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貼貼, 是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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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伏景光才將將解開小鳥遊樹上半身的束縛,男孩就劇烈地痙攣掙紮起來。
    嬌小枯瘦的軀體上滲出點點猩紅,一道貫穿整個胸腹的長長刀口在激烈的掙紮下被撕裂,血液從不同的位置湧了出來。
    諸伏景光感覺自己的理智也要隨著那道傷口一起裂開了。他雙手按住男孩的肩膀,試圖讓他不要因為掙紮再傷到自己:
    “小樹,小樹,小鳥遊樹,是我!”
    警官先生想當然地認為男孩一定是沒有認出他來,所以才會如此驚恐。
    他更加的湊近小鳥遊樹,希望他將自己看得更清楚些。隻可惜混雜著血絲的淚水模糊了男孩的視野,讓他的瞳孔無法聚焦。
    於是諸伏景光隻能寄希望於男孩能夠聽清楚他的聲音,他焦急地將幾個短語翻來覆去的重複:
    “小樹你看清楚我,我是景光!我是hiro!你看清楚我是誰好嗎?我是來救你的,這裏很安全!你已經安全了……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好嗎…!”
    但他的言語卻隻是加劇了男孩的掙紮。這具看似破敗的身體爆發出的力量卻出乎意料地大,讓諸伏景光幾乎快要按不住他。
    小鳥遊樹當然聽出了幼馴染的聲音,但模糊的視野讓他無法清晰地見到他——見到諸伏景光的狀態。他還好嗎?他怎麽會來到這裏呢?他也被困住了嗎?他也要遭受那些糟糕的事情了嗎。
    被這樣劇烈的情緒侵蝕,小鳥遊樹完全無法理智地思考,隻能將對組織最深刻的恐懼投射到對現狀的想象上。眼前的人影模糊地晃動,幼馴染的聲音就像從天邊傳來。小樹,小樹,是在叫他的名字。
    小鳥遊樹快速眨動眼睛,想要把淚水從眼眶裏擠出去——至少要能看清楚麵前人的狀態才行。但是他的身體向來不聽使喚,更多的液體接二連三地從眼角往外湧,擋住了他的視野,讓他的嚐試顯得徒勞。
    小鳥遊樹想要說些什麽,想要讓諸伏景光別管他了,想要讓他快離開這裏,喉嚨裏卻隻能傳出嗚咽般地嗬嗬聲。他急促地呼吸,空氣仿佛要無法進入肺部——哪怕他的口鼻並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諸伏景光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反應過來小鳥遊樹到底在驚恐什麽的。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幼馴染,哪怕已經有足足九年沒有見到過他的真實模樣,諸伏景光仍能從他的動作與神情裏迅速領會到他的想法。
    無暇顧及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驟然緊縮的心髒,諸伏景光的兩隻手迅速捧上男孩的臉頰,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櫻發下的小小額頭上。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顯得那麽焦急,而是如同往日一般輕柔卻又充斥著堅定的力量:
    “景光在這裏,景光和零按照約定一起來接你回家了,小樹。”
    手掌的溫度逐漸傳遞給男孩冰涼的臉頰,諸伏景光摩挲著那道從上到下貫穿左臉的傷疤,一點一點讓那幾乎失去了溫度的皮膚重新變得溫暖起來。
    淚水不斷沾濕大手的槍繭,又被小心翼翼地拭去,男孩急促的呼吸逐漸平複,仿佛溺水的人重新接觸到了空氣。
    “現在這裏是安全的,你已經安全了。
    “小樹,你已經安全了……”
    諸伏景光盡量緩慢地,一字一句地將這句“安全了”不斷地在男孩耳邊重複。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小鳥遊樹的身體才終於緩緩停止抽搐,隻是仍能感受到一些顫抖。
    諸伏景光這才略微放鬆了繃緊的肌肉。
    他嚐試扶住男孩的背,試圖幫他從實驗台上坐起來,但卻失敗了——腦機的線纜還卡在小鳥遊樹的右眼裏,沉重地束縛著他。
