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之所以動人心弦，除了蘊含在歌詞中的故事之外，重要的還有旋律。
    後者是為什麽有些人明明根本聽不懂外語歌，但卻瘋狂地喜歡的原因。
    這也是為什麽像是奏鳴曲這樣的純音樂，人們即便在不了解背景的情況下，也能夠通過感受演奏者充沛的感情。
    從而將那種畫麵深深地刻印進自己的意識裏的原因。
    因為讀懂了歌裏的情緒，看懂了顧言臉上的表情，於是遊船上歡快的情緒便停滯了下來。
    在沉默之中，悲傷在醞釀著。
    米霍布紮克向前走了一步，腳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酒桶，隨即從這種古怪的氛圍中脫離了出來。
    眼前的這一幕對他來說未免有些震撼，明明大家都聽不懂顧言唱的歌詞，但卻依舊為之沉迷著。
    他看著舞台上的顧言，旋律這會持續地在他腦海裏盤旋著。
    他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顧言在結束之後，又進行了第二次的演奏。
    和上次不同，米霍布紮克這次在顧言的歌聲中找到了自己為數不多知道的一個漢字的發音。
    那個字，是光。
    剛才顧言在用英語向他們轉述背景的時候，說到的光。
    米爾科在顧言一開始介紹自己的時候，便難以克製自己臉上的驚訝表情。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見過顧言的。
    於是拿起手機，瘋狂地在自己最近保存著的視頻裏開始翻找著。
    而後在一個別人分享給自己的視頻裏看到了同樣的介紹。
    他將手機音量調到最低以避免手機發出的聲音幹擾到台上的其他人。
    隨後揚起手機，看著舞台屏幕上呐喊著的那個人。
    他想起來了，他是在方位角音樂節的視頻上看到過顧言的。
    他也明白了為什麽隻是普通的一次帶團活動，雖說這次同樣有著拍攝，但卻有官方人員出麵讓他們引導的原因了。
    方位角音樂節在世界範圍內，並不算什麽高等級或者有大範圍影響力的音樂活動。
    但前段時間的那場不一樣。
    某個參與了活動的樂隊將現場的兩首歌在推特上進行了傳播，隨後在網友們的推動下，那視頻越來越火。
    以至於連身在克羅地亞的他也都看到了。
    心裏的一個疑惑解開了，但隨即又有一個新的疑惑冒了出來。
    米爾科看著視頻裏的顧言，然後和舞台上的這場表演進行了對比。
    要不是顧言在表演前介紹了自己的話，他差點懷疑這是兩個人了。
    人的音樂風格，真的可以這麽多變的嗎？
    ……
    整首歌結束的時候，顧言站在舞台上看向了秦音他們所在的方向。
    他唱這首歌其實並不是單純地想讓大家哭出來。
    隻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告訴他們，其實大家都已經做的很好了。
    雖然隻是短暫地相遇，但他們已經成為了那隻貓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的最後的光芒。
    在它結束生命前的那段時間，它應當是幸福的。
    這樣就夠了。
    不出意料的，聽懂歌詞意義的人這會都是熱淚盈眶的表情，再不濟也是已經紅了眼眶。
    趙安然戴上墨鏡之後，大家看不出他的情緒為何，但從他微微側著身體看向遠方大海的舉動，就能知道他不是不在意的。
    胡先陽的墨鏡剛才上台就被米爾科薅走了，但他完全沒有在意。
    即便流著淚，卻也在不斷地揮手作為對顧言的響應。
    顧言的目光從左向右移動到這裏的時候稍微有些遲疑，因為再過去便是幾個女生了。
    他用餘光看著他們的舉動，想要先在心裏稍微做好準備去麵對自己挑起的這一切。
    但歌聲結束之後，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她們卻率先鼓起了掌。
    顧言這時快速地向她們各自的表情望去，看到的卻是一張張淚中帶笑的臉。
    “這表演實在是太棒了。”
    “旋律很好聽。”
    “我喜歡這首歌，雖然我根本就聽不懂。”
    “無論如何，你的寵物會為你而感到驕傲的。”
    觀眾們反應過來之後的呐喊很是淩亂，顯然大家都沒想好怎麽形容自己聽到的一切。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們喜歡顧言唱的這首歌。
    “謝謝你們在我把氛圍搞的亂七八糟之後還願意給我掌聲。”
    見她們的表現如同自己期望中的一樣，顧言鬆了口氣，向底下的觀眾們鞠躬道謝。
    觀眾們聽到顧言這麽說，當下就用掌聲來表達了自己的感受。
    這會倒是沒什麽人高喊安可了，顧言麻溜地把吉他還回去後，走到了眾人的身邊應對著大家的盤問。
    “這首歌什麽時候寫的？”秦音剛才是哭過的，但原本就有些嘶啞的嗓子這時候倒聽不出太大的區別。
    要不是這會依舊紅潤的眼眶，其他人其實看不太出來。
    顧言老實道：“以前就有了，我就是把意思稍微解釋了一下。”
    “當代藝術全靠解釋是吧。”秦曉芸剛才也在哭，但這會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過再怎麽解釋，都得建立在你這首歌寫的就好的基礎上。”
    戲劇和歌曲不一樣，但秦曉芸能夠看出顧言表演時充沛的感情。
    他並不是無病呻吟，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而是真真正正地將自己的感受給傳達了出來，而且感染了很多人。
    在這個層麵上看，他的表演是完美的。
    “謝謝。”秦音接著秦曉芸的解釋，認真地向顧言道了聲謝。
    她並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為什麽而道謝。
    但顧言知道在此之前她是眾人之中最為悲傷的一個，也就明白了她應當是從那種氛圍中走出來了。
    沒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其實並沒有做些什麽。甚至於自己在經過這件事後，更加清楚了要珍惜當下。
    其實該道謝的應該是他才對。
    迪麗娜爾和宋雨薇的目光在兩人間流轉了下，剛想開口說自己對這首歌的感受。
    但下一刻，一個身影果決地從旁邊擠了出來，站到了顧言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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