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看啊，這不是葉家那個私生子嗎？”一個姓田的富少見到穿得破爛的葉墨卿，忍不住和周圍幾個好友嘲笑起來。
    “嗬嗬，想當年他在學堂上多麽威風，誇誇其談，可現在還不是淪落到這副模樣？”另一個姓潘的富少也跟著附和。
    “哼，這小子真是無知，妄想靠讀書改命，殊不知人從出生開始命運便定下來了，有些賤骨頭注定貧窮，而像我們這樣高貴的人注定享受富貴！”說這話的是雷家少爺，此刻正得意揚揚地潑著扇子。
    “……”葉墨卿望著這群穿著華麗的富家子弟，內心不由得生起怒火。
    論天賦，他熟讀詩書，倒背如流，出口成章。
    論努力，他更是不輸任何人，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一有時間便讀書。
    隻可惜他出身和運氣太差了，他雖來自本地大族葉家，可他卻是一個私生子，是葉家老爺和一個奴婢偷情生下來的。
    葉家乃名門望族，一向注重名節。
    出了此事後，他和母親遭受了不少葉家和其他大族的白眼。
    雖同為骨肉，可他的親兄弟就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而他就隻能通過幹家務活才能獲得一口吃的。
    他活得就像一個下人，甚至連下人都不如！
    他親大哥葉昊空是葉家嫡長子，為了給平凡生活增點樂子，經常聯合其他兄弟一同欺淩葉墨卿。
    即便不在場，他們這群可惡的親兄弟也要派他們的仆人來戲弄葉墨卿一番！
    好在他葉墨卿記憶力強，在旁聽這群兄弟上課時，記住了上課的內容。
    在葉家老爺考察他們功課時，這些廢柴兄弟由於不認真聽講，皆是沒辦法通過測驗。
    正當葉家老爺失望時，他葉墨卿抓住了這個機會，趁機展示起自己的記憶力。
    為此，葉家老爺便也讓他加入了學習當中，修習功課，而他也終於可以解脫了部分家務活的束縛。
    當然，他父親這麽做是有原因的，他其他幾個兄弟的課程實在太差，以後進入學堂必定會辱沒他葉家的名聲。
    倒不如讓會讀書的葉墨卿參與學習，說不定還能替他葉家漲些麵子。
    果不其然，葉墨卿在學堂上表現極好，屢屢獲得光陽縣學堂先生表揚。
    隻可惜，他也因此遭到其他世家子弟的記恨，尤其是對方還是個私生子。
    “這種卑賤之人，怎配我們一同讀書！”
    “就是，你們葉家是沒人了嗎？竟然讓賤人生下來的孩子來學堂。”
    “切，都怪先生講得不夠好，經常讓我們睡著。那葉墨卿隻不過是不容易睡著罷了。”
    總而言之，葉墨卿經常融不進去，也就隻有一個小男孩願意替他說些話。
    “你們怎麽老是欺負葉墨卿！要有本事的話，你們也像他那樣厲害啊！”小男孩叉著腰，為其伸張公道。
    “嘖，彭涵雙，我們說的是他，又不是你，怎麽這麽喜歡管閑事啊？”潘家少爺表示不理解，擼起袖子，想上前教訓眼前瘦弱的小男孩。
    好在雷家少爺拉住了他：“得了，我們可惹不起彭家。得罪了他們，我們幾個的爹加起來都不夠死掉的。”
    “……好吧。”潘家少爺無奈，接著便和田家少爺去外麵玩了。
    幼時的葉墨卿此時已被說哭了眼淚，可彭涵雙卻拿出了手帕，替葉墨卿擦起眼淚：“別怕，下次他們再欺負你的話，你就找我，我爺爺可是大官！”
    “嗚……謝謝你……”葉墨卿帶著哭腔表達謝意。
    擦幹眼淚後，彭涵雙這時伸出手：“不用謝，要一起和我玩嗎？其他人都好沒意思，老是問我爹爹的事，感覺不像把我當朋友，反倒是像把我爹爹當朋友。”
    “嗯，我也沒什麽朋友，你是我第一個朋友。”沈墨卿握住對方清涼的右手。
    ……
    葉墨卿不禁想起往事，想不到自己讀書多年，竟淪為無物。
    他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坐下，思考著今後的打算。
    在葉家老爺的幫助下，他當過做過戶曹大人的幫工，幫過對方寫文書和算賬目。
    隻可惜，在葉家老爺死後，一向嫉妒他的親大哥便把他趕了出去。
    “哼！你這個賤種，趕緊滾出去吧！”親大哥指使著下人將他扔了出去。
    扔出去的不止他本人，還有他的東西，其中母親送給他的玉鐲更是因此摔碎。
    那是葉家老爺給他母親的定情信物，也是他在他父親麵前的護身符。
    更重要的是，這是他母親唯一給他留下來的遺物。
    隻可惜，這已經碎掉了，再也無法挽回。
    “葉昊空！你賠我娘的手鐲！”葉墨卿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撲向對方。
    可他隻是一介凡人，又怎能打得過有著武者實力的家丁？何況還是好幾個？
    於是乎，葉墨卿被痛揍了一頓，身上的衣服也變破變髒。
    “嗬，窮鬼就是窮鬼，這麽個破手鐲還當寶了。”他的大嫂在一旁嫌棄起來。
    “娘子不用管，就由這個賤種自生自滅吧，我們走！”葉昊空說完，便走進府內，讓下人關上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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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奈，葉墨卿沒有地方可去，隻得去找戶曹田高遠。
    可田高遠卻找官差把他轟了出去，連話都沒有給他留下一句，絲毫不顧先前的雇主情誼。
