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空乘詫異的目光中完成了竊竊私語。
    很快飛機落地，他們出去之後在機場門口遇到了正在等待的王正餘。
    原來昨天王正餘將他們送往酒店之後，就帶著一批工作人員，乘坐晚上最後一趟航班提前過來了。
    早上留在酒店並且跟顧言他們一塊過來的，隻是剩下的一部分工作人員。
    隻是他們被叫醒時太早，以至於睡眼惺忪大腦空白。
    從酒店房間出來到上大巴，幾乎是一個搭著一個的肩膀，由最前頭的工作人員指引著前進的。
    知道這一點後，顧言連同陳朝他們後悔極了。
    早知道是來玉龍雪山，早知道昨晚王正餘他們就已經走了，他們早上就該偷偷溜走的。
    隻是可惜，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王正餘看著這一行人臉色複雜地走了出來，一臉滿足地走了上來：
    “歡迎大家來到麗江，這裏有被譽為世界文化遺產的古城，有巍峨壯觀的玉龍雪山，也有豐富的多民族文化。”
    “接下來這幾天我們會在這裏進行著我們最後的錄製。”
    王正餘語氣還算平靜。
    可原本還一臉敷衍的眾人，聽到之後卻是猛地抬起了頭。
    最後的錄製，這是什麽意思？
    “老王，這怎麽就最後幾天了。”
    “我們滿打滿算加上中間休息的天數，也才二十多天吧，不是說要錄製一個多月的嘛？”
    “是啊，就算加上麗江，也就接近一個月時間。”
    “你這玩笑可不好玩。”
    陳朝他們顯然被王正餘說的話給嚇到了，掐著手指數了一下時間，怎麽也不敢相信。
    他們把吳啟隆送走的時候，還在想著還好他們的旅途還有很久，怎麽到這裏就變成最後幾天了。
    “我沒說過一個多月啊，本來預計就是一個月完成錄製的。”
    “你們之前表現的很好，就算把需要加更的內容都算上，把麗江這一程拍完也就差不多了。”
    王正餘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一一看了看他們的表情。
    隨後認真說道：“知道你們現在肯定想著怎麽逃跑，不過看在這是最後錄製的幾天份上，幫個忙打消這個念頭吧。”
    “哥幾個也好好收個尾，到時候我們說不定能趕上跟觀星者一塊發這兩期。”
    “可別到時候觀眾說他們的收尾更有意思了……那我的臉可就沒地方找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加上王正餘十分認真的請求，慌亂間也讓顧言他們有了些思緒。
    如果真的如王正餘說的這樣，那他用雪山來結尾就很正常了。
    一路上，他們見識了人和人之間和諧的美，也看過許多不一樣的風景。
    可錄製停止後的交流中，王正餘也說過覺得自己沒有將最純正的，屬於自然的美呈現給觀眾看。
    歡樂探險隊，是大家一塊出來旅行的節目。
    但也是他們借此向觀眾們展示一些自己平時所期望看到的人際關係也好，景色也好的這樣一檔節目。
    盡管有了流星雨和西安那些城市中的景色墊著，可王正餘總是期待著能夠有更多。
    比如極光，比如鯨歌，再比如逃離風暴後看到的正在蘇醒著的世界……像是這樣能震撼人心的景色。
    是的。
    王正餘在一定程度上羨慕著黎超，正如其他導演羨慕著他一樣。
    大家在相互比較的時候總會忽略自己的優點，從而無限羨慕別人的優點。
    這才是這一趟麗江之旅的最初的原因。
    認識這麽多年了，關係更不必說，王正餘都這麽說了，陳朝他們哪裏還能拒絕。
    無非是舍命陪君子罷了。
    原本大家設想的那種綜藝大逃亡，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消亡了。
    因為這是他們最後的共同旅程。
    從接機口出來，這一大幫人十分顯眼，沒過多久就吸引了許多遊客以及當地居民們的視線。
    機場的安保人員因為提前收到消息的緣故，也很快護在了兩邊。
    他們保護的不是這些藝人，而是周圍的那些粉絲，防止他們因為推搡前進而產生踐踏或者其他的什麽事故。
    知道在這不能待太久，王正餘給眾人上了一節情感課後，就帶著他們往最近的停車場去了。
    一路上顧言他們和粉絲打了招呼，也勸阻他們不要一路跟隨。
