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遊被胡先陽說的這句話給鎮住了，想了好一會兒覺得很有道理，便在心裏默默記了下來，想等下次再遇到同樣的情況時，可以換成這種有些詩意的表達方式。
    抬眼間，看到遠處好幾艘船正加快速度往同一個方向駛去，心裏一動，連忙說道：
    “大家都抓好扶手站穩點，或者直接進船艙裏吧。這麽多船同時行動，估計是已經有人看到海豚或鯨魚了。”
    “我們接下來可能要稍微加點速度，也往他們那個方向過去。”
    這話說得，原本已經做好了看不見準備的眾人都興奮了起來，也別說進船艙了，都想著第一時間能夠看到這些海洋生物。
    紛紛後退幾步，抓著裏頭內圈的欄杆後眺望遠方。
    船上除了顧言他們這些遊客之外，已經看過幾次鯨魚的本地人也是有的，在聽到船艙裏的廣播聲後，他們顯得十分激動，
    紛紛靠近門口或窗戶的位置看著船隻掉了個頭，而後向著某個特定的方位快速駛去。
    “可能是有鯨魚了。”葉舒雅目不斜視地提醒了句。
    要不是顧言知道這會附近會說漢語的就隻有他們，她可能真當成是路人的交談。
    “那我們也出去看看吧。”撐著從桌子上站了起來，顧言應了一句，隨後帶頭便往船艙外走了過去。
    而剛才出聲的葉舒雅也收回了觀察顧言的餘光，按滅了自動播放了許多次的動態壁紙，跟在他的身邊。
    眼見著從船艙裏走出去，見到眾人的時候，麵前這個男人臉上瞬間浮現的笑容。
    這笑容不是刻意擠出來的，而是自然而然看到喜歡的人時會有的那種笑容。
    可他剛才明明還在因為身體不適而感到痛苦。
    葉舒雅有些茫然，腦海裏不斷回想著剛才看到顧言時對方緊皺的眉頭，很快就和攝影師一樣在心裏驚訝著他的隱忍。
    ‘頭痛和牙痛都是很難忍的，這種疼痛都能偽裝地這麽好，他做什麽事情不能成功啊。’
    ‘這種演技，誰再說顧言演技差的話，我就把視頻刻成光盤，一張張地甩他麵前。’
    這笑容就算有七分是因為看到同伴時的快樂，但肯定也有一部分因為害怕其他人擔心而扮演的成份。
    顧言能夠做到這一步，沒有人會懷疑他的真情實感。但相信那份演技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因為在其他人看到他笑容的刹那間，沒有一個人在懷疑著。
    “你們倆都來了啊，剛好，我還打算進去叫你們呢。”秦曉芸笑著說道，雖然顧言感冒是個突發狀況，但包括觀鯨在內，這一整天的導遊安排，他們一早就說好了都由她來組織。
    眼見著大家在自己的帶領下有看到鯨魚的可能，即便是再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沒辦法不為這個良好的開頭而高興吧。
    “前頭那片海域有船看到鯨魚了，我們現在正加速趕過去呢，要是運氣好的話，我們待會過去的時候還能看到。”
    其他人此刻也很激動。
    秦音抱著迪麗娜爾，正和辛玉妍說著待會真能看到鯨魚的話應該怎麽拍照留念，怎麽記錄下這一幕。
    趙安然和胡先陽則是在暢想著前頭會遇到的是哪一種的鯨魚，體型規模有多大。如果放到特定場景裏的話，它們的戰鬥力數字會是多少，用這種方式來傳達著自己的開心。
    就連全昭妍她們此刻也是在歡呼著，感慨自己的運氣不錯，來冰島這一趟，不僅看到了極光，就連鯨魚也都見到了。
    要知道，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這兩種景象其中一個都是難以遇見到的。
    倒是宋雨薇高興之餘注意到了此刻神情有異的葉舒雅，靠近之後小聲問道：“你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什麽都沒有。”葉舒雅回過神來，看了顧言一眼，立馬搖了搖頭。
    哪些事情能說，哪些事情說了不好。
    這種程度的眼力見她還是有的，也就沒有大肆宣揚剛才自己看到的事情。
    轉過身去看剛才負責跟拍顧言的那位攝影師，對方此刻也是麵色如常地又全身心投入到了攝影工作當中。
    她也就更明確了，除非節目播出有這一段，不然什麽也不能說的念頭了。
    葉舒雅看顧言的那一眼，宋雨薇自然是發現了的。
    不過既然對方說了什麽都沒有，她也就沒有多想，拉著對方很快就回到了團隊當中，一起期待著可能看到的景色。
    ……
    雷克雅未克城市邊的海灣。
    陰沉沉的天氣讓天空變得有些灰撲撲的，但那湛藍色的純淨天空躲在雲層後麵，時不時向眾人展示著它的真貌。
    遊輪快速在海水中劃過，掀起的波浪向兩邊打去，將原本就更不平靜的大海攪和地更加喧鬧。
    睜眼望去，七八條遊輪此刻正極速地向某個不知名的位置駛去。
    顧言在遊輪上，緊握著欄杆的一端，防止自己的身體不斷晃來晃去。原本隱隱作痛的頭這會倒是有些安分了，可胃裏翻江倒海地卻又鬧了起來。
    正想著找胡先陽拿一粒暈船藥的，這會他耳邊忽然聽到了一聲悠長且空靈的長嘯。
    像是管風琴一般多變的音色，隨著語調的變動，像是在奏響著一曲海上的樂章。
    遇到鯨魚了。
    聽到這聲音的每一個人大腦裏此刻都不斷重複著這樣的提示。原本那些還安坐在船艙裏的遊客們也全都湧了出來，將外頭的甲板占的是滿滿當當的。
    隨著遊輪停止，眼前其他的船隻各自散開，他們都看見了這餘生中再難忘卻的一幕。
    灰色和藍色交織的天空底下，幾隻體長八九米的鯨魚相繼跳起。
    冰山、天空、被擊打濺起的海浪，連帶著遠處處的其他船隻，在空靈的吟唱聲中，像是構成了一幅完美的大自然的畫卷。
    而那些從小聽聞，但第一次親眼看到的海洋中的精靈，嬉鬧般在遠處的海域裏穿行著。
    像是多年以前聽到的童話故事對那個深以為然的孩童作出了答複。而那聲音和景象，跨著無比遙遠的時間，在眼前，在當下，在此刻展現。
    如同命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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