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別於所有人的驚駭，趙燕依舊顯得平靜淡定，將晏長桓的秘密說出來之後，她再給重重一擊。

    “你自己就是個沒本事的狗東西，怨天怨地的，因為自己犯錯落得這個下場，就把怨恨怪在別人的身上，真惡心。”趙燕看著他：“廢物，知道你為什麽會被抓嗎？因為我，從你進入大業國土開始我的人就發現了。”

    “賤人，我要殺了你。”晏長桓恨得起身，卻被鐐銬給拉住了。

    趙燕看著晏長桓無能狂怒的樣子，嗬嗬笑了笑，轉身對秦王道：“王爺，該問的該說的屬下都說完了，屬下告退。”

    秦王點了點頭。

    趙燕施禮出去，走到葉銀禾的麵前。

    葉銀禾看她：“辛苦你了，什麽都要忙活。”

    趙燕嘿嘿笑道：“誰叫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王妃別多想了，他自然會落得該有的下場，而我們，隻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一些人的無能狂怒並不能給他們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傷害，隻會覺得好笑。

    葉銀禾想想也是，晏長桓將大業的輿圖和各方要塞關卡賣給烏斯皇帝，他送去京城之後，會被處以車裂之行。

    沒有人會想要他活著，但凡是愛國的人都恨不得殺了他。

    趙燕說道：“如今王爺要愁的隻怕是烏斯皇帝是否會毀約了，有些人可沒有什麽契約精神。”

    葉銀禾道：“今年的氣候看著不錯，若是北方氣候不變，大抵是不會的。”

    怕就怕遇到災年，曆史上記載，金河年間出現過一個冰河時期，南方都是凍雪，更不要說北方了。

    北方大多人一覺就醒不來，路邊都是凍死的人。

    而哪一年，大業剛建國二十多年，國情剛剛穩定。烏斯國舉兵攻打邊境，入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那時候，大業太祖皇帝披掛上陣，帶著士兵拚了命才把烏斯國打了回去。

    災年若是再次發生，烏斯皇帝有了大業北疆的要塞信息，肯定會毀約攻打搶奪生命資源的。

    趙燕沉默了。

    看到她這神色，葉銀禾心裏咯噔一下。

    “趙燕，難道說……”

    “噓。”趙燕豎起一根手指。

    葉銀禾收回了到嘴的話，拉著她往前院去。

    到了秋水閣上樓，把人都屏退了才再次問出來。

    這一次，趙燕點了頭。

    “到六月時，到處都是水災，而到了初冬，寒潮會隨著北方的狂風刮來，形勢上來說，會比金河年間的小冰河時期更為嚴重。”

    陸雨歌和白玹染能謀反床位，更能推動的主要原因就是這次的災年。

    依著前書的劇情來說，那時候可沒有秦王這位戰勝俘虜烏斯三皇子得和平契約，烏斯國對大業北疆的攻占一直都沒有消停。

    陸雨歌帶著白玹染，接替了厲北軍成為主帥去抵擋烏斯國，而原書的劇情也沒有趙燕的存在，自然也就沒有紅薯，木薯這等大量產的糧食。

    一開始，朝廷糧草供給從來沒有斷過，但擋不住有些貪官汙吏從中作梗。

    厲北軍死傷大半，陸雨歌和白玹染退到殤陽後，看到朝廷征收百姓糧食，逃難的難民沒有糧食吃，開始搶糧，傷人等等。

    陸雨歌便帶著剩下的厲北軍鎮壓這些難民，而朝廷也沒有多餘的銀錢和糧食供給，隻能保持各州郡的穩定不受受災地區難民的影響。

    如此，便激發出一大幫起義的。

    白玹染慫恿陸雨歌造反，被有心人聽到後回稟到京城，皇帝以為其果然要造反，便派了蒙大將軍前去。

    如此，便給了陸雨歌造反的理由。

    他們為了不被皇帝殺，便造反了。

    一開始，趙燕也覺得，總是陸雨歌不是個東西，但朝廷沒有給邊疆戰士糧食供給，讓他們死在烏斯國的屠刀之下，實在可恨。

    可後來才發現，這錦宣帝是個好皇帝，哪怕是再有什麽，也不會斷了邊疆戰士的糧草供給。

    趙燕的話讓葉銀禾無比的凝重，既然知道洪災將至，自然要先做好準備，不能等災難來臨才去做。

    趙燕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她一直在江州這邊大肆發展農業，單單是江州的良田好地，這兩年種出來的糧食就已經夠糧食儲備了，還有各地今年的紅薯收成。

    去年的糧食儲存了許多，而今年，新開墾的地種了高產的玉米。

    “如今要做的，就是北邊麵對災害的提醒，陵城會和安陽會出現大旱，江州以下沿海地區是洪澇災害……”

    趙燕一一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等晏時隱從後院回來，葉銀禾就跟他說了。

    “銀禾，智者過妖，趙燕的秘密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晏時隱是靠著這一次次的事情猜想的，猜想趙燕是先知者，能預知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而先知者，往往多的是人要她性命。

    葉銀禾點頭：“我們沒讓別人知道。”

    每次說及這些話題，她們都是避著人的。

    知道天災即將到來，晏時隱就讓人去把趙燕請來書房，再仔細的問她詳細情況。

    一個時辰之後，晏時隱從書房出來後，便立刻讓人去把晏長桓從小鐵房裏帶出來，簡單收拾東西便打算前往京城。

    這等事情拖不得，他需得盡快行動起來，第一步便是讓司天台的人發出觀星欲言，再讓皇帝發出政令，對即將受災的地區進行管理，百姓的安置等等。

    旱災要儲水，洪災要疏通，都要一一應對。

    葉銀禾站在府門內，握著晏時隱的手說：“大業的子民都需要我們努力，你隻管安心的去做，我們會盡量多種糧食出來。”

    晏時隱抱著她說道：“江州交給你了。”

    葉銀禾目送他離開，關著晏長桓的馬車進過時，兩人的目光相對。

    晏長桓怔怔的看著朱紅色大門中站著的女子，那張麵容他回想了無數次，本以為都模糊得記不清了。

    這一次卻無比的清晰起來。

    他猛的抓住鐵欄，喊道：“葉銀禾，葉銀禾……”

    葉銀禾沒有看他，轉身回府了。

    往事如何，都會在晏長桓死的那一刻消散，她等著，不會太久了。

    晏長桓隻喊了兩聲，再看到她離開的背影時，一瞬間失神了。

    從頭到尾，或許葉銀禾從來就沒在意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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