丫頭伺候，大人怕是會……”
    “無妨，本官習慣親力親為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蘇縣沒再堅持，點頭道：“那下官讓人把房間收拾好。”
    “嗯。”
    ……
    秦時他們回到縣衙，剛走進大門，崔元和王捕快就從儀門那邊快步迎了過來。
    “大人。”崔元意味深長的喚了秦時一聲。
    秦時一聽就知道他們查到了東西，蘇縣令見狀也識趣的找借口走開。
    隨後，他們就近找了一個屋子說悄悄話，王捕快守在外麵防止有人偷聽。
    崔元小聲道：“我們順著馬車的痕跡，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找到了一間屋子，那屋子裏關著一個男子。”
    秦時微微凝眸，心中猜測崔元他們找到的那個男子就是綠萼說的那個人。
    “那男子名柳硯，是被月華長公主強擄回去的麵首。柳硯說，他親眼看到蘇鳶那未來夫君死在自己麵前，還說他可以指證月華長公主。”崔元接著說道。
    秦時：“人現在在哪？”
    “我本來是要把柳硯帶回來的，但柳硯說益州城內，月華長公主的耳目眾多，他不能出現。”崔元說著把聲音壓得更低了，“我把他安置到梵音寺，交給塵一了。”
    秦時在當上大理寺少卿時，曾在益州做過三年縣令，與塵一結下了不淺的緣分，也深知塵一為人正直，不畏強權。
    最重要的是，塵一武功不錯，在梵音寺的份量也足夠重，柳硯安置在他那裏很安全。
    秦時點了點頭，“蘇鳶說，蘇家莊人皆可以為她作證，你明日去看看是否還有人願意站出來作證。”
    “我看懸。”
    “無妨，有柳硯已經足夠。”秦時停頓了一下，“而且，公主府裏也有一個證人。”
    崔元微微挑眉，片刻後說道：“大人，我們應該盡早返京，久則生變。”
    “後日返京。”
    陛下派他下來調查，一是做給小江大人看的，二是沒有證據，陛下不好處理。
    哪怕蘇鳶所說的冤情是真的，隻要月華長公主咬死不認，陛下也處理不了。
    就如榮親王，若是沒有十萬大軍藏匿杏花村那個鐵證，陛下也是輕易處理不了的。
    最多隻能找個理由軟禁起來。
    現在他既已拿到人證，那就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不過，回京的路上怕是危險重重。
    崔元試探性地問：“大人，是我們獨自返京，還是……”
    “自然是要帶著月華長公主等人一起。”
    “若是殿下不肯跟我們回去呢？”
    秦時理所應當地回答道：“陛下已經接下蘇鳶的狀紙，不管我們調查得如何，被告之人都理應隨我們回去接受問訊。”
    崔元點了點頭。
    次日，秦時再度登門公主府。
    崔元則帶人前往蘇家莊，隻是他才出城沒多遠就發現後麵跟了幾條尾巴。
    他沒有理會後麵的尾巴，任由他們跟著。
    秦時那邊，月華長公主非常配合的把秦時領到了營房那邊。
    麵對一千親兵，秦時沒有像昨日那般一一盤問，而是拿出親兵名冊一一比對。
    五個人，經過半個時辰的比對，發現月華長公主的親兵少了二十人。
    秦時拿著名冊問道：“殿下，您的親兵似乎還少了二十人。不知那二十人現在何處？”
    “他們替本宮到各地采買了。”
    秦少卿微微勾了一下嘴角，淡淡道：“不知他們都去了何地？或許殿下隨下官回京的時候能經過，屆時也好叫過來簡單地問兩句。”
    “回京？”月華長公主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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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殿下身為被告人，需要同下官回京接受陛下的詢問。”
    月華長公主眼眸深邃地看著秦時，片刻後笑問：“不知秦少卿預計何時回京？”
    “明日。”
    月華長公主聽到明日便要回京，心裏立即斷定秦時一定是查到了什麽。
    但這兩日他都往公主府跑，所有的調查自己也都看在眼裏，應是沒查到什麽有用的啊……
    月華長公主心中隱隱不安，不免又問：“秦少卿這麽快就調查完了？”
    “該搜的地方搜了，該審的人也審完了，自然該回京複命了。”
    “本宮被狀告一事，秦少卿有結論了？”月華長公主追問道。
    “沒有。”秦時心想，是否有結論，還得看陛下怎麽決斷，“下官隻是回去把調查到的事情告知陛下。”
    哪怕秦時這般說，月華長公主也始終覺得不安。
    “長公主殿下，文安縣主，還請盡快收拾行裝，我們明日啟程。”秦時再度開口。
    “我也要去？”文安縣主驚訝道。
    “縣主也在被告之列。”
    此時的蘇家莊，崔元問遍了莊內的所有人家，所有人都說隻知道月華長公主抓了人，但人是否死了，他們不知道。
    而且，對於蘇家被盜匪殺害一事，他們都說是盜匪所為。
    失竊的兩戶人家還問他，官府能不能抓到盜匪，抓不到的話會不會補償他們的損失。
    總之，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
    一問他們願不願意上京作證月華長公主抓人，他們都害怕地搖頭。
    他們深知民不與官鬥，更何況還是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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