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鄭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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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洪十六歲當兵,在守備軍中待了三年,又在西嶺邊軍中待了五年,最後調到庚字營,熬了十年才一步步熬到了主將的位置。
    鄭洪能做到今天的地位,是他一刀一槍拚出來的,所以對獨孤閑這種依靠關係上位的將軍,他從心眼裏瞧不起。
    而當獨孤閑下達屠城的命令後,鄭洪對獨孤閑的憤怒達到了頂點,要不是部下死死拉著他,鄭洪早就提著刀到中軍大帳中一刀砍了獨孤閑。
    所以現在見到獨孤閑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鄭洪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譏諷起來,反正在他看來,獨孤閑下令屠城這事要是讓陛下知道,就算小命能保住,左將軍這個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副將馬銀急忙扯了扯鄭洪的胳膊,示意他小心說話,畢竟獨孤閑現在可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呢。
    鄭洪對馬銀的提醒視而不見,他就是故意說給獨孤閑聽的。
    獨孤閑已經醒了過來,臉色猙獰,不知道是疼痛還是被鄭洪的話給氣的。
    “傳令……”獨孤閑咬牙說道:“庚字營停止攻城,立即趕往山城縣,圍殺李長風!”
    鄭洪皺了皺眉頭:“山城縣不是交給魏無通了嗎?怎麽,齊州營連一個小小的山城縣都拿不下?”
    獨孤閑說:“李長風帶人支援山城縣去了,魏無通被殺,齊州營群龍無首,你快帶著庚字營過去,放跑了李長風我唯你是問!”
    鄭洪聽完轉身走出了營帳,連禮都懶得行了,馬銀臉色變了變,朝著獨孤閑恭恭敬敬行了禮才退出去。
    等人一走,獨孤閑立即勃然大怒:“竟然如此無禮!我早晚必殺鄭洪!”
    一旁的黑衣人又吐出一口鮮血,麵如死灰,呼吸越來越弱。
    “胡叔!”獨孤閑大驚失色,急忙問道:“你怎麽樣?”
    胡叔胡亂往嘴裏塞了幾顆丹藥,臉上這才多了幾分血色,呼吸也漸漸穩了下來。
    “沒想到李長風竟然能引下威力如此驚人的天雷!”胡叔歎了口氣,“老夫不是他的對手。”
    獨孤閑連忙說道:“胡叔也不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傷,若是公平絕對,那李長風未必是您對手。”
    胡叔搖了搖頭,對獨孤閑說:“那李長風實力強大,加上又有九紋白虎為坐騎,即便有千軍萬馬他也能來去自如,僅憑戰兵營的士兵很難殺死他。”
    獨孤閑說:“他一個人的實力再強,難道還強得過千軍萬馬?”
    胡叔說:“問題是李長風會傻到站在那裏跟戰兵營的人死拚嗎?他想走,戰兵營誰能攔得住?”
    獨孤閑想了想,說:“看來隻能求陛下派遣幾名宮中供奉來相助了。”
    獨孤閑又歎了口氣,說:“本將軍縱橫沙場十幾載,從未打過如此憋屈的仗,本以為隻是簡單的平寇,沒想到竟然打成這個樣子!這讓我有何顏麵回去,麵見陛下?”
    “將軍也不要著急,這一仗想贏也並非沒有辦法。”胡叔說:“隻要李長風離開了許州,剩下的賊寇便不足為慮。”
    獨孤閑問:“可是怎麽才能讓李長風離開許州?”
    胡叔說:“丁字營和青州營殘部不還在雍州城嗎?加上輔兵起碼還有四五萬人,將軍可以命他們去攻打嶺南城,李長風家人朋友都在嶺南城,他要是知道嶺南城危急,一定會趕回去的,李長風不在,其餘賊軍皆不足為慮,將軍可趁機一舉南下許州。”
    “此事我也想過,可東方沉淵現在占據朔州,若是把雍州的兵都調出來,東方沉淵趁機襲擊雍州怎麽辦?”獨孤閑說:“若是雍州一失,西北一帶可就全都在東方家的了。”
    “那就分兵一半。”胡叔說:“反正也隻是想把李長風引回去。”
    獨孤閑想了想,覺得胡叔說的有些道理,於是吩咐手下帶著他的令牌前去雍州城傳令。
    之後獨孤閑又擔心李長風會殺來,於是傳令把中軍大帳往北遷移五十裏,心裏這才踏實了一些。
    鄭洪走出獨孤閑的中軍大帳後,立即讓親兵傳令停止攻城,回營休整,同時派斥候前往山城縣探查情況。
    馬銀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抱怨鄭洪不該對獨孤閑那麽無力。
    “我說將軍啊,你這臭脾氣也該改改了。”馬銀說:“不管怎麽說,陛下旨意還沒下來,獨孤閑就還是咱們的上官,你這麽不給他麵子,他完全可以治你個大不敬之罪的。”
    “我才不怕他!”鄭洪哼了一聲:“反正他頂多隻能打我一頓軍棍,難不成還能殺了我啊?”
