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裏
    薑允意識掙脫樊籠，眸色逐漸清明，渾身脹痛，動彈不得張了張唇，無法發出聲音。
    他抬頭看了眼掉在地上的手機，費力伸出手拿過來，距離他直播舉報晟春集團的事已經過去了一周時間。
    嗬…
    竟然沒有死掉。
    薑允沒想到自己會撐過來，他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散發出來的信息素熟悉又陌生。
        在地上躺到回了些力氣，薑允從地上爬起，拖著身體回床上，幾步路走完，已經是氣喘籲籲。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薑允想睜眼，沒能睜開，他摸著手機，強撐開眼皮，是個陌生號碼。
    劃開接聽鍵，他醞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哥麽？"
    還沒等那邊說話，先一聲輕笑傳來，緊接著是他做夢都想弄死的聲音。
    "還活著呢，真堅強，早知道我就拿你做研究了"
    楚沐陽？
    薑允心髒猛地一沉。
    "啪！"
    電話裏傳來清脆的巴掌聲。
    蘇均照著楚沐陽腦袋打了一巴掌，"別插嘴"
    "………"
    楚沐陽不屑從鼻息間哼出淡淡的輕嘲
    "哥？"
    電話裏薑允的聲音虛弱得微微發顫。
    通話開了免提，薑允說什麽楚沐陽都能聽得到。
    在聽到薑允還叫蘇均哥哥，他揚唇笑容有些陰冷，目光危險地落在蘇均身上。
    "我不是你哥，你哥早就死了"
    電話那邊沒有傳來聲音，大概是被驚的傻掉了吧。
    蘇均冷漠地開口："你真蠢，被騙了那麽久還沒發現。"
    "也不想想薑念怎麽會不認你，怎麽會不要你，還讓你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做什麽活證"
    "可笑死了"
    薑允愣愣地聽著，這些字聯合在一塊他就聽不懂了。
    "我要走了，順便告訴你，我結婚了，你最好別來煩我，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未來我會和楚沐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蘇均像個機器人，不帶任何感情的說完。
    不管這些話對薑允的傷害有多大。
    也不考慮，他是否顛覆了一個少年的世界。
    電話掛斷。
    楚沐陽很滿意蘇均的表現，抱著蘇均說著未來的計劃，"我多學些童謠，等以後唱給哥哥聽"
    "………"，蘇均轉過頭，望著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難得露出笑臉，"好，我不會在離開你了"
    電話結束很久，薑允依舊捏著手機。
    他出奇的冷靜。
    沒有哭泣，沒有憤怒，就像是早已知道了答案，而此刻隻是得到證實。
    "原來是這樣啊…"，他靠在床頭，輕輕笑著。
    原來那不是哥…
    薑允盯著手腕上蘇均送給他的那隻手表。
    "在哥身體裏的家夥是誰呢？"，他轉著眼珠，想不到，幹脆不想了。
    "都不重要了"
    薑允點開手表，滑動著找出屏幕上閃爍的紅點點，詭異的笑了。
    …………
    楚沐陽這次離開沒帶多少東西，他最珍貴的寶貝就是蘇均。
    準備的東西大部分也是零食，怕蘇均在路上無聊好拿來解悶。
    蘇均坐在駕駛室，望著遠處發呆，指尖隔著衣服摸著小臂，稍微用力還是能感覺到異物感帶來的刺痛。
    肉中刺著實不好受。
    不過為了楚沐陽，再疼也值得了。
    "啪嗒"
    車門關上。
    楚沐陽坐在駕駛室，係好安全帶，車子緩緩啟動。
    他特意放了首能夠令人放鬆心情的曲子，又回手從後座拿了隻毛茸茸的兔子，放到蘇均懷裏。
    "覺得無聊可以睡一覺"
    "嗯"，蘇均悶聲答應抱著兔子，頭靠在車窗，瞳孔映著不斷倒退的風景。
    楚沐陽沒和他說要去哪，他也沒問，心囚在原處，去哪都沒什麽區別。
    直到遠處的海岸線吸引了蘇均的注意。
    他坐起身，手指扒在車窗上，淺淡的瞳孔映射著遠處的海洋，"我們會經過大海麽？"
    楚沐陽看他一眼，溫柔地笑了笑，"嗯，再有十分鍾，會駛入海上大橋"
    蘇均心髒劇烈的跳動，眼裏透著渴望。
    "哥哥喜歡看海麽？我們未來住的地方就是海邊的小別墅"
    蘇均沒說話，眸光閃爍，欣賞著遠處的風景。
    楚沐陽見他難得有興致，退下車窗。
    微涼的海風拂麵，帶著海水的潮濕，蘇均唇角翹起，滿足地眯起眼睛，像隻曬著太陽，懶洋洋的貓兒。
    楚沐陽沒忍住伸手揉了揉蘇均鬆軟的頭發。
    卻聽人聲音透著喜色對他說："死在海裏也是件幸福的事，對不對？"
    "？？？"
    楚沐陽微微蹙眉，"你想的太遠了點"
    "不過如果你想，以後我們死了，可以海葬"
    蘇均笑得更開心了，窩在副駕裏小手一拍，興奮的眼睛都眯成了縫，"好啊~看來我選了一個不錯的歸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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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楚沐陽總覺得蘇均話裏有話，握著方向盤的手不斷收緊。
    在駛入海上大橋沒幾分鍾。
    他終於明白了蘇均為什麽興奮了。
    不遠處一輛貨車打著雙閃像是在等待什麽。
    楚沐陽距離不遠處停下車，轉頭看向笑眯眯的蘇均。
    車裏溫度高，時間久，他怕蘇均不舒服，特意給蘇均穿了條比較薄的針織衫。
    蘇均很適合杏色，他本來就是溫軟的長相，配上此刻的笑容，看著更乖了。
    隻是看著，實際上哥哥性子又倔又烈，心腸還狠。
    "就這麽想我死？"
    楚沐陽搖頭失笑，蘇均依舊笑著看他，微圓的杏眼晶亮，不再是幹涸的井，是從地裏源源湧出的泉水。
    好頑強。
    蘇均是他見過最頑強的人，他有時候又覺得蘇均好脆弱，脆弱的他一碰就碎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矛盾的人呢。
    楚沐陽發出一聲輕歎，解開安全帶，傾身過去把蘇均禁錮在懷裏。
    "什麽時候準備的？嗯？"
    他一點都不生氣，更多的是驚喜，蘇均在他眼皮子底下謀劃了那麽多他不知道的事。
    那種一次又一次的驚喜，是隻有蘇均能夠帶給他的。
    好喜歡~
    他的小兔子又香又軟又聰明。
    喜歡死了~
    蘇均露出虎牙尖尖，笑彎了眼睛，朝他伸出胳膊，調子驕裏嬌氣的，對他撒著嬌，"地獄可冷了，又黑又嚇人，我一個人會害怕，你下來陪我"
    哪有人能受得了愛人的撒嬌呢。
    更何況他對蘇均愛之入骨，"好啊，哥哥想去哪，我都陪著你"
    蘇均抱住楚沐陽，笑得很開心，"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
    楚沐陽回抱住他，"是啊，我最愛你了"
    蘇均將下巴抵在楚沐陽肩膀，透過車窗，跨越距離，視線與薑允相交，短暫交匯後閉上眼睛。
    去吧…
    去找你的哥哥。
    這回牽好他的手，別再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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