    粉絲們比較理智，雖然想要簽名，但問了幾次都被拒絕過後，就隻是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隨後在顧言他們被護送進內部停車場的時候各自散開。
    “今天我們就在古城附近逛逛，你們也先適應一下這裏的環境，等準備好了我們再上山。”
    “為了給你們更大的自由度，我提前給你們準備好了車子。”
    王正餘一邊引著他們在停車場內行走，一邊說著今天的大概安排。
    沒過多久到了地方，他伸手指向兩輛看起來就很酷的越野車……旁邊的敞篷車上。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想跟著確認一下這是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季節的麗江，平日的溫度大概是在十到十二度之間。
    他們出機場的時候穿上了薄外套，現在覺得勉強還能接受。
    但這車一開起來，加上風那就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了。
    “王導，你指錯車子了吧？這兩輛車沒頂也沒窗戶的呀。”
    顧言從敞篷車造型中回過神來，不死心地跟王正餘確認道。
    “沒錯，就是這兩輛。”王正餘走到車子麵前，伸手在窗戶邊揮了揮。
    說話時很是認真：“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
    “麗江的海拔高，空氣相對平原稀薄一點，敞篷車正好讓你們多吸收點空氣。”
    “也能早點適應這裏的環境。”
    “是不是還有一個好處你忘記說了，還能讓我們提前適應雪山上的氣溫。”
    陸寒忍不住吐槽了下。
    原本對於王正餘打感情牌產生的那種一切配合的念頭瞬間就消失了。
    果然。
    王正餘還是那個王正餘，這個節目依舊是他熟悉的那個坑批節目。
    顧言默默地拿起了手機，一句話也不說。
    “你這是幹嘛？”見他這做派，王正餘急忙追問。
    “我看看有沒有一會回去的航班。”顧言嗬嗬一聲。
    “別呀，我這也是為了節目好。”
    “那好吧，要想讓我們上這輛車也不是不行，不過王導你做好上車的準備了嗎？”
    人在做壞事的時候總是能爆發出無限潛力。
    正如王正餘又是提前一晚上過來，又是給顧言他們臨時改了換乘的機票。
    又如顧言此刻即便自損八百也要把王正餘給坑上車。
    “我還得提前去古城給你們踩點呢。”王正餘趕忙拒絕。
    隻是在此刻一言不發的彭昱航和周然的幫助下，一左一右地被扛上了車。
    這車都準備好了，不去怎麽行。
    知道觀眾愛看他們受苦受難的戲份，顧言想了一下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他實在不放心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同樣第一次在這地方開車的其他人手上。
    王正餘去了顧言他們的那輛車，陳朝陳賀兩人就去了陸寒的那輛車上。
    陳賀原本是想再抗拒一下的，這地方出去坐出租車也行啊。
    隻是在王正餘我都上車了，你還想跑的眼神中，最終也隻能暫時放棄了這個念頭。
    工作人員原本在找這兩輛車的時候，就感慨過王正餘的“心狠手辣”，當時還覺得是不是不太合適。
    等到王正餘上車之後，眾人動作馬上就麻利起來了，在車上各個位置裝好了gopro。
    在王正餘麵前特意還多裝了一個。
    然後他們就跟王正餘告別。
    “王導，那我們就先到古城等你們了，有兩輛後勤車待會會跟著你們。”
    “我們一會見吧。”
    “老王你要衣服不要，不是，我這就一件。我是想說你不要的話可以多給我一件，我正冷著呢。”
    隻能說平時關係還是玩的太好了，此刻看著眼前一群落井下石的小混蛋。
    “等一下。”
    王正餘咬了咬牙，很快心念一動：
    “我覺得反正車上還有空位，還是各自放一個攝影師吧，這樣畫麵也更好看。”
    “你們是內部推選還是我來？”
    “王導，我們錯了。”
    工作人員滑跪速度很快，馬上雙手奉上幾件本來就給他們準備好的厚版外套。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身體開玩笑。