    馬銀歎了口氣:“將軍,你這臭脾氣不改,早晚要吃大虧的。”
    鄭洪哼了一聲:“老子脾氣天生就這樣,改不了,也懶得改了!”
    馬銀看了眼鄭洪,問:“將軍,當年那事不會是真的吧?”
    鄭洪問:“什麽事?”
    馬銀低聲說道:“當年有傳聞說,吏部當年本想舉薦您為左將軍,是兵部齊尚書力保獨孤閑,所以把您擠下去了?”
    鄭洪停了下來,看著馬銀良久,問:“你從哪聽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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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各軍中上下都這麽說啊,所有人知道了,又不是什麽秘密了。”馬銀問:“所以將軍,當年的傳言是真的嗎?”
    鄭洪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又有什麽用?左將軍還不是他獨孤閑的?”
    馬銀麵露驚訝之色:“這麽說來,傳言是真的?”
    鄭洪點了點頭,說:“當年吏部的確打算舉薦我為左將軍,折子都寫好了,就等著呈上去陛下批準了,我那幫老兄弟們連進京的新衣服都置辦好了,結果聖旨下來左將軍到成了他獨孤閑的。”
    “後來我才知道,獨孤閑和兵部尚書齊策海關係莫逆,吏部上上下下也被他打點過了。”鄭洪說:“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吏部那個捉刀小吏趾高氣揚的對我說,誰讓你沒錢打點關係呢?”
    馬銀麵帶怒色:“豈有此理,這簡直太過分了!將軍,你難道就不生氣嗎?”
    “我當然生氣,可生氣又有什麽用?”鄭洪說道:“我總不能帶兵反了吧?我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手底下這幫兄弟們考慮啊。”
    馬銀說:“將軍難道沒有想過告禦狀嗎?”
    鄭洪說:“陛下久居深宮,豈是我一個在外領兵的將軍能輕易見到的?再說了,就算見到陛下,你覺得陛下是會相信兵部、吏部那些人,還是會相信我?”
    馬銀默然無語,良久後方才說道:“將軍心中難道就不恨嗎?”
    “恨有什麽用?這些年我也想開了,在京都做官,哪有征戰沙場來得自由自在?”鄭洪說:“現在求我讓我做左將軍,我都不樂意!”
    庚字營停止攻城後,各部回到營地開始埋鍋造飯,休養生息。
    許州城城牆上,渾身是血的風無蹤見庚字營的人終於退了,忍不住鬆了口氣。
    “這幫孫子,終於退了。”風無蹤身子一晃,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緊牙關讓自己筆直的站著“再不走,老子可就真撐不住了!”
    “應該是王爺來了。”楊聽風同樣渾身是血,一直戴在頭上的鬥笠早不知道飛哪裏去了,一臉疲憊:“你聽到雷聲了嗎?王爺肯定是在放大招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獨孤閑劈死。”
    “肯定劈死了!”風無蹤一臉肯定說道:“他那雷速度快的嚇人,威力又大的出奇,令人防不勝防,除非獨孤閑實力比他強很多,不然根本躲不過去。”
    “希望如此吧。”楊聽風抱著劍坐在地上,靠著城牆閉上了眼睛:“我休息會兒,有情況叫我。”
    說完楊聽風就沉沉睡了過去,這幾天他幾乎沒合過眼,衝上來的高手幾乎都是他解決的,楊聽風解決不了的,就由楊叔出手。
    要不是有楊叔和楊聽風在,許州城也不了這麽久。
    “換防!”
