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陽陰冷的笑聲衝擊著蘇均的大腦，拳頭握了又握，怒到極點反而平靜下來。
    他抑製住恨意，隻是紅著眼睛麵無表情對上楚沐陽惡劣的視線，"惡心我會讓你有成就感麽？"
    "………"
    這個反應不對啊。
    蘇均不該聲嘶力竭的朝他發泄火氣麽？
    楚沐陽墨眸眯起，緊盯著蘇均眼中的情緒變化。
    然而什麽都沒有，蘇均的眼睛像麵鏡子，隻有他的影子。
    對視半晌，蘇均垂下眼，自嘲地扯了扯唇，"好，都隨你"
    他主動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血淋淋的傷痕。
    有些傷口結痂了黏在布料上，被他一扯連皮帶肉的再次撕開，血液蜿蜒而下。
    楚沐陽笑意逐漸凝固，眼睛慢慢的紅了。
    劇烈的疼痛從心髒蔓延到全身，他低下頭把臉埋在蘇均頸間，聲音輕輕顫動："我也…不想這樣…"
    他沒辦法…
    不這樣做留不下蘇均。
    蘇均明知道隻要一點愛，他就會乖乖聽話。
    騙都不願意繼續騙他。
    楚沐陽抱住蘇均，無助的哭泣，"你不要愛別人好不好？"
    "就算不愛我…也不要喜歡別人"
    那樣才公平啊。
    為什麽隻對他一個壞，為什麽隻討厭他？
    他已經很聽話了，為什麽蘇均還是這麽厭惡他。
    聽著耳側哽咽的呢喃，蘇均仰頭閉上眼，身心俱疲，連喘氣力氣會都沒有了。
    衣服沒有完全脫掉，半墜在腰間，露著單薄的上半身，他被楚沐陽抱在懷裏，能感受到楚沐陽抱他的動作刻意避開了傷口。
    但傷口太多，難免會碰到，蘇均唇色慘淡，呼吸聲逐漸慢了下來。
    腦袋裏一團亂麻，他還必須快點理清。
    手裏最後的籌碼是他從風夏那裏得來的通訊器。
    "7410幫個忙"
    "你說"
    "讓我和遠處那小子說句話"
    "………"，7410沒反應過來蘇均說的是誰。
    不過有通訊器的話，它可以嚐試用腦電波來傳達信息。
    "林煥"
    遠在四千多米開外的林煥聽到蘇均的聲音，恍若隔世。
    "隊長？"
    "是我"
    林煥手中握著狙擊槍，輕鬆射殺一隻撲向哨兵隊伍的變種。
    蘇均主動抱住楚沐陽，以免他發現異樣。
    在腦海裏和林煥匯報坐標："東南方，3240米處，十點鍾方向，開槍"
    "………"
    林煥將槍口對準坐標位置，食指擦在倍鏡調節環處。
    他眼力在哨兵中是頂尖的，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一高一低，抱在一起。
    他瞬間就猜到了兩人的身份。
    "隊長，我不能開槍，這個方位死的無法造成致命傷。"
    "我知道，所以你要瞄準我要的心髒"
    "什麽？！！"
    林煥手上一抖，"那我更不能…"
    "我身體負荷了，沒有向導"
    "………"
    "你要是現在動手，我還能混個烈士當當"，出現在腦海裏的聲音淡淡輕輕的，"林煥，這次我最後一次以隊長的身份命令你"
    "開槍！"
    "………"
    林煥下顎線繃緊，沉重的閉上眼睛，再睜眼目色清明沉靜。
    "隊長…走好"
    "砰！"
    賦能後的子彈和尋常的子彈不同，破壞力能輕易擊穿變種的鱗甲，穿透人體更是輕鬆。
    壓迫感從後方直逼心口，楚沐陽猛的睜開眼，蘇均緊緊抱著他怕他跑了似的，心跳聲傳達到他身上。
    楚沐陽了然，他沒有躲避，沒有使用特殊能力，子彈穿透兩個人的胸膛，變種與哨兵頑強的生命力並沒有讓他們立刻死亡。
    胸口多了個窟窿。
    蘇均嘴角溢出血跡，但他咧著嘴笑得很開心，至少是認識蘇均以來，笑容最燦爛的一次。
    好美。
    "現在…知道是什麽感受了吧？"
    楚沐陽抱著他，陪著他笑，眼裏漾滿淚水，"嗯，你如願了？"
    "是啊，終於把你弄死了，真不容易"，蘇均斷斷續續的說著，臨近死亡卻笑得如獲新生。
    傻兔子，他的心髒在左側，射中自己的心髒，他怎麽會死呢？
    蘇均那麽聰明怎麽會想不到呢，楚沐陽悲戚的笑。
    "你真是記仇"
    非要讓他感同身受是麽？
    "沒用的，我不會讓你給她殉情的"
    "？？？"，他在說什麽？
    蘇均意識有模糊，對楚沐陽的問題做不出反應。
    恍惚間唇上多了柔軟的觸感，他強撐開眼皮，撞進了深邃濃稠的眼眸裏，"你見過自己的特殊能力麽？"
    "…………"
    眼皮子越來越重，蘇均半倚在楚沐陽懷裏。
    楚沐陽吻著他，舔去了他唇角的鮮血。
    蘇均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意識消失前一刻，他感受到了地動山搖，大地垮塌，身體隨著落石墜入地底深淵。
    以及楚沐陽最後還要惡心他一句。
    "就算死，你也隻能和我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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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叮！任務完成，正在撤離世界」
    這次蘇均實在是太累了，聽到提示音也沒睜開眼，渾渾噩噩的遊離許久。
    等他休息好恢複意識，身處在一片黑暗中。
    這裏不是係統空間…
    "7410？"
    蘇均開口叫了聲。
    每次完成任務，小蛇都會巴拉巴拉的吵個不停。
    然而周圍很靜，就隻有他一個人。
    蘇均搞不懂狀況，嚐試著向前走，隨著他走動，水流聲傳入耳中。
    他這才發現，他走在茫茫的海麵上，腳下是無邊無際的黑海。
    這是哪？
    難不成是他做的夢，實際上他沒有醒？
    蘇均滿是疑惑，走著走著，眼前多出一道背影。
    那背影高大挺拔，墨發散在身後垂在腰間，一襲玄衣，繡袍走著金絲雲紋，腰間束著流光溢彩的華美腰封，一眼的絕傲然尊貴。
    蘇均往後退了一步，背影有點熟悉…
    麒麟背公狗腰，人模狗樣楚沐陽。
    "你怎麽會在這兒？"，他立刻像隻要咬人的兔子，渾身緊繃，清澈的杏眼微轉，已經在策劃逃跑路線了。
    人影微微側過身，虛虛實實看不清臉，就在離他不遠處，靜靜的望著他。
    蘇均多次嚐試在腦海中呼喚7410。
    飄渺的聲音幽幽傳來："為什麽一定要我消失？"
    蘇均屏住呼吸，確定了這就是楚沐陽。
    聽7410說楚沐陽每一個世界都是身穿。
    那麵前很有可能是他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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