    一個衙役實在看不下去，便勸誡起葉墨卿：“葉兄，我們縣衙放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還是另尋他處吧，田大人不想得罪葉家家主。”
    “喂，跟這個人多說什麽，小心田大人和葉家家主找你麻煩。”另一個剛走沒多遠的衙役轉身，提醒起自己的同僚。
    “好自為之吧。”勸誡的衙役往下丟了些銀子，喊了一聲“等等我”之後便離開了。
    ……
    聽到銀子摔下的聲音，葉墨卿睜開了眼，發現一個特別熟悉的臉龐。
    “拿去換點吃的吧。”一個大家閨秀模樣的少女施舍了銀兩給他。
    “小姐，您還是這麽心善。”一旁的丫鬟誇獎起對方。
    “好啦，別老是誇我了，我會不好意思的。”少女輕輕拍了拍丫鬟的頭。
    葉墨卿抬頭，問了一句：“謝謝小姐，不知可否得知您的芳名？待到日後揚名立業時，在下定會上門答謝。”
    “你？揚名立業？小乞丐，才大白天，你就想著做夢啦？”丫鬟聽到葉墨卿的話後，覺得他這個人真是異想天開。
    正當丫鬟還想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少女製止了她，道了聲“小翠！”
    “好啦好啦……小姐您別生氣，我不說話便是。”小翠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隨後，少女便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公子，我叫彭涵雙。”
    “想必公子應該隻是一時落魄，還請不要因此放棄努力。”
    “你有如此誌向，我相信公子日後定會功成名就。”
    彭涵雙說完後，彭家的其他下人喊了一聲，招呼著小翠帶小姐過去。
    “希望後會有期。”彭涵雙隻留下這一句，便漸漸遠離了葉墨卿。
    葉墨卿拿起銀子，不斷回憶往事。
    自學堂畢業後，彭涵雙便離開了光陽縣，而葉墨卿則被葉家老爺介紹去當戶曹的幫工。
    這一別，便是好幾年，如今二人的身份已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認出了彭涵雙，而對方是否認出了自己呢？
    葉墨卿不知道，他隻知道二人之間已有一道天塹。
    她是世家大族的小姐，而自己隻不過是一個被趕出去的私生子。
    雖說如此，他並不打算因此自暴自棄，他的雙手攥緊銀子，發誓要揚名立業！
    ……
    陳雲軒剛上任光陽縣縣令沒幾日，便讓官差宣揚起吏員試的事情。
    這無疑是在試圖動世家大族的蛋糕，可又有何用？
    能讀書學藝的都是那些富家子弟，尋常人壓根就沒途徑去提升自己。
    雖說如此，新縣令的第一個舉措還是引起了不少人關注。
    一個邋遢的書生模樣看到不少人在前方擁擠著，便詢問起旁邊的人：“兄台，前麵發生何事？怎麽這麽多人？”
    “聽說新縣令搞了個什麽吏員試，列出了空缺的崗位。不看出身，不看地位，不看經曆，隻要考上就能當吏員。”旁邊的人解釋起來。
    葉墨卿聽完後，內心大喜，覺得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便強行擠了進去。
    “別擠啊！”
    “我去！怎麽這麽臭！”
    “讓一讓！我要出去！”
    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後，葉墨卿終於擠了進去，將告示詳細地看了好幾遍。
    告示交代了報名時間和報名地點，沒說具體的考試內容，隻是說會考試內容與報考崗位相關。
    當然，最讓葉墨卿心動的便是那幾個字：唯才是舉。
    “不問出身……不問地位……不問經曆！”葉墨卿驚喜地讀著告示上的這幾個字。
    隨後，葉墨卿便又擠了出去，前往縣衙報名。
    “你怎麽又來了？”說這話的是先前給過葉墨卿銀兩的衙役，他注意到了葉墨卿的存在。
    “淩兄，我來報考吏員試！”葉墨卿說出自己的目的，隨後便想進到縣衙大院裏麵。
    守在門口的其他衙役攔住了葉墨卿：“去去去，乞丐湊什麽熱鬧！”
    “在下不是乞丐！我要報考吏員試！”葉墨卿繼續試圖進去，結果卻被衙役聯手抓住。
    他們想將葉墨卿丟出去後，卻不料葉墨卿死死地抓在門檻。
    這一動靜引來了不少百姓圍觀，紛紛看起樂子。
    “這不是那個葉墨卿嗎？怎麽成這副模樣了？”
    “聽說是他大哥逼的……怎麽說也是兄弟啊……竟然這麽對待他。”
    “嘖嘖嘖，我賭五個銅板，這小子肯定支撐不住，待會就鬆手被丟出去了。”
    “那我就賭他不被扔出去！”
    “那你輸定了！”
    戶曹田高遠走了出來，發現鬧事的人乃是葉墨卿，便對著衙役厲聲道：“你們這群人真是豬腦子！就不知道分出幾個人拿棍子把他打走嗎！”
    幾個衙役這才醒悟過來，接著讓其中兩個去拿棍棒。
    縱使棍棒加身，葉墨卿也是死死地抓住門檻，邊被打邊喊著：“我……要……參加……考試！”
    林同曦注意到動靜，走了出來，發現了死死抓住縣衙門檻的年輕人，穿著一身邋遢衣裳。
    “參加……考試！”葉墨卿已被打得快失去自覺，卻還是重複著。
    對方想要參加考試而言，怎麽官差把他們打成這樣？
    林同曦趕了過去，製止起眾官差。
    等他定睛一看，而後發現眼前之人有著逆天天賦：【經世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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