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因為要趕行程的緣故，顧言四點多就醒了。
    明明八點的航班，隻要六點能夠出發就來得及，但前世養成的習慣卻會讓他提前幾個小時開始焦慮。
    擔心自己睡過頭，所以提前設置七八個鬧鍾。怕自己臨出門的時候才想起來忘記收拾東西。
    所以盡管時間很充足，還是會起來忙一些有的沒有。
    顧言以前也總結過，知道這種行為的根源是沒有底氣。
    擔心錯過飛機導致後麵的行程全部延誤，擔心自己遲到之後朋友會覺得自己沒有時間觀念。
    歸根結底其實是自己的內心不夠強大。
    但這一次他覺得略微還是有了些不同的。
    無用的焦慮之外，還多了些對踏上旅途的興奮和期待。
    所以才會在本身就熬了個大夜，兩點多才睡著的前提下，四點就醒了。
    他醒的時候，天還是暗著的，等他收拾好東西出門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雖然是夏季，可早上的空氣還是比較涼爽。
    顧言身上披了件襯衫，手裏提著兩個行李箱，坐著電梯就下了樓。
    早晨五點鍾，環衛工人們已經上班，趁著城市還沒蘇醒的節點，在為這座城市的清潔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小區裏，早餐店和麵包店也開門了。
    肉包子和剛出爐的烤麵包的味道隨著風四處飄逸著，給人一種暖烘烘的感覺。
    節目組的車這會還沒到。
    顧言推著行李箱走進了麵包店裏，看著剛出爐的黃油麵包，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奶奶，麻煩幫我裝六個黃油麵包，然後再給我一杯咖啡吧。”
    顧言是傳統的中式早餐派，但他也並不排斥麵包和咖啡作為早餐。
    他這會太困了，需要咖啡來提提神。
    再加上包子味道太重，黃油麵包又太香了，所以促使他決定了今天的早餐吃些什麽。
    “好嘞，你稍等一下哈。”
    坐在服務台的老奶奶笑著應了一聲，然後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拿著夾子和塑料袋給他裝起了麵包。
    至於咖啡的話，是一個看起來年紀比顧言稍小幾歲的男孩子在準備的，應該是祖孫倆。
    除此之外還有對在透明廚房裏烘烤著麵包的中年夫妻。
    “這麽早就出門，是要出差嗎？”
    店裏這會沒什麽人，因為咖啡要等的緣故，老奶奶和顧言聊了起來。
    “是啊，要出門一個月時間，所以走之前再來嚐一下您這的麵包。”
    顧言點點頭，他雖然說有些社恐，但特定環境下，還是願意和人交流的。
    “這麽辛苦啊，那你在外麵得多注意休息啊。在外麵可不比在家裏，像一些比較常用的藥，能帶就都帶上吧。”
    “工作是重要，但也不能把身體給熬壞了啊。”
    可能是因為想到了家人的緣故，又或者是從聲音裏就能聽到顧言的年紀並不大。
    老人家提醒的時候就很真誠。
    “我知道的，謝謝您。”顧言笑著接受了來自陌生人的這份善意。
    在準備咖啡的年輕人，看到奶奶對著陌生人就開始了教誨，擠眉弄眼地向顧言表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說歸這麽說，但顧言從對方臉上看到的並不是嫌棄一類的表情，更多的卻還是關心和無奈。
    或許這也算是幸福的煩惱吧。
    因為幸福太多了，所以滿溢出來分散到身邊的人身上。
    顧言這會突然想起來以前不知道什麽時候看到的一句話了。
    說的是當你淩晨時分因為突然醒過來，對黑暗和夜晚充滿了恐懼的時候。
    不妨想一想，即便是再深的夜裏，也有一些地方或者一些人在默默地為新的一天做著準備。
    比如說樓下轉角處的麵包店又或者包子鋪裏，蒸籠和烤箱裏散發著的不隻是溫暖的香氣，更有對新一天開始的期盼。
    顧言以前剛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總覺得這是句很空的話。
    因為大家總是會把各種各樣的東西和希望啊快樂啊，這一類的空泛高大的概念扯上關係。
    可眼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時，他心裏在想著，原來這句話是真的啊。