    節目組在這方麵的考慮還是很全的。
    沒在機場逗留太久，車從內部停車場開出去的一瞬間，感受到從四麵八方灌進來的冷風。
    幾人心裏對王正餘的感激之意也是源源不絕。
    這踏馬誰大冷天的開著敞篷出來玩啊。
    哦，原來是我啊。
    顧言默默看了一眼旁邊導航上寫著的路程距離，機場高速接上國道大概三十多公裏。
    可他們居然也得開上差不多半個小時。
    看著後頭已然縮進大衣裏的三人，再看自己旁邊空無一人的副駕駛座。
    “打個商量行嗎？”
    顧言朝著後座三人說到：“你們三個魂淡能不能來一個到副駕駛座上啊，好歹給我擋一擋風呀。”
    左右兩側還有頂上三麵來風，讓他此刻有種在雲霧裏駕車的感受。
    這是真的冷呀。
    周然很快喊道：“你在說什麽，我們聽不太清楚啊？”
    他的聲音嘶啞，麵目猙獰，看起來喊得聲嘶力竭。
    但聲音傳播是相互的，顧言聽得十分清楚，那就意味著對方肯定也聽到了他說的話。
    隻是純在裝傻。
    透過後視鏡一看，周然邊說話邊俯下身子，把整個人藏在自己靠背後麵，儼然一副拿他擋風的樣子。
    “過分了啊，周然你變化可有點大呀。”
    人生若隻如初見……
    顧言已經開始懷念起他們第一次遇到周然時，對方那老實巴交的樣子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把他教壞了。
    當然，要讓周然知道顧言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麽的話，估計也會有類似的念頭。
    他當初通過節目和音樂建立起來的關於顧言的形象，明明是那麽高大，怎麽突然就這麽坑了。
    是以前沒有完全發揮出來？還是說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兩人都沒發現自己的變化。
    ……
    與此同時，隔著不遠綴在他們身後的另一輛車上也在發生著對話。
    “跑吧，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們的行李正好在車上呢，拿上之後我們就訂票坐飛機回去。”
    “陳朝去南昌，我去魔都，小陸回京城。”
    “這什麽雪山我們就不爬了。”
    讓陳賀一個人跑他肯定是不太願意這麽做的，不是擔心王正餘。
    是怕之後錄節目的時候，被這幾個沒跑成功的針對。
    於是看準機會車上沒有工作人員，陳賀便開始不斷施展魔音貫耳，想要感化他們。
    陸寒默默選擇了無視。
    畢竟陳賀真做得出來，等到了機場之後把鍋甩給自己，說是自己開車帶著他回去這種事情。
    再說他其實對爬雪山也挺好奇的。
    畢竟玉龍雪山有一句宣傳語是人生必爬之山。
    沒來之前也就算了，既然都來了，那要是無功而返的話。
    他不確認自己下次還會不會有機會再來。
    “陳朝，你說句話啊。”見陸寒不說話，陳賀又將目光投向了陳朝。
    隻是陳朝這會直接把大衣上的帽子拉下來蓋住了臉。
    陳賀喊了一會，伸手拉開他帽子的時候，好巧不巧聽見了他的鼾聲。
    “好嘛，這還有正常人嗎？”
    這環境也是能睡著的地方嗎……
    朝著麵前的攝像機攤了攤手，陳賀也算是徹底無話可說了。
    “賀哥，看看窗外。”
    陸寒在陳賀閉麥之後終於說話，他指示性的話語也讓當下沒怎麽思考的陳賀下意識轉過了頭。
    第一眼映入眼簾的是農田。
    田野中不知道種的是名為什麽的作物，三三兩兩的農民此刻正在田間勞作著。
    看到他們這疾馳而過的敞篷，也是詫異地伸手指了指。
    田野間散落著的建築，現代化的鋼筋水泥和青瓦白牆的老建築兼而有之。
    視線更遠處，藍天白雲底下，黑白青三色交織著的群山聳立而起，像是衝天而起的利刃。
    這其實並不是陸寒他們第一次看到雪山，之前在喀什的時候大家也見到過。
    甚至於慕士塔格峰比玉龍雪山還要更高，可相較於在廣袤沙漠中看遠山。
    眼前綿延的農田，建築和群山的對比，那種恍若山就在他們眼前，伸手就能觸摸山間。
    於山下又渺小無比的震撼感，讓他們不由得渾身顫栗。
    這山，好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