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含雪認真的看他，過了一會她把手裏的書一卷，狠狠敲在他額頭上，“閉嘴，你是來教學授課的，還是來找我玩遊戲的，那件事是開玩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你一個世家公子，就算家世比不上別的人，你也還是柳家之後，做為三公之一的後人，怎麽敢青天白日的說這些……你的臉麵呢，你的教養呢，你的清譽呢？”
    他啊了一聲，揉了揉被她打的額頭，臉上高興的笑容漸漸斂起，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不知是在笑還是沒有笑的表情，輕輕道，“恩，……你覺得我現在還有臉麵，還有清譽嗎，遇到那樣的事……雖然用最快的速度封鎖了消息，可是……玲瓏軒就是收集情報的地方，怎麽可能封鎖得了，沒有誰不喜歡聽這樣的風流韻事，
    我被人強迫剝光衣服的醜樣，一個時辰就會傳遍整個華陽城的世家貴族耳朵裏，皇女也出了大問題，他們隻會認為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反抗，才讓皇女生了重病，這就是大逆不道，我已經變成所有人口中閑聊時的談資，你知道他們怎麽罵我，他們罵我是賤貨。”
    他揚了手裏的書，露出個輕鬆的笑容，“其實我到這裏來做夫子，也做不長久的，但你在這我就來了，做幾天算幾天吧。”
    春含雪沉默了一下，“這麽嚴重？”
    看來是比殺了人還嚴重。
    “恩，已經沒有人會娶我了，你要不要我。”
    他隻是笑，但眼睛裏沒有一點笑意，“你不要也沒關係，反正也這樣了，你娶我會影響你的前途。”但他還是歪了下頭，揶揄道，“我陪你睡覺吧，你之前說過的……我可是一直當真，是你自己說開玩笑，我長得還算漂亮吧，不會讓你難受的。”
    他說到最後已是極其認真，伸手又捏住她的手腕，像是在哀求。
    春含雪瞥他一眼，“想破罐子破摔是吧，我在上學，你跟我說這個……而且你現在是夫子，你知不知道，學院已經嚴厲警告我不許動這裏所有男人，包括夫子，連名字都不允許問，如果我敢動一個人，就讓我退學，你不會是故意想讓我退學吧。”
    柳青浮連忙搖頭，“我怎麽會故意讓你退學，是誰說的？那……我不做夫子了，我跟他們說去。”
    “等下，你不做夫子做什麽？這件事等等吧，都什麽時間了快去上課，你不要弄得我上不成學，我會打你的。”
    見她開始焦急，他一下回神的輕噗得笑出聲，“這麽說，你答應我了。”
    春含雪不討厭他，他又的確是個美人，而他的事她也要負一半責任，皇女的病是她弄的，卻要他背負了全部責任，他如今也真的嫁不出去了，怎麽辦？這個地方的男人，名譽被毀得如此徹底，是會致命的。
    要是普通人早就一根繩子吊死了。
    這些日子也不知他是怎麽過來的。
    ——
    柳青浮的課室竟然全是小孩子？
    他的課室比較偏遠，門框上掛著晨曦）兩個字的匾額，有五個孩子上課，有男有女，全是差不多的年紀。
    春含雪相當驚詫，“這裏也給孩子授課嗎？明明沒看到有小孩子過來的，他們……父母不會擔心嗎？”
    而她要跟小孩子們一起上課？
    柳青浮乖乖的解釋道，“恩，乘風學院也是今年試著招些小的學子，很多東西都需要從小孩子教起，才有多餘時間學些別的，就算不到這，他們其實也會在家裏的私塾學習，會來這，是被學院的名聲吸引來的，你快坐下吧，如果他們不能適應學院，這個課室就會取消。”
    對於春含雪這麽大個人出現在小孩子的課室，那些小學子也很驚訝，不但的打量她，不過這些小學子很好相處，簡直可以說個個都知書達理，及有涵養，說話也輕聲細語，不用猜，也明白他們的身份很尊貴，家教非常嚴格。
    上午的授課很快就過去，柳青浮非常適合做夫子，講課簡單明了，春含雪一下就能聽懂，而柳青浮很快就知道她目不識丁，手不會寫字的事，簡直是驚訝到了極點，一臉無奈的問她，當初是什麽心態，才會一口答應他的工作的，那會她不太會寫字，也隻是以為寫得難看罷了，沒想到連字也不認得？
    “咳，我就沒想過去工作，不要廢話了，你是想跟我算賬嗎。”
    柳青浮有些委屈，“不敢，你以後可是我的女君，男人不允許跟女君頂嘴，女君說月亮是方的，那月亮一定是方的。”
    謝衍找到春含雪的時候，她已經完全適應柳青浮的課程，別的小學子在單獨看書，或自己完成課業，而柳青浮卻伏在她的肩膀上，捏著她的手一筆一畫的教著她寫字，他臉色嫣紅，眼眸中水瀲嬌豔，似乎快要醉倒了。
    春含雪回頭看他一眼，托起他的下巴叫他自重些，別一臉像在自家內室的床榻上似的，這裏是課室。
    柳青浮這才笑著放開她，正經的走到一邊讓她自己寫字。
