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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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春含雪舉止優雅,邁步走了進去。
    她垂眉低眼,雙手捏在一起,行走之間腳下浮光而動,如踏雲彩,眾人回頭看去,瞬間,無人不驚歎,有人拿著手中的酒杯往嘴邊放去,竟一時忘記張口,等酒撒了一身才反應過來,慌張的回神,在看去,本來沉悶的宴席此時如花開燦爛,眼前之人步步生輝,翻起來的衣擺長袖裏似有暗香湧動,仙姿瑤池也不過如此,美之極,竟是無人可比擬,等在想細看,她卻已經緩緩走了過去,向高坐在金鑾椅上的皇帝跪下行禮,一言一行恭恭敬敬無半點逾越。
    這些人都是見過世麵的,也知道什麽是美人,可還是在這時失了神,忘了杯中酒,直到李和公公的聲音響起,“陛下,春大人由太子舉薦入殿獻藝。”
    在座的眾人才悠悠清醒,疑惑這人是誰。
    坐在不遠處的陸尚書臉上表情抽了抽,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麽,連春含雪的頂頭上官大司農也皺眉,坐在宗室那邊的皇女跟身邊,同樣來參於宮宴的陳留在聽到她的名字時,溫潤如水的表情凝固,他緊緊捏著酒杯,她怎麽能來這?另一邊,見到她出現,太子冷淡的眼角微微斂起,呼吸一滯,一刹那,心裏如同被投了塊巨石,蕩一起片漣漪,立馬抬頭看向皇帝,恭敬的站起來行禮,“皇上,春大人身低官微不適合出現在這,是兒臣沒有考慮周全,胡亂推薦了她,兒臣這就請她出去。”
    太子剛才舉薦的時候並沒有說她的名字,而是私下叫李和過去請她,便是特意隱藏著身份顯得神秘有趣些,因為這裏有些人認識她,說出來就沒什麽奇趣了。
    也正如他所願,她光彩奪目,絕色出塵,如此美貌傾倒,整個大殿的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也吸引得皇帝注視,太子卻是後悔了,他從來都是冷靜自持的人,自做太子起,無論多少事都可冷淡的處置,也不是不認識她,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亂了心緒,慌了手腳,上麵的皇上擺了下手,“臣子有獻藝的心就是好的,今日是皇後壽誕,是喜事,不論什麽官微不官微的,皇兒退下吧,春愛卿平身。”
    春含雪到了謝,站起身來,她一起身便又滿室華光,引得所有人再次看向她。
    首桌的大皇女也立馬站起身,不住的打量她,臉上全是晦暗的驚豔貪欲,以前就覺得她漂亮,但那時她要娶陳留,自然不能當他的麵對別的女人有心思,現在嘛……這位小姐真是越發的誘人,她舔了舔唇瓣,真是讓人垂涎欲滴啊,太子好手筆,把她送到這來,讓她有機會對美人一親芳澤。
    “不知春大人上殿獻何藝?這樣吧,本宮也不自謙,想與大人一同獻藝,舞樂詩詞歌賦本宮樣樣精通,是文是武都能跟大人配合,對了,我記得你會彈琵琶,在陳氏宅邸彈過,那會還與陳氏的陳澤一起用笛子合奏,到現在還有人稱讚你們當時的合奏是天作之合,不如這樣,笛子本宮也會,今日就讓本宮也跟你一起合奏,試試是否也是天作之合,皇上,兒臣鬥膽獻醜了。”
    皇帝淡看她一眼,隨後點頭,“允了”
    春含雪目光瞥到皇女身上,又看到她那桌前坐著的陳留,他雖臉上帶著笑意卻是僵硬無比,隻一眼,她就轉開眼神,“是,臣下隻會這個。”
    皇帝本來在見到她時,就覺得她美得過份,一定會引起自己這皇女的注意,果真,心裏有些不喜,可又看她榮辱不驚的模樣,不知怎麽的,又頓生好感,手指在酒杯上劃過,“春愛卿就彈一曲助興吧,朕也想看看你有什麽才能,抬起頭來。”
    春含雪在外麵時,就被李和公公教導,見皇上時不可直視聖顏,隻有皇帝叫你抬起頭來時,你才可以抬頭看她。
    此時,她才聽話的微微抬頭看向皇帝。
    比起剛才,她現在才算是露出全貌,眉半紅妝聖潔照人,眼底之色卻是妖異誘惑,就是沒有什麽表情,卻連見多了美色的皇帝也一下子看得頓住,剛才有三分喜歡,現在就有五六分的喜愛了,拿著酒杯的手竟一斜,酒傾了出來。
    大皇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眸子深處貪色加深,“……大人,請吧。”
