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看她滾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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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府後宅。
    袁容盤腿閑散的坐到廊下,抬手將握在指尖的狼毫點在墨汁裏,對著院子裏一片瀲灩起伏的山水景致,一筆一畫的仔細勾勒著,院內的風景慢慢躍然而紙上,細致到每一處都畫得很是真實,等畫了一半,他才微微喘出口氣,停下筆,欣賞自己的畫作。
    畫上的色彩很鮮豔,卻不及他那張妖冶而精致的狐媚小臉,連紙上渲染的紅墨,在他不點而紅的嬌色豔唇下都黯然下來。
    三四個侍從一前一後,端著新泡好的茶水糕點走了過來,輕輕放在桌上,也看著他的畫,過了一會,一個侍從笑道,“三公子,你畫了快一天了,今日這般悠閑何不出去走走。”
    另一個侍從也說道,“三公子,要不去落泉的馬場玩怎麽樣,大公子又不在,難得你能放鬆些……平日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還要幫著處理外麵的事物,趁著天色還早,去馬場玩吧……最近那邊馬場新進來了一批外域的好馬,十分健壯漂亮,最近主君的壽辰就要到了,三公子可以選一匹好馬做賀壽之禮,就是送大公子也好,二公子也喜歡……”
    袁容剛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聽到二公子幾個字,手中的杯子一停,抬頭問道,“二哥身體怎麽樣……是不是大好了?”
    侍從回答,“是,昨天莫大夫過去診了脈,說隻要不在劇烈的動作很快就會沒事,傷口也都在愈合,等在過些日子就能下床了,奴婢昨日替公子去探病,那邊的人還是不讓進,莫卿瞪著我的時候,眼睛都快噴火了……”
    眾人一聽這個,都默然不作聲了,都明白是為什麽。
    二公子自己私下帶女人進府,三公子卻跑去摻和,為了一個外麵的女人打起來……事後,被大公子罰跪祠堂三天,腿都快跪折了,二公子也被關了禁閉,落得個傷勢加重痛苦無比,到現在還不允許出來,幫他窩藏女人的侍從也都被打了一遍,莫卿都挨打了,自然是看到他們這些三公子的侍從而惱怒……
    袁容的手指在杯沿細細轉了一圈,最後微微凝眉,二哥的身體好了……那就表示他要去跟嫂子圓房,廖氏發了最後通牒,如果他不能讓嫂子懷上子嗣,她們就要休夫,這個聯姻對袁氏很重要,為了打通北芪各地關節,袁氏花了不少人脈銀子,還是拿不下廖氏,才不得不把二哥嫁過去,廖氏在北芪一家獨大,一直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又手握著當地的重兵,想要在北芪行事,甚至安插勢力,這個孩子必須要懷上。
    大哥哥不會在讓二哥逃脫的。
    想了一會,他再也沒心情畫畫了,放下茶杯,立馬起身去二哥袁宜的院子。
    可走了一半,他又猶豫了,去了又能做什麽,這件事容不得二哥任性,就是他不喜歡嫂子,這個孩子也得懷上,跟他喜不喜歡無關。
    想了一會,袁容最終還是回去,關了門在自己房間的櫃子裏找了半天,搜到一個綠玉小瓶放在懷裏,這才淡然的去了二哥的院子,莫卿沒有進屋去稟告,就在外麵攔住了他,“三公子,二公子還在休養,又正在關禁閉,不便見你,請回吧。”
    “……莫卿,那是我二哥,我想進去就進去,你一個下人還想攔住本公子,讓開,關了禁閉又怎麽樣?大哥哥也不會拿我怎麽樣,大不了在去跪三天祠堂,哼,我要進去跟袁宜說幾句話,這也不算犯禁令,莫卿,你不要逼我出手。”
    站在院門口,腰間掛劍的二個侍衛看了看他們,開口冷聲道,“三公子,大公子吩咐,二公子除了大夫誰也不允許見,你還是回去吧。”
    袁容看了看他們,認出是大哥的屬下,沒想到大哥竟然會派人來這,果然……大哥哥已經知道二哥的身體好了,不會給任何人來救他的機會,這個莫卿知不知道二哥哥有危險,皺眉哼了一聲,“原來是大哥哥的人,大哥哥什麽時候回來?”