    這麽親密，他們認識？
    如果不認識，第一天就這麽……春含雪，你這個討厭鬼，無恥的流氓女人，你怎麽可以見一個就攏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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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衍在門口看著這一切很生氣，但他隻是輕輕閉了下眼睛，又深吸了口氣神色如常的走了進去。
    柳青浮看到他嚇了一跳，忙向他大方行了一禮，詢問他有何事。
    他淡然的看他一眼，並就沒理他，而是走到春含雪麵前，語氣有些生硬道，“你給我出來，現在，立刻跟我出來。”說完，又轉臉對柳青浮道，“這裏是課室，請你行為端正一些，還有，你是夫子，不允許跟學子關係親密，你要在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
    他警告完就轉身出去。
    春含雪並沒有動，她才不想走，為什麽要處處聽他的。
    謝衍見她沒有跟來，轉過身迅速走過來一巴掌拍在桌上，低吼，“春含雪，你給我出來，這裏不是你的課室，你要繼續待在這，我就讓他離開。”
    他指著柳青浮，語氣更加生硬低沉。
    柳青浮從剛才起就是一臉震驚的表情，怎麽回事，氣氛有些不對，謝衍的好脾氣是出了名的，他幾乎不會生氣，也不會跟別人置氣，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吼人，還如此威脅春含雪，雖說不對，但又看不出那裏不對。
    他在不在這裏授課無所謂，要不是春含雪在這，他也不會來這。
    連忙不滿的勸道，“謝夫子，請你不要拿我威脅她，啊雪想在這就讓她在這吧，隻要把她從其他課室轉過來就是了，啊雪沒有讀書的基礎，在我這裏剛好可以學這些，請謝夫子不要為難她，你有什麽火就衝我來吧。”
    謝衍吸了口氣，收回拍在她桌子上的手，連看都不看他淡然道，“我做什麽安排不需要你來管，你有什麽資格讓我對你發火。”他依然隻是盯著春含雪，眼神一眨不眨迫她離開，春含雪的火氣也冒了上來，她啪的合起書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柳青浮想阻止她離開，但春含雪搖了一下頭。
    到了外麵，謝衍在前麵帶路，她陰沉著臉在後麵跟著，走到一路幽靜的地方，他突然回身，怒道，“你這個壞蛋，流氓，我已經警告你了不要對這裏的男人出手，誰也不允許，你為什麽跟他那麽親密。”
    春含雪豁然抬頭，現在她已經升級成壞蛋，流氓了？
    之前被那仆童說成流氓還不覺得，她沒幹壞事坦坦蕩蕩，可為什麽被謝衍這麽說就很生氣，雖說之前對他是有些不敬，那也隻是不敬又沒把他怎麽樣，明明什麽壞事沒做，頭頂上就被壓了好幾頂難聽的帽子。
    氣死人了。
    春含雪的火氣更旺，想到早上被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怒吼，火上澆油一般的難受，她也怒急了惡劣的一笑，看了眼周圍說道，“嗬，謝寶兒你是身份尊貴的世家子弟，出行都是奴仆成群，應該從來沒見過真正的流氓壞蛋吧，你看，這裏幽靜安寧，正適合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壞蛋流氓是怎麽蹂躪你這樣的美人的。”
    她邊說，邊怒氣衝衝一步步逼近謝衍，丟了手裏的書，又脫掉了外套，謝衍怔了下，退後一步，“你要做什麽，我可是夫子，說了不許……”
    春含雪已經欺身上前，一把緊緊捏住他的下巴，惡劣的冷笑著，“不許調戲夫子是吧，但是可以調戲寶兒是吧，恩，寶兒你似乎很喜歡這樣呢！像是故意被我抓住了，我是不是要把你按在地上才對。”
    謝衍眼角微微顫動，半響才喘了口氣輕聲道，“你，你放屁，我才不喜歡，春含雪，你太放肆了，你敢對我以下犯上，別忘記我是誰，你在動我一下試試，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手段。”
    春含雪盯著他冷冷鬆開了手，把脫掉的外衣又穿上。
    她哪裏敢忘記他是誰，更不能對他做什麽，撿起髒掉的課本拍了拍，壓住火氣，冷冷盯著他，沒想到上個學，忍著脾氣做孫子要從他這裏開始，嗬，是不是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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