    諸伏景光望著那根虯結的纜線,已經感覺不到更多的憤怒了,情緒超出閾值後反而隻留下了空白的理性。他麻木的大腦再次運轉起來,思考著小鳥遊樹右眼裝置的結構。
    取出早有準備的螺絲刀,諸伏景光試圖將小鳥遊樹右眼的金屬裝置卸下來,或者將電纜與它的接駁處斷開。但比劃了數次角度後,他卻無力地發現那些猙獰螺絲似乎已經嵌進了小鳥遊樹的身體,拆除會帶來的後果根本無法預料。
    嘴裏彌漫起了絲絲鐵鏽味,諸伏景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把口腔粘膜咬破了。他猛地閉上眼,深呼吸,再次睜開時他選擇用鐵鉗將那條粗長的線纜整個鉗斷。
    崩斷四散的線纜就這樣掛在了小鳥遊樹的右眼,諸伏景光感覺自己的胃部都在抽搐,一瞬之間他幾乎想就這麽不管不顧地將組織這整個罪惡的巢穴整個炸上天,想要端著狙擊槍把那些道貌岸然的白大褂們全都擊斃,想要讓他們每一個人都來嚐試一下幼馴染所經曆的一切痛苦。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無法抑製的戾氣,懷抱著的軀體動了動,櫻發小腦袋輕輕地蹭了蹭諸伏景光的胸口。隨後男孩整個人就像化為了一灘失去了骨架的爛泥,將自己掛在那唯一的倚靠身上,繃緊抽搐的肌肉終於放鬆了下來。
    諸伏景光感覺到自己的領口正在被濡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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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氣,他才找回自己身為警官的理性,將那些不該出現的想法全都壓下。長滿胡茬的下巴抵在櫻色的毛絨絨腦袋上,緩慢摩擦間產生著一點沙沙的阻力。警官先生一邊感受著懷中生命的存在,一邊盡量麻利地將男孩剩下的束縛一一解開。
    最後的枷鎖也終於掉落,小鳥遊樹被諸伏景光抱了起來。
    明明很輕很輕,就像僅僅是抱著一片輕飄飄的枯葉,警官先生卻感覺手臂肌肉仍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但是沒有時間再供他耽擱了,懷裏的人因剛剛的掙紮而崩裂的創口還在緩慢淌血,幸好他與降穀零早在行動前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諸伏景光從隨身背負的補給裏取出了噴劑與繃帶,卻望著男孩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出血點卻不知如何下手。後槽牙咬的生疼,他隻能著重處理那幾處最猙獰的裂口,再將剩下的零碎裂口胡亂包紮一通。
    小鳥遊樹幾乎整個個都被繃帶包裹。好不容易才聚焦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有些遲疑的幼馴染。
    諸伏景光與降穀零在此之前就已針對在救援小鳥遊樹的過程中可能遭遇的各種狀況做好了預案,其中大部分的方案都需要委屈男孩暫時進入箱子裏,以躲避可能引發的關注。
    但小鳥遊樹的情況真的能經受得住蜷縮著進入箱子的顛簸嗎?漆黑的空間會不會誘發他的心理應激?如果在之後的衝突中箱子脫手,那又該怎麽辦?
    諸伏景光咬咬牙,將自己身上的藍色衛衣外套脫了下來,罩在了小鳥遊樹身上——成人的服裝對本就瘦削的男孩來說,有些過於寬大,讓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被包裹,看起來有些滑稽。
    但警官先生卻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他掀起衣服的兜帽,將男孩那頭醒目的櫻色碎發藏在了布料的陰影之中。
    讓小鳥遊樹瘦小的身軀靠在胸前,又用束帶將兩人死死綁在了一起,諸伏景光輕聲問:
    “能抱的住嗎,小樹?”
    幸好小鳥遊樹因為特殊的體質,哪怕在這樣的狀態下也不缺乏力量。他伸手環住了警官先生的脖子,喉嚨喑啞地似乎是在嚐試發聲,卻又無法清晰成言,隻能語焉不詳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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