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是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穿著黑色棉衣的中年男人，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皮膚古銅色，手上粗糙有繭子，一眼看去就是常年在地裏勞作的農民。
    宋星辰問他 ，“這怎麽賣？”
    “十萬。”
    寧曦驚訝得咂了咂嘴，“我的天！就這樣一張爛紙，十萬！”
    中年男人解釋道：“　這不是爛紙，這本來是明代唐寅的一幅畫，是我爺爺的太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傳家寶，就是被火燒毀了一點，你要是會處理或者是有地方處理的話，就可以帶回去。”
    “這話要是會處理或者有地方處理，處理好了，根本不隻這個價，沒有上千萬，也有上百萬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打聽一下。”
    寧曦又看了一眼，“可是你這畫都被火燒成這個樣子了，怎麽處理？就算有處理的地方，也處理不了吧？”
    寧曦也是實話實說。
    畢竟這一幅畫實在是太破太爛了，整個畫麵都有火燒過的痕跡。
    擱正常人打眼一看，就是這幅畫已經毀了，已經是一張爛紙了，大概隻有神仙來，才能將這幅畫恢複原樣。
    能看出來眼前的兩人有購買意願，中年男人也不厭煩，繼續跟寧曦說，“這些能處理，這幅畫你別看它燒成這樣，其實它的畫芯還是完好的。
    隻是我們是普通人，處理不了。要是找個能處理的人，這些都能處理好。就是能處理的地方處理這些也要不少錢，我沒有這個錢，所以才想著便宜賣出去的。”
    “要是你們有地方有途徑可以處理的話，你們就買過去。要是你們沒有地方沒有途徑可以處理，那就不要買了。
    因為就算買回去，也是沒什麽用處 ，這在我們普通人手裏，就是一張廢紙，看也看不了，留著也占地方。”
    這人倒是一個實誠的人。
    宋星辰手在紙張完好的地方摸了摸，又整體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問他，“不是從墓裏麵出土的吧？”
    要是從墓裏出土的，屬於非法持有，非法買賣，這就很刑了。
    “不不不，這絕對不是墓裏出土的，我們都是農民，沒有那本事。都有跟地方申報過的，回執我都帶著呢。你可以看看。”
    中年男人說著就從棉衣口袋裏麵拿出一張紅色本子。
    本子上寫著“收藏品檔案登記證明”。
    宋星辰接過，翻開，看了一眼，裏麵果然記載著這幅古畫的詳細信息以及照片，上麵還有專業鑒定機構的印章。
    雖然這幅畫被燒毀了看不清楚全貌，但從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也能看出來，就是照片上那一幅畫。
    確定了來曆，宋星辰也就心裏有數了。
    中年男人在這裏擺攤差不多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來，他的攤位麵前都是無人問津，就算有人駐足停下來問上幾句，一聽到價格，全都轉身就走。
    還不少人跟寧曦一樣驚訝，說他一張廢紙賣十萬塊，搶銀行一樣。
    現在終於遇到識貨的，話也多了不少，碎碎念道，“這幅畫本來價格不菲，我想著留我兒子結婚時候用的。就是我老伴得了病，頭腦有些不清楚，前段時間拿去當成柴火燒了。
    我從火堆裏麵搶救出來就成這樣了，不然我都不帶拿出來賣的。”
    “這樣吧，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我就是心疼這一幅畫，要是你們真心想要，也有地方處理的話，我也不要你們十萬了，就給我八萬行了。”
    寧曦斜著眼又瞅了一眼那一幅畫，還是覺得這畫就算八萬，也是不值。
    這要是賣廢紙，一分錢都賣不了。
    隻是她看宋星辰對這畫很感興趣，這個中年男人說得也頭頭是道不像是騙人，也就沒說話。
    宋星辰稍微思索了一下，沒再遲疑，利落道，　“行。那就八萬。”
    唐寅雖然以賣畫為生，一生之中作品無數，但因為距今年代久遠，留存下來的真跡並不多。
    而且，他的作品，之前曾經拍過九千多萬的天價，憑良心說，這一幅畫，雖然有殘損，但要價八萬，確實是良心的。
    一點都沒有多要。
    反而要得算是少了。
    這幅畫要是完好，價值肯定是在千萬以上的。
    古董買賣，都需要簽訂買賣合同，避免買賣雙方之後因為價格波動產生糾紛。
    中年男人大概也是了解過，從棉衣裏麵摸出來一份合同，雙方簽字畫押，人手一份。
    簽訂完買賣合同之後，宋星辰拿起手機轉錢。
    她的卡裏還有不少錢。
    全來自於給許清淮畫的兩幅畫。
    錢貨兩清之後，宋星辰帶著畫離開。
    走了好一段路。
    寧曦才有些肉疼地問，“星辰，那幅破破爛爛的畫真能處理好？你別八萬塊錢打了水漂呀。”
    這句話，剛才寧曦就想問了，就是硬生生憋著沒問。
    要知道，八萬塊錢，也不是什麽小數目，都是她一年的工資了。
    宋星辰居然花八萬塊錢，買了一張黑乎乎的廢紙。
    雖然那個攤主說了處理好價值不菲，但問題是，能處理好麽？
    反正，在寧曦看來，這是一點都不可能的。
    “畫的大體情況我看過了，那人沒說錯，畫芯整體是好的，就是表麵一層被燒毀了，這能處理好，就是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或者更久。”
    看到宋星辰胸有成竹的樣子，寧曦也就不說了。
    這會兒也想起來宋星辰就是專門做這個的，還修複了一幅極為有價值的文物。
    但即便是這樣，寧曦都對宋星辰能否處理這幅古畫持懷疑態度。
    她不是懷疑宋星辰的專業水平。
    她隻是懷疑那幅古畫，被燒成那個樣子了，就算是再怎麽專業的修複專家來，估計也得眼前一黑。
    反正她看著那燒毀程度，就是眼前一黑。
    之後心心念念著古畫，宋星辰也沒心思繼續逛街，跟寧曦分道揚鑣之後，回了瀲園。
    回到的時候顧臨硯沒回來，宋星辰直接上了二樓，畫室。
    想了想，又給做飯的阿姨打電話，讓下午不要過來做飯了。
    給這幅古畫進行初步處理，需要時間，中途也不能間斷或者被人打擾，她估計她沒時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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