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皇帝輪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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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肆一路疾行,氣機很快告竭,身後那白羽氏窮追不舍,正合他意。
    於是乎,何肆直直下墜,落定堅地。
    稍稍付出些代價,不值一提。
    負傷殺敵,尚饗血食,平複如故,埋頭趕路。
    就是這般簡單,簡單到可以一筆帶過。小萬想偷懶嘿嘿嘿……)
    ……
    土河中下遊,北防外邊,全寧衛。
    四大怯薛之一,大端四駿之一,英侯之子,英潞兒,正有條不紊指揮手下騎兵,不斷遊擊遼左來支援大離太後章凝的援軍。
    援軍千騎,都是遼人,應該是關寧鐵騎不錯,除去那被甩在後頭的步兵、騎兵、炮兵,一千人也算出動半數了。
    不過二千合圍一千,還有什麽陣策可言?
    直接碾軋唄!
    英潞兒麾下的這支軍隊,堪稱真正的大君番直宿衛,與大離皇帝的禦前班直不相上下。他留給父親英野的兩千騎同樣精銳,而英氏與貢真的四千私軍,雖同稱怯薛,卻相去甚遠。
    一時的血肉磨坊英潞兒不擔心,隻是不斷發號施令,密切關注那章凝的動向。
    不怕她給自己來個斬首,雖然此舉並非不能,卻是必定舍身,英潞兒是怕她趁此機會揚長而去。
    那可真是煮熟的鴨子飛了。
    章凝卻是直接現身,於軍陣之中,與那英潞兒遙遙相對,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已經到了全寧衛地界,連關寧鐵騎都來了,這邊的羈縻三衛怎麽還沒有動靜?
    是被另一波狄人截住了?還是……?
    ……
    土河近上遊。
    劉喜寧與項真現在已然置身於遼東馳援而來的衛隊之中,得以暫緩生息。
    卻是由狼狽逃命轉而陷入困獸之鬥的境地。
    項劉二人周圍是營州左護衛,雖稱憑河為險以攔敵騎,然一千人實則腹背受敵,土河兩岸俱是狄騎密布,進退維穀。
    三日前,二人險些死在六千怯薛軍的圍追之下。
    一支拋下輜重步兵的三千人的營州護衛騎兵在千鈞一發之際,當機立斷,直接衝陣,三千破四千,三衝三散,當即死傷過半。
    也帶去了英氏一千怯薛私軍的性命。
    總算是護持他們轉移到河岸邊緣的高地,以屍骸做拒馬,負隅頑抗。
    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
    當前局勢,乃五千怯薛軍圍困一千寧王營州左護衛。
    何況一麵是大端主君射摩蠕蠕的親衛,而另一麵隻是勢弱的寧王護衛呢?
    今時不同往日,寧王威勢江河日下。
    雖身為三大塞王之一,轄製羈縻三衛,有披甲人數萬,革車六千,馬匹十萬餘,卻是難以調遣。
    而其本身定製的三護衛,一衛三千到一萬九千人不等,也大有文章,手中全部護衛加起來,攏共也不過兩萬人。
    而今營州中護衛死了指揮使,還剩一個同知,一個僉事,三個千戶,一個幾乎光杆子,兩個下轄也不過五百人。
    即便他沒有自報身份,本身能援兵來此的,也是心照不宣,遼東是誰的地盤?管地的是陳姓萬歲爺,管錢的卻是齊濟財神爺。
    昨夜怯薛軍佯攻,護衛夜驚嘯營,劉喜寧幹脆利落,另不反者安坐,迅斬將一懵然千戶做代罪羔羊的“首謀者”殺斬了,又擢指揮僉事升作同知,自己則暫掌千人護衛,將其中十七個百戶其臨時打散,重組。
    一氣嗬成,雷厲風行,令行禁止。
    連營盤都沒有臨時陣地,像樣的炊煙都沒能升起幾次,將士夜不脫甲,枕戈待旦,寢狄皮,啖狄肉,飲狄血,竟也嚴防死守了快兩天時間。
    而然敵眾我寡,敵強我弱,劉喜寧要是不擔任主將一職,再說服項真拖住英野片刻,兩人完全可以舍了班直可以抽身離去。
