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昨夜天光乍破了遠山的輪廓。”
    “想起很久之前我們都忘了說。”
    “一葉曲折過後，又一道坎坷。”
    “走不出，看不破。”
    出租屋裏，林曉月在歌聲出來之前還對顧言抱著審視的態度。
    可那聲音響起來後，她忽然理解了為什麽陳巧彤明明不是個喜歡追星的人，居然會這麽鮮明地喜歡一個人。
    屏幕上，顧言眉眼帶笑，雖然眼神看著屏幕，但給人的感覺卻好像他在透過屏幕凝視著更遠的地方。
    這是唱歌嗎，不是，這是最春風化雨地將原本不喜歡或者說不了解他的人，變成自己粉絲的一種手段。
    林曉月舒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正十分認真看著屏幕，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陳巧彤。
    在心裏也默默地為她喜歡的這個明星鼓了鼓掌。
    隨後自己也更認真地聽了起來。
    顧言唱歌的時候，腦子裏記著歌詞，記著遠山的風景，記著冒險時的點點滴滴。
    一程山路這首歌唱起來的時候很容易把握不好分寸，往悲情的方向發展，這樣聽起來就是對過往的懷念，對過去的惋惜。
    但他這會不想要這樣的感覺，便極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著輕快地活力，連帶著將溫暖快樂的情緒傳揚出去。
    正如他唱歌之前所說的那樣，他唱這首歌是為了讓大家看到久經挫折磨礪之後，再回首，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場景。
    “潺潺流水終於穿過了群山一座座”
    “好像多年之後你依然執著”
    “白雲是否也聽過你的訴說”
    “笑著你 笑著我”
    明明直播間裏的人數早已破十萬加，可在歌聲響起來的時候，屏幕上卻比剛才安靜了許多。
    隻有部分剛剛進直播間的新人在慶幸著自己來得剛好，如果再晚些那可就要後悔一整天了。
    要不就是在說，這首歌聽起來真是溫暖。
    公交車上，何誌明拖著滿是疲憊困倦的身體占到了座，就這樣坐在位置上聽著顧言的直播閉目養神。
    雖然是上班的第二年，但他已然是個成熟的打工人了。
    原本剛出校園時對未來生活的期盼，在經曆過各種各樣的打壓，磨煉之後早已消失殆盡。
    於他而言，每一周都是一樣的輪回。
    帶著疲憊從床上醒來，坐三十分鍾的公交車，到公司之後忙碌一整天再回家休息。
    循環往複，一日又一日。
    即便假期時可以將這些終日的瑣碎暫且放下，但一周缺乏的睡眠在這個時間段集中爆發，將他原本可以快樂的時間壓縮地更加少了。
    音樂於他來說不是救贖，實際上再多優秀的作品他也覺得不會讓自己的生活得到多大的改善。
    隻是在聽歌的時候，能夠暫時將自己的思緒從生活中剝離出來他就已經很滿意了。
    然後這時他聽到了顧言的歌。
    他睜開眼睛，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手機，明明顧言唱的每一個字都很清晰，但他卻還是迫切地想要看見這首歌的每一個字。
    字幕當然是沒有的，因為這會大家都在聽著歌。
    即便聽歌的人中有自詡為字幕組的粉絲，但他們此刻並不想就這樣從這首歌中脫離出來去打字。
    所以何誌明能夠看到的隻是一些說著好聽愛聽的彈幕。
    但他的感受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顧言唱曲折之後又是一道坎坷，走不出看不破的時候，他知道顧言是懂自己的。
    不像他以前看過的一些明星，整天都說理解現在的年輕人很累。
    可要讓他們說到實處的話，就總是一些何不食肉糜之類的話。
    何誌明記得最過離譜的一次是，有人在節目上說最近的年輕人已經很少做飯了，習慣了下班之後就點一份外賣然後坐著看電視。
    當時那個明星回應的是，吃外賣多不健康啊，做一頓飯左右不過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大家還是太懶了。
    真的是他太懶了嗎，何誌明看著到家之後已經晚上八點的時鍾，隻想能夠進入屏幕當中去親自問一問那個明星，他真的是對方說的那樣的嗎？
    顧言和這些人是不一樣的。
    雖然他也經曆過了很多事情，但他隻會說我現在這樣已經過得很好了。
    他在節目裏的表現，他唱的那些歌也都在勸著大家能夠更輕鬆地去看待自己的生活。
    困難顧然是存在的，但隻要直麵它，終有一天會有“潺潺流水終於穿過了群山一座座”的時候。
    他的這種勸解是柔和的，不是說你一定要如何如何，不這樣的話就會後悔。
    而是像漣漪一般流淌進你的思維深處，讓你自己的意識去得出這樣的結論。
    一念至此，何誌明忽然來了精神，他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遠處的高樓，更遠處的藍天白雲。
    才發現原來上班的路上，也有著很多的“景色”，隻是他疲憊到一直沒有時間去關注而已。
    何誌明笑了起來，隨後帶來的聯動效果並不止於此。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你現在在聽什麽歌啊？”
    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女生，一早就十分好奇從他耳機裏傳來的歌聲是什麽了，隻是他一直閉目休憩，實在沒找到機會詢問。
    偶爾聽到的一兩句清晰的歌詞，在網上卻也找不到能夠匹配上的。
    這會見他終於睜眼，忙不迭地問著。
    “啊，你能聽得到嗎？”何誌明被問了這個問題，才意識到自己的耳機漏音到坐在身邊就能夠聽到他在聽的內容。
    當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先道了個歉，然後才說：“顧言你知道嗎，就是那個明星，錄綜藝唱歌的。”
    “我在聽他的直播呢，這首歌是他的新歌，估計現在網上還找不到。”
    說話間手忙腳亂地從兜裏拿出手機，展示了下直播間的頁麵。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也去看看！”女生很有元氣地回了一聲，也打開軟件開始找起了顧言的直播間。
    隨後兩人便在熱鬧嘈雜的環境當中，各自看起了直播。
    隻是戴著耳機，看著屏幕，他們便都進入了一個相對靜謐的世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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