    風無蹤沉聲下令,聲音嘶啞的可怕。
    城牆下,黃康帶著一支風字營士兵上了城牆,替換下城上守軍。
    “將軍,你已經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了,快下去休息休息。”黃康說道:“這裏有末將盯著呢。”
    “算了,我就在這眯一會兒吧。”風無蹤放下雙錘,一屁股坐在楊聽風旁邊,也顧不上地上的鮮血,靠著城牆睡了過去:“我就眯一會兒。”
    風無蹤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累過,成為修行者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到困過了,可是現在他的雙眼皮仿佛有千斤之重,他實在是撐不住了,眼睛一閉就沉沉睡了過去。
    等風無蹤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旁的楊聽風已經不知去向,問了一旁的士兵才知道他這一覺竟然睡了四個多時辰。
    明明覺得隻是眼睛一閉一張的功夫,沒想到竟然已經過去四個多時辰了。
    睡了一覺風無蹤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隻是丹田中的靈力尚未恢複,身上並沒有多少力氣,平時覺得空若無物的雙錘,現在竟然覺得重的出奇。
    往城外看了看,庚字營沒有任何動靜,風無蹤擔心風字營趁夜偷襲,因此下令加強戒備。
    風無蹤正在城牆上巡視,忽然看見一群百姓挑著擔子抬著捅上了城牆,領頭的竟然是風大年。
    “弟兄們,都來喝碗熱乎的肉粥,肉包子管夠!”風大年吆喝著說:“夜裏天涼,都過來吃點喝點暖暖身子。”
    百姓們把一桶桶肉粥挑到士兵們麵前,每人盛了一大碗肉粥,塞兩個大包子,吃飽喝足之後,風字營士兵精神都好了許多。
    小飛一瘸一拐的朝著風無蹤走來,手裏端著一碗粥:“少當家,這是你的。”
    風無蹤接過粥,揉了揉小飛的腦袋,問:“這麽晚了,你們怎麽來了?”
    小飛說:“當家的擔心你,所以就讓我們準備了點吃的,以送吃的為由來看看你。”
    “臭小飛,就你多嘴!”風大年從背後走了過來,一巴掌拍在小飛腦袋上,“一邊玩去!”
    小飛吐了吐舌頭,笑著跑開了。
    風大年背著手一臉嚴肅的看著風無蹤,伸手塞過來兩個包子:“吃了。”
    風無蹤一臉莫名其妙:“我又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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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大年一臉認真說道:“不,你餓!”
    風無蹤更加莫名其妙了:“肚子是我的,餓不餓我不知道?”
    風大年說:“你是我兒子,你餓不餓我不知道?”
    風無蹤一頭霧水:“大晚上的,你到底想幹嘛?”
    風大年指了指包子:“吃了。”
    “行行行,我吃,我吃還不行!”風無蹤邊吃邊嘀咕:“怎麽越老越不講理啊!”
    風大年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之色,看到風無蹤渾身是血的樣子,眼中露出了一抹擔憂“受傷了?”
    “皮肉傷,不礙事。”風無蹤嘴裏塞著包子,含糊不清說道:“行軍打仗哪能不流點血呢?你就別擔心了,沒事的。”
    風大年歎了口氣,說:“你小時候最怕疼了,每次練錘被砸到了都要嗷嗷叫上半天,我跟你娘怎麽哄都哄不好,你娘也是的,教什麽不好非要教你練錘……”
    意識到說錯話了後,風大年立即閉上了嘴,臉上帶著懊惱之色,好好的提他娘幹嘛?
    風無蹤臉色平靜,一口一口吃著包子,緩緩說道:“隻要打贏了這一仗,咱們很快就能見到娘了。”
    風大年麵露擔憂之色:“當年的事……”
    “當年的事我都記得,一件件,一樁樁,都記得。”風無蹤看著風大年,認真說道:“爹,我已經長大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
    “臭小子!”風大年拍了風無蹤一巴掌,沒好氣說道:“長大怎麽了?長到就不是我兒子了?好交給你處理?這個家什麽時候輪到你說了算了?”
    風無蹤倒吸一口涼氣,低聲說道:“爹,這麽多人看著呢!我現在好歹也是風字營主將,手底下好幾萬呢,你這麽打我 ,我不要麵子啊!”
    風大年左右看了看,這才罷手,哼了一聲說道:“你娘的事,不準任性,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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