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告訴你娘。”
    夜無痕看著麵前隻有五歲的陸沉沉默半晌後，終是沒有否認，隻不痛不癢的威脅了一句。
    “幹爹，你好慘。”陸沉神色淡淡地吐出了這一句尤為紮心的話。
    夜無痕心裏更堵了，這小鬼真的隻有五歲嗎？確實不是十五歲？
    陸沉見他神傷，又操著一口奶聲奶氣的嗓音，一本正經地說道：“幹爹，你若想哭，我的肩膀可以暫時借給你。”
    夜無痕：“……”
    夜無痕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確定他不是在說笑後，頓時氣樂了，伸出兩隻手一把掐住他的臉頰，笑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哭了？”
    陸沉眉頭微皺，拍掉他的手，微微鼓著腮幫子說道：“那你就憋著吧。”
    夜無痕見狀輕笑一聲，“小鬼，我不覺得我慘。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她。”
    “擁有不了才那樣說。”
    夜無痕噎住……
    “若是能擁有，誰不想擁有自個喜歡的人？”陸沉一語道破。
    夜無痕被他反駁得啞口無言，越發覺得眼前的小鬼通透得可怕。
    他幽幽歎息，是啊，能擁有誰不想擁有呢？
    陸沉自覺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便重新拿起棋子，“幹爹，你走吧，我要繼續下棋了。”
    “嗬！你小子打探完敵情後就想趕我走嗎？我偏不走。”
    “隨你。”
    夜無痕有種無力感，握緊拳頭，特別想揍一頓眼前的小鬼。
    這時，遠處傳來小娘子的笑聲。
    夜無痕忽然想到了什麽，挑了挑眉道：“我聽說太子想把閨女許配給你。”
    太子目前有兩個閨女，一個庶出，一個嫡出，庶出的四歲，嫡出的才三歲。
    能配得起陸沉的，自然是嫡女。
    陸沉手一頓，抬眸看他，神色未變，隻是語氣多了半分不耐，“所以呢？”
    夜無痕嘴角上揚，戲謔道：“不出意外，太子會繼承大統，那你就有可能是駙馬爺了。”
    “母親與父親不會讓我尚公主，我亦不想。”
    夜無痕來了興致，繼續逗他，“那小娃娃長得粉雕玉琢的，可可愛愛，很是招人喜歡。”
    陸沉放下棋子，一臉嚴肅地看著夜無痕，“幹爹，我才五歲，你不覺得不該和我說這些嗎？”
    夜無痕聽後一時無言，原來你還知道自己隻有五歲啊？
    所以你幹嘛那麽懂？
    陸沉看出了他的無語，輕哼道：“我的親事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他人來安排。”
    夜無痕被他那小大人的模樣逗笑了，“行，有骨氣，不愧是江月漾的兒子。”
    其實，東宮表現出想要結親的意願時，江月漾就委婉拒絕了。
    夜無痕故意提及此事，不過是想給陸沉添添堵，誰讓他剛才說話那麽紮心。
    漸漸地，日落西沉，賓主盡歡而散。
    一群奶娃娃也陸陸續續跟隨父母離開，隻有二皇孫還不願回宮。
    隻見他把玩著手中的魔方問道：“陸沉，陸珩，你們進宮做我的伴讀好不好？”
    “不好。”兄弟倆齊聲回答。
    “為什麽？”
    兄弟倆沒回話，隻是默默地看著他手中轉了半天都沒複原的魔方。
    夜無痕憋笑，這兩個小鬼太氣人了！
    二皇孫莫名地看懂了他們眼裏的意思，氣道：“先生說我很聰明！”
    “不夠。”陸沉特無情。
    陸珩好點，沒說傷人的話，隻是默默地拿過他手裏的魔方，三兩下就複原了。
    二皇孫衝兩人哼了一聲，“不做就不做，我一定會超過你們的！”
    話罷，他起身就要走。
    隻是才走兩步，江月漾和抱著閨女的陸雲廷就領著皇太孫進來了。
    二皇孫最後那句話三人都聽見了，但他們都沒放心上，因為他們不止一次聽過那樣的話。
    皇太孫背著手道：“二弟，隨我回宮。”
    二皇孫乖覺地走過去，見到陸雲廷懷裏的小奶娃，不由踮起腳尖，“我想看看妹妹。”
    陸雲廷便彎下腰給他看。
    小姑娘眼睛圓溜溜的，眉眼帶笑，軟軟糯糯的，特別可愛。
    二皇孫輕輕握住小姑娘的手，臉上滿是喜愛，“她長得真好看。”
    “是吧，我也覺得。”江月漾毫不謙虛。
    隨後，兄弟兩人一起看向江月漾說道：“永樂姑姑，臨淵王，我們先回宮了。”
    江月漾朝他們點了點頭後，看向自家兩個兒子，“沉兒，珩兒，送送兩位殿下。”
    陸沉和陸珩依言上前，隨即跟著兩人一同朝外麵走去。
    ＊＊＊
    春去秋來，轉眼七年過去，不足十二歲的陸沉和陸珩，不費吹灰之力便考入了國子監國子學。
    若不是孔祭酒怕打擊到其他應考的學子和在讀的學生，不讓他們參加大考，不然九歲那年他們就該入國子監讀書了。
    同年九月，元帝宣布退位，太子登基，大赦天下，皇太孫被封為太子。
    另外，元帝退位之前，設立首輔一職，任命江月漾為內閣首輔，位同百官之首。
    江月漾與左相權利相當，不同的是，她的任免由皇帝做主，無需經過三省六部。
    從一定程度上看，她和謝旭都是純臣，但她不會愚忠地聽命於皇帝。
    若皇帝不仁，她是絕對不會效忠的。
    春去秋來，花開花謝，江月漾的為官之路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