    “……大公子去哪或什麽時候回來都無人知曉,三公子何必問。”
    袁容瞥了眼莫卿,突然抽出手上長劍,一道劍光閃過砍向他的脖子,“你一個下人,竟敢攔我,誰給了你狗膽。”
    莫卿驚愕的一個迅速反身退開,他本來挨打就受了傷,最近雖有好,卻突然被襲擊而是慢了一步,生生被他的劍劃開手臂,血水瞬間染紅了衣服,跟著袁容的幾個侍從也驚愕住了,慌張想要拉住他,“三公了,快住手,大公子吩咐過不允許在院裏動刀劍。”
    之前就是因為那個女人,他們兩院動了刀劍,才被大公子給懲罰的,這……這又要動手,被大公子知道不會在是跪祠堂那麽簡單了。
    而且這次又是三公子先動的手。
    看到這一幕,跟莫卿一起的那些侍從紛紛抽出劍來。
    “住手……”
    一句清冷的訓斥聲傳了過來。
    袁宜的房間門被打開,他站在門口,一件藍色衣袍披在肩膀上,眼眸清冷,俊美漂亮無的容貌也恢複了正常,隻是那烏黑的長發有些淩亂,似乎才從床上起來,他冷冷看著袁容,“你是覺得我死了,還是動彈不得,又想在我這裏鬧事,果真是長大了,以前隻會哭著鼻子叫二哥哥幫你,現在,到能拿著劍與我做對了。”
    袁容臉上一紅,哼道,“二哥,別說那些有的沒有的,看在你是哥哥的份上,我特來探病,你的人卻以下犯上的攔著,哼,我要是連他都對付不了,說出去,我袁氏三公子的臉還要不要了,我的脾氣,誰不讓我好受,我就不會讓他好受。”
    袁宜眸子一閃,眼底滑過一絲疑惑,看了眼守在院門口的兩個侍衛,轉頭讓別的人送莫卿去包紮傷口,冷冷道,“進來吧。”
    他轉身進了房間。
    那兩個侍衛本來想攔著,可看到袁容手裏的劍,又見他們剛才那爭鋒相對的樣子,便沒做聲,任他高傲的揚起下巴跟著進去了,一進屋,他就關上了門,也不等袁宜說什麽,立馬把懷裏的小綠瓶子掏出來遞給他,臉色凝重的急促道,“你拿著,這是解藥,本來是我給自己留著用的,現在,你到是比我更需要,廖氏那邊來了密信,嫂子在不懷上子嗣,她們就要休了你,你身體好了,大哥哥一定會在給你下藥,讓你去跟她圓房,他是絕不會讓這次聯姻斷絕,我知道這樣做不對,袁氏想要得到北芪的勢力,嫂子就一定得懷孕……”
    “……解藥在這,吃不吃你自己做決定,是為了袁氏,還是為了你自己,但我警告你,斷了這次的聯姻,以後就很難在得到廖氏的任務,大哥花了這麽多的心思全都付諸東流,以大哥的手段,就是你想跟那個女人遠走高飛也不可能,他是家主,隻要他動用袁氏所有勢力,這天下就沒有你容身之地,她也不會跟你走。”
    把藥瓶塞他手上,也不多話,他轉身出去。
    看著那兩個侍衛,又揚起脖子哼了一聲,冷傲的出了院子。
    到了外麵,袁容沮喪的揉了揉臉,為什麽要幫二哥……要是被大哥哥知道,他死定了……跪祠堂也沒用,其實他這樣做……也是希望以後遇到這樣的事,也有人能幫他一把,他是不反對聯姻,隻要對方能過得去,他都會同意。
    明明是這樣想的,可他還是給自己準備了解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
    腦子裏猛然想到那個女人,頓下步子,說不定殺了她,二哥哥就沒事了,也會安心的跟嫂子回北芪,袁氏與北芪的聯姻也不會斷,一舉二得,大家都會高興。
    緊緊捏了劍柄,殺了她。
    春含雪此時正在籍田司的糧倉裏看著人分粟米,那粟米果然白如玉色,清香無比,聞著就很好吃,心裏尋思著要不要拿一點回去給陸昊跟夢纓嚐嚐,剛有這麽個念頭,突然就打了個大噴嚏,旁邊的小吏連忙說道,“大人,你不要呆在這了,我們會弄好的,大人這身嬌體貴就該坐著舒服,等弄好了,我們一會過來稟告,請大人放心吧。”
    糧倉裏灰塵很多,春含雪也有點不習慣,點了下頭出去了,揉了揉鼻子,又打了好幾個噴嚏,那個機靈的小吏今天很心神不寧,一拿了鏟子拔兩下粟米,又一會站在窗戶向外張望,不時的看向山上,見春含雪出去,她也立馬追著出去。
    “……大人”她哭喪著臉,“大人,我那相好的不見了,今天巡視時,我去上山去莊子看過,後門的鑰匙打不開,怎麽叫也無人來開門,他是不是出事了……”
    小吏其實也猜到了,她有莊子的鑰匙本就是大忌,袁氏是什麽樣的地位,能讓下麵的人跟外麵勾結?何況管事還收她們籍田司的銀錢,中飽私囊,被知道了,隻會是被打死的份,如果是別的地方還好說,偏偏這暖泉山莊,有底下暖泉,那泉水常年溫熱,是個禦寒的好地方,袁氏就是因為這暖泉,才在這裏修建了莊子。
    袁氏主子們常會來這住個幾日,本來就是不容許莊子的下人跟外麵來往的,她還在裏麵找個相好,雖是低賤的馬奴,也是不允許的。
    春含雪怔了下,瞥了眼山間那奢華的莊子,好快的手腳,這麽說,他連自己人都能處置了?袁氏的人果然不能粘上,以後還是遠離他們吧,隨後淡然道,“……昨天發生那樣的事,他們主子定不會讓他們在伺候了,應該是遣散了吧,別擔心,快把粟米給弄好,本大人明天要去稟告給大司農,別想你那相好了,幹你的正事去。”
    袁容出了府,剛剛他才得知,那女人當上了新籍田令,哦,她也能當官……雖然是個芝麻綠豆點的小官,可她那模樣……能在農田幹什麽?一副需要別人伺候的金貴樣,明明應該躺在金榻玉床上,抱著美人醉意朦朧把酒玩樂,誰讓她當這個官的,在田裏打滾嗎?
    他倒要去看看,她是不是在田裏滾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