    隻是那時候他對世界並沒有太多的信心，疲憊的靈魂把所有的一切都當成是虛偽世界裏的假象，也就失去了尋找溫暖的能力。
    幸好，這種能力回來了。
    從麵包店裏走出來的時候，店裏的祖孫倆還在開著玩笑。
    顧言沒有刻意去聽，但隱約聽見像是說那個男生明明已經考上了大學，怎麽不趁著暑假的時候和朋友出去玩玩。
    店裏有她和他父母就夠了，一大早地在這忙活個什麽勁之類的話語。
    顧言努力回想了下自己當初考上大學的那個夏天在幹什麽。
    但那記憶在腦海裏藏的太遠了，以至於節目組的車到了之後，他都沒有想起來。
    跟車來的有兩個工作人員，一個在開車，另一個則拿著攝影機對著顧言。
    攝影機這會上麵正閃著紅點，應該是已經開了，兩人正打算開口和顧言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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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還沒等他們開口，顧言就把麵包遞給了兩人：“吃麵包嗎？”
    工作人員吸了下鼻子，感覺一股烘焙的香氣不斷在往鼻子裏鑽。
    但對顧言的邀請還是有些慌，怎麽還有嘉賓請自己吃早飯的。
    “吃過了，您自己吃吧。”
    “沒關係，我多買了幾個，吃一塊也沒事的。”
    顧言看到了對方吸溜鼻子的動作，也沒繼續問，直接把袋子塞進了對方懷裏。
    “咖啡的話就算了，我隻有一杯，要靠這個續命的。”
    “好的，謝謝。”工作人員看到顧言護了下咖啡的動作，覺得有些好笑。
    可感受到隔著紙袋傳來的麵包的溫度後，原本一大早就得起床加班的怨念稍微減輕了些。
    和開車的同事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把車停下，快速地解決了手上的麵包之後，這才又開始了今天的旅程。
    路上，慣例是要問些關於旅途的期待的問題。
    顧言的回答依舊簡短，他的確充滿了期待，希望能夠看到一些原本見不到的風景。
    遇到一些覺得有趣的人，然後帶著滿滿的記憶回來。
    采訪過後，想起來自己出發的時候忘記和眾人說一聲了。
    他打開群聊發了句我出發了。
    隨後就看到眾人陸陸續續的回複。
    “uki：我也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半個小時就能到。”
    “秦曉芸：你們都這麽早出門啊，那我也收拾一下出門好了。”
    “秦音：我好困啊，平時這個點應該還在睡覺來著。
    但是今天就醒的很早，而且一想到要旅行就又睡不著了，你們怎麽樣了？”
    “辛玉妍：要不是你們發消息的聲音吵醒了我，我還能再多睡一會的。”
    “趙安然：玉妍姐快別睡了，上課遲到沒關係，但是飛機遲到的話，你可就要等到明天才能出發了！！”
    “辛玉妍：好小子，點我呢是吧。你等待會見麵呢。”
    顧言看著群裏的聊天記錄，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大家剛認識不久，但他這會已經對大家的性格有了些了解。
    就比如說辛玉妍就是這種嘴硬心軟的樣子。
    之前小胡鬧著喊她額娘的時候也是，雖然一直說著要弄死他，但最後也就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也沒有真的生氣。
    所以趙安然才會這樣開她玩笑。
    “uki：醒的好早啊，忘記吃早飯了。你們有人想吃早飯的嗎，一會我要去買咖啡。”
    宋雨薇這會也在笑著看群消息，瞄了下時間，預計自己是第一個到的。
    感受了下空空如也，再不吃飯就要造反了的肚子，她在群裏問了一句。
    “秦曉芸：謝謝雨薇，幫我帶一杯咖啡吧。我就比你晚到一會。”
    秦曉芸是屬於不吃早飯就不行的那種人，因為怕時間不夠，也就不打算在家吃了。
    本來就想著要到機場再買杯咖啡的，這會宋雨薇說要幫忙，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我已經在吃早飯了，所以沒關係，不用幫我帶了。”
    顧言手機裏存著剛才拍的照片，熱氣騰騰的咖啡和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欲的黃油烤麵包片。