    隻可惜那阿依帖木兒早帶領著完備的兩千騎兵在土河西岸安營紮寨,攔截退路,據地不攻,以逸待勞。
    逼得倉皇馮河的營州護衛無地可退,隻得扼守土河。
    阿依帖木兒心安理得地看著英侯用剩下的一千怯薛私軍與營州左護衛隔河對峙,時有攻防,相互消耗。
    也不是意圖坐收漁利,他心知,即便是一對一,在兵馬持平的情況下,怯薛軍依舊是無可匹敵,何況是三千對一千。
    白日是漫天飛雪,磨盤絞肉,到了夜裏卻也相安無事。
    隻有兩邊騎兵在按一比三數消耗。
    接連兩日,暴雪不停,土河下遊的凍冰也是不斷向上攀緣,至於上遊湍急之處,冰草相結若浮橋,眾軍利涉。
    如此情勢,再不過一日,營州左護衛數百殘兵,必將覆滅。
    英野有自己的考量,大寧在盧龍塞外,卻算作關內道,遼左也好宣府也罷,就算援軍已經上路又如何?
    大端豈無後繼之軍?
    都說中原倚仗三座長城,使鯨鵬蛟鱷俱幽屏。
    可笑至極,那當時離人韃虜又是怎麽入關的?
    不過關山迢遞,阻礙重重,虛無縹緲的氣運一說卻是真為其橫斷。
    尤其是武運,尤為明顯,幾乎過長城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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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在中原之地,也是南北有長江天塹阻斷,武運獨獨福澤北人。
    若非如此,離朝也不會棄了兩都巡幸的古製,每年放著祖地彥天城不管,改去“離宮”避暑。
    一個大太監劉喜寧就敢隻身走到玄龍城,雖是舍命之舉,且如今多方援手尚未轉危為安,但由此也可見一斑。
    即便現在的大端合縱連橫,建元玄龍,宗師之上的人數,亦是遠差大離。
    卻是不能被騎在脖子上拉屎了。
    英野看似鈍刀割肉的求穩之舉,卻將自身陷於異地。
    他非剛愎自用,實則是大君射摩蠕蠕暗中授意,囑托其必要時保全兵力,靜待糧草趕上。
    離人年前,先叩關打它一場。
    中原人眼瞅就要過年,但他們大端人又不需要。
    現下北狄各部連曆法都還沒有統一呢,即便是有類似的年節,也是春分草長之後的時間了。
    同時英野也想知道,若是能給盧龍塞鑿出個口子出來,是不是會有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武運溢氣坌湧而出?
    他們大端男兒十人九騎,就算沒有一份武運加持,隻要披堅執銳,也不遜色尋常力鬥武人。
    最起碼也叫天下人知道,仗著宗師或者宗師之上的武人多寡定江山,純屬癡人說夢。
    掰著指頭算一算,中原武林,陳離廟堂,姑且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自己人,豺狼來了總要擰成一股,屆時倒篋傾囊,湊出十幾個三品武人還是可以的。
    反觀大端,二品僅有一個息長川,三品更是屈指可數,不過雙手之數,且半數皆是憑借竊取離朝氣運而晉升,實則德不配位。
    免得有朝一日,龍戰於野,大端幾十萬大軍壓境。
    某一處雄城口,十好幾個宗師之上聯袂而至。
    上演一出通曉大義,濟世安人,解民倒懸,為保山河無恙,死戰不退的“好戲”。
    那可真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了。
    但這合乎常理嗎?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俗不俗啊,竟與那說書先生用來騙賞錢的路子無二。
    天下大勢,必不可違,任誰來了也頂不住!
    不然這天下之大,早不複春秋亂戰,皇位就那麽一兩個,就該由這些武道之中所謂的高個子輪流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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