    宮人送來一把琵琶,又抬了椅子到殿中間。
    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春含雪鎮定自若的接過琵琶,大皇女接過玉笛,緊緊盯著她,她的手指在琴弦上隨意撥弄了兩下,玉指纖纖,剔透柔滑,看得大皇女在次舔了舔唇,輕輕走到她身後,盯著她漂亮瑩雪的脖頸,把笛子放在唇邊。
    淡金黃色的皇女裝束穿在她高挑的身上,配上她本來就媚豔的臉,天生培養的皇族氣度,高貴典雅,一行一步都雅致。
    春含雪要彈什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手指無意識的撥弄著,反正她沒真正的學過琴譜,蘭芝讓她隨心意彈,心意如琴音結合,反而自有一派瀟灑,並不用拘著。
    美妙的琴音慢慢響起,她輕撇向陳留,琴音激蕩起來,大皇女的笛聲配和著她的琴音,竟是纏綿的湧了上來,春含雪手指一頓,又滑向另一邊的琴弦,就是不讓她纏上住,陳留的手指捏到發白,這麽明顯,誰都聽得出她的笛聲什麽意思。
    陸尚書的臉都綠了。
    其他滿朝文武都麵色各異,此時不少重臣都沉下了臉色,低頭時,眼裏都閃過厭惡,大皇女自從成婚挽回了一些名譽後,本以為她能盡快誕下東宮皇嗣,可她到好……這麽久了,一點動靜也沒有,已經有不少傳言流了出來,說她不但不願意與正君同房,隻會跟女妾廝混,時常為一點小事就動手暴打明媒正娶的正君泄恨,那可是陳氏的嫡長公子。
    以前多溫雅柔順的人,溫文爾雅,翩翩君子一般,聽說被打得死去活來,身上的傷就沒好過,甚至還被人看到那麽厚的衣服浸了血,觸目驚心,下人們不敢家醜外揚,故意說是騎馬傷的,可騎馬怎麽會傷成那樣?
    後來才知道,那是一條條鞭傷。
    不管她是打誰,哪怕打一條狗這樣暴戾,別人看到也會不舒服,何況陳留還是世家公子,她們私下家族之間怎麽鬥都可以,可現在他被打了,這鞭子就如同抽在她們這些世家貴族身上,大皇女不心憂天下,不傳承子嗣,反而有這些惡習,保不準以後登上皇位,看她們不順眼也暴打一頓,豈不是把祖宗的臉都丟盡了。
    大司徒陳大人臉色更難看,她瞥向陳留,捏著手裏的杯子恨不得砸在大皇女的身上,可她也忍了,她不能理解,自己這兒子……陳留不是個善茬,對她這個母親沒客氣過,就是他嫁了出去,還是握著陳氏的一切勢力,前幾日,不少人暗搓搓又要分權,都被他暗中收拾得非常狠,他怎麽忍得住不報複大皇女,還能臉上帶著淡笑看著這一切?
    他挨打的事,當然也傳到她這裏。
    就是他們母子關係不好,可聽到這些,還是會心疼到不行。
    一曲並沒有彈完,突然一聲貓兒嘶叫,竟多梁上跳了下來直衝大皇女的臉上抓去,周圍的人驚呼的跳起來,大皇女武功不錯,下一刻笛子就揮了過去,黑貓的爪子一擰,就向旁邊春含雪的琵琶踢去,春含雪手中的琴弦發出刺耳聲掉到地上,大皇女發怒,再次用笛子砸向黑貓,本來有人想叫救駕的,可看到黑貓爪臂上的紅色寶石套圈,就閉嘴了。
    門外,光影如風而來,十分矜貴的白色錦色華衣,腰間龍鳳玉帶,尊貴華麗,腰下垂著的珠玉墜帶風而動,眾人還沒看清什麽,清靈又邪性的笑意嗬嗬響起,“……它是我的寵兒,你傷它一次,我就在你身上戳三個洞,傷二次,我就在你身上戳九個洞……皇上,我這樣說,你不會怪我吧。”
    話音一落,一個戴著麵紗,手拿羽扇的年輕男子出現在殿中,他一雙妖媚的眸子露在外麵,烏黑長發被一條發帶隨意束著,輕移蓮花步,宛如神仙之姿,向皇帝行了一禮,抬頭抱怨道,“陛下,小道才出去一會,這琴誰彈得,怎麽這麽難聽。”
    皇帝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就揚了起來。
    既沒怪他的小寵在這抓人,也沒有怪他說的那些話,反而十分親厚道,“誰叫你出去的,你一出去,這殿裏就沒意思了,春愛卿的琴彈得不錯,也不算難聽……到是皇兒,你的笛子就不要吹了,回到座位上去,陪你該陪的人,圍著一個下臣做什麽。”
    皇帝沒有怪他,是因為知道他不會真的做那些事。
    國師就是國師,出家人,不會傷害任何人。
    “春大人,小道瞧瞧這位大人是什麽樣的……讓皇女殿下都圍著轉來轉去。”景夜走到春含雪麵前,低頭,眼角輕輕一縮,半晌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