    毫無社會公德心地直接給發到了群裏，美其名曰：“友情提醒一下，黃油麵包片很好吃哦，一點也不會太甜。”
    “哇，這個人怎麽能這樣的，明明知道大家沒吃早飯，居然還發看這種起來就很好吃的東西。”
    宋雨薇看到照片的時候，不由得吐槽了一下。
    這就好比在淩晨十二點的時候，給你發烤串或者火鍋照片的損友那樣。
    就算你原來不餓，看到之後也會忍不住想要吃東西。
    更別說宋雨薇這會本來就有些餓。
    拿起手機，她飛快地在屏幕上打字道：“勸你快點把我的黃油麵包片還給我，這樣的話我會考慮給你留一杯咖啡的。”
    喝了口水壓了壓饑餓的感覺，打完字後，宋雨薇忍不住又打開了導航。
    開始計算著自己會不會提前到達。
    可惜的是，這會的導航還是比較準確的，在司機不超速的情況下，她最快也得二十分鍾才能到達機場。
    所以，即便餓了，她也隻能等到二十分鍾後再說。
    又打開顧言發的麵包照片看了看，她打算待會到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吃飯。
    隨後正好又收到了顧言發來的消息和第二張照片。
    照片裏，顧言正舉著一杯咖啡，衝著鏡頭笑著。
    配圖的消息是：“謝謝，不過咖啡的話我已經喝上了，麵包也已經吃完了。”
    “你們怎麽不早說啊。”
    秦曉芸等人隨即就對顧言一大早就放毒的做法提出了強烈的不滿。
    不過很快，隨著趙安然把自己正在吃的豐盛中式早餐的照片發到群裏之後，眾人立馬調轉槍口去圍剿他了。
    就連原本說打算睡個回籠覺再出門的辛玉妍，這會也是睡意朦朧開始不斷打字。
    根本睡不著好不好。
    但宋雨薇還是比較一致的，想到最早是顧言挑起這場戰役的，她在心裏默默地又記上了顧言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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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的時間還有一個月，她總有機會找回這個場子的！
    ……
    行駛的保姆車上。
    顧言惡作劇完之後，看到眾人的反應也是滿意地截圖留念。
    注意到迪麗娜爾和胡先陽一直都沒說話，他打開趙安然的對話框問了一句：
    “娜爾姐和小胡都沒說話，安然你有問過他們嗎？”
    “我還沒來得及問，我現在問一下吧。”趙安然道。
    “那我們分工吧，我問小胡，你去問問娜爾姐，要是聯係不上的話就讓節目組幫忙。”
    問胡先陽的話，顧言倒是沒什麽問題。但畢竟還有個迪麗娜爾，趙安然去問的話，大家還能理解是導遊關心團員的行程。
    換成顧言的話，難免會有些不太好聽的評論。
    所以顧言接過了聯係胡先陽的活。一個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胡先陽這會還在睡覺，接到顧言的電話之後就很懵。
    第一反應是自己定的鬧鍾沒響，是不是遲到了，趕緊道：“哥我才睡醒，馬上就出門了。”
    顧言聽到對方語氣含糊，一看就還沒清醒過來，提醒道：“沒事，你先洗漱吧。我就是看你沒回消息，所以提醒一下你。”
    “曉芸姐她們再過一會也出發了。”
    雖說是個比較和諧的綜藝，大家關係還不錯。
    但畢竟長幼有序，胡先陽作為導遊比姐姐們到的還晚，這就有點不太合適了。
    “你們也太卷了，這才幾點啊。”胡先陽聽到大家都出門了，整個人打了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
    隨即就看到了手機上的時間，這會還不到六點。
    他們的飛機是八點起飛，隻要七點能到機場就行了，這些人為什麽這麽早就出門了啊。
    這也太卷了吧。
    提前到機場也沒什麽事做吧，怎麽大家都這麽慌張啊。
    歎了口氣，有些不舍地離開自己溫暖的床，胡先陽洗漱之後，也準備出門。
    這會，顧言又收到了趙安然的消息：“言哥，娜爾姐好像有點重感冒了，她說感覺不太舒服。”
    “這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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