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燁也不爭辯，隻抱著花束，拎著大包小包，出了高氏的大門。
    也不走，就在高氏集團外麵的大路上站著，他身材高大帥氣，懷裏抱著的花束大而顯眼，自然鶴立雞群，惹得不少路人頻頻回望。
    在樓上的高嫿自然也是一眼就看到他了。
    看到的時候，還有幾分詫異。
    要是往常，高傲如慕燁，根本不會做出這種放下自尊的事。
    可是今天，他卻是一改以往，甚至還抱了那麽大的一束玫瑰。
    高嫿看著那一束玫瑰，目測大概是999朵，思緒有些恍惚。
    記得自她認識慕燁開始，慕燁就沒給她送過花。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對於彼此更是熟稔。
    男人大多隻會在對女人還有新鮮感的時候，會費盡心思地想出各種招數來討女人開心。
    等到新鮮感褪去，兩人之間逐漸熟稔，了解，男人為了省事省心，就會下意識將可以省去的東西全部省去。
    所以，這種對於情侶之間來說極為浪漫的事情，在她跟慕燁之間根本不存在。
    兩人要麽就是出去吃一頓飯，要麽就是他陪她四處走走，頂多就是一些重要的日子，他委托助理送禮物過來。
    送過來的禮物大抵是他隨意挑選的，又大抵是助理幫忙采購的，也很千篇一律。
    要麽是香水，要麽是首飾，要麽是包包。
    他似乎從來沒有注意過她想要什麽，也沒有注意過，無論是香水，還是首飾或者包包，她都從來沒用過。
    她從小到大都不怎麽喜歡這些東西，覺得累贅，華而不實。
    她唯一喜歡的華而不實的東西，大概隻有花。
    她一直很羨慕情人節街上那些抱著花束一臉幸福的女人，哪怕心裏清楚鮮花這種東西，過不了幾天就會枯萎幹死，也羨慕。
    畢竟鮮花的價值在於收到的那一瞬間，雖然沒有實用價值，隻有情緒價值，但也是別的東西無可比擬的。
    也在慕燁跟前提過幾次，雖然沒有明確說要，但就是表露出喜歡，隻是慕燁當時心不在焉，之後大概也過耳即忘，根本沒放在心上。
    意識到思緒拉得有些遠，高嫿收回視線，回了辦公室，沒有再看下麵的身影一眼。
    既然做出了決定，她就不會心軟也不會回頭。
    沒有結果的事也不想浪費時間去無意義糾纏過多，索性慕燁要是在外麵等不到她，自己也就會走了。
    埋頭工作了大概半個小時，手邊的工作手機響了。
    屏幕亮著，她斜眼看了一眼，是慕燁打過來的電話。
    拿起手機，接了電話，高嫿幹脆又利落地問，“慕總，有什麽事情麽？”
    高嫿以往調笑的時候 ，也會稱他一句慕總。
    但從來沒有如同現在，語氣生疏客套，像是兩人從來不曾親近過。
    慕燁默了默，對著話筒輕聲開口，“嫿嫿，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好不好？我今天早上已經去教訓過宋星澈了，我跟你保證，以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語氣卑微，帶著幾分懇求。
    高嫿以往從來沒聽慕燁跟她用過這種語氣說話，以往的慕燁高傲，不可一世，也隻有她圍著他轉，哪怕委屈自己，也要去迎合他的時候。
    哪裏會有他討好她的時候。
    思緒抽回，高嫿淡淡開口，“慕總，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沒什麽意義的話了。你教訓或者不教訓宋星澈，我們也就那樣了。不會有改變。
    我覺得昨天晚上我已經跟你說得足夠清楚了。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而且，對於商人來說，時間跟精力都是有價的，我們都是商人，還是無謂浪費彼此的時間跟精力，將這些有限的時間跟精力用在別的事情上會更好。”
    高嫿說得風輕雲淡。
    可卻是如同重錘砸在他的心上，慕燁忍不住問她,“高嫿，你就真的不回頭了麽？”
    高嫿淡然開口，“不回頭了。感情這種東西，從來就是一次性的，破裂了也就是破裂了，就算是再修補，也破破爛爛的，還不如直接扔掉來得幹脆利落。”
    慕燁聲音悲傷而沉痛，“我給你買了花，999朵玫瑰，還給你買了禮物。你能見見我麽？
    哪怕我們不能繼續在一起，也是可以繼續當朋友或者工作夥伴的，不是麽？”
    高嫿像是聽到了多麽好笑的事情，“我們還可以繼續當朋友或者工作夥伴，你覺得可能麽？不可能的。別騙你自己了。
    你自己應該清楚，我們有過那麽一段感情，也不可能恢複到什麽都沒有的狀態，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還是現實一點，不要再繼續作沒有意義的糾纏了。還有就是，以後跟你們慕氏的合作，我會盡量讓下麵人去出麵，我們以後能不見麵也就不見麵了。
    前任就應該老死不相往來，哪怕見麵也最好當做不認識，免得彼此都尷尬。”
    在於這件事情上，高嫿比起任何人都要理智。
    理智得近乎殘忍。
    慕燁被說得直接無話可說，隻沉默著，呼吸急促而粗重，大抵是因為情緒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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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這些都不在高嫿的考慮範圍內。
    “慕總，現在我們是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也就到此為止吧。從此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陽關道，互不幹涉。”
    “不再見。”
    話落，不等話筒那邊再有回複，高嫿利落將電話掛斷。
    手機放在桌上，高嫿出門，給自己衝了一杯提神的咖啡。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她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做，從桌上拿起手機，手指輕劃屏幕點進通話記錄。
    找到一個熟悉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不等那邊人開口，高嫿先開了口，“宋星澈的事情，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真的就栽了。”
    高嫿特地打電話向她致謝，對於宋星辰來說，還有幾分意外。
    不過也隻是愣了愣 ，很快反應過來，客套開口 ，“不用客氣，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對你來說，這隻是舉手之勞，但對於我來說，這是救命之恩。從今天開始，我欠你一個人情。要是你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可以隨時聯係我。”
    宋星辰雖然跟高嫿沒什麽交際往來，但對她的印象其實也不算是太好。
    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慕燁不是什麽好人，她也下意識覺得，高嫿的品性應該也好不到哪裏去。
    隻是今天，她突然覺得她以前的看法好像是錯的，高嫿似乎並不是那種品性不好的人。
    畢竟知恩圖報這一點，就比很多人，譬如宋星澈要強上許多。
    尤其是高嫿出身商人世家。
    而商人重利，一切都以利字為重，所有的事情，都以價錢去衡量以及交換。
    在利字麵前，什麽都可以讓步。至於什麽恩情，其實在他們眼中，並不是特別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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