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顧言的反套路實在是太有趣了。
    知道那些固有觀點的說辭，不會因為自己說任何話而改變，他覺得不如順理成章就這麽推下去好了。
    他都想好了，到時候有人罵他的話，他就問你看過這電影沒有。
    沒看你憑什麽罵？
    什麽，看過了還罵，那可能是你看的不夠仔細，不如再看一次好了。
    至於第二次看完又繼續罵？
    他錢都賺了，給觀眾提供點情緒價值怎麽了。
    當天記者會結束後，沒過多長時間經由眾多記者加工的娛樂新聞就出來了。
    打算擁抱營銷的郭凡趁勢在微薄上注冊了官微，把一組人的定妝照都給發了出去。
    幾人各異的造型，一下就掀起了網友們當初追綜藝時聽到那個夜間故事的回憶。
    “對，就是這個感覺。就這個李木子長得漂亮，那種危險的感覺一下就出來了。”
    “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顏狗就顏狗吧，還玩上感覺了。”
    “不過顧言這造型看起來還真有點那個意思，大家都看過他的采訪沒有。”
    “他可太牛了，這是一點也不介意人家罵他啊。”
    “介意什麽啊，都是這麽過來的，反正這電影到時候我一定要看。”
    “看了，與其說是自嘲，不如說是自信吧，我有種感覺，這次真的不一樣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
    幾乎所有人在聽到記者描述顧言的自嘲時，都感覺情緒有些複雜。
    作為粉絲而言，大家對顧言的說辭肯定是很擔心的。
    不少人覺得這是顧言知道實在無法逆轉其他人的指指點點，才無奈地選擇了接受。
    當下便聲援說等影片上映了，一定要看。
    雖說還有不少媒體還在質疑著顧言這次的表現，但在粉絲不斷引用記者會上的內容，郭凡和其他幾位演員的聲援。
    這些媒體的運營者們，到後來也隻能看著評論區裏不斷泛濫著的反駁之聲，選擇視而不見了。
    而在關於劇組的相關宣傳之外，正討論地熱火朝天的另一個話題自然也是顧言的。
    “郭凡欲踏足科幻電影領域，顧言新作劇本有關ai。”
    在陳子朗的追問下，經由顧言說出的那句“當ai控製軀體之後，你又是否還是真正的你”一經宣傳，便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這話題聽起來就很有種哲學思索的意味，所以除了純粹吃瓜的普通人外，不少哲學愛好者是最先開始討論這話題的。
    問就是有關於哲學的三大終極問題，很有深入探討的必要。
    而隨著哲學愛好者們開始上升高度，科幻迷們也是不甘人後。
    各大科幻片討論組及相關論壇裏。
    在清一色歐美科幻片夾雜著少數幾部華夏科幻片的討論帖中，關於顧言和郭凡的討論不斷增加。
    “郭凡拍的科幻片能走上正軌嗎？”
    “剛看了香江電影報發的內容，ai的題材現如今好像確實沒有多少人涉獵，這也和最近國內外的科技發展情況相切合。”
    “所以這會不會是一個新的轉折，意味著華夏科幻片有可能要走上世界科幻電影的層級了？”
    陳子朗旗幟鮮明的支持，表明了他對這部剛隻聽說了一個概念的科幻電影有多看好。
    他的自信推動不少對國內科幻電影已然失去信心的觀眾，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也看過了采訪的內容。很高興能夠有導演和編劇願意再次踏足科幻片領域。
    如果電影真的拍攝完成，我一定會奉獻上自己的一張票。”
    “但說到走出國門，我覺得在目前這個階段不應該進行這樣的討論。”
    “無數曆史證明，半場開香檳的團隊最後一定會遭遇極其慘烈的失敗。
    先希望導演以及未來的主演團隊能夠穩穩當當地將這部電影給拍攝完成吧。等到上映階段，我們再談未來。”
    “支持，樓上說的太有道理了。”
    “光聽到一個概念都能嗨起來的朋友們，是不是忘記了上次看的魔都堡壘。”
    “說好了打開華夏科幻的新時代，結果踏踏實實地又給添了幾把土。”
    “我都快忘記這部劇了，為什麽現在還要提醒我。”
    “全劇無尿點，因為我看的是另外一部。”
    “不管了，先把郭凡的相關電影全部看完，先了解下他執導的基本功底再說。”
    “……”
    絕大多數的人其實還是期待的，隻是過於慘烈的曆史讓大家不敢過早地去宣泄自己的開心。
    實在是因為科幻小說和科幻電影成績懸殊，後者幾次折戟之後，將大家的信心一次次打壓到了穀底。
    不過，換個視角來看，這也帶動了不少人對消失的她這部電影的關注。
    也就是郭凡自記者會後就沒去繼續關注輿論動態了，不然也得從剛開始帶偏話題的愧疚轉化為未卜先知的自得。
    什麽叫做偏題，明明一切都是為了電影服務的好吧，聽聽網友們的聲音。
    這都是未來電影上映後的基本盤啊。
    郭某如是道。
    ……
    在網絡上對這次的記者會內容討論地愈發熱烈的時候，劇組的所有成員踏踏實實地在選定的拍攝地辦了開機儀式。
    桌子上先用了紅布鋪陳，再其上正中的位置擺了一尊神像，兩側是香爐。
    不遠處則同樣是一個用紅布蓋著的攝像機。
    儀式開啟過後，眾人很快上來各自敬了一炷香，隨後在一通吉祥話後，由郭凡動手將攝影機上的紅布掀開。
    自此，消失的她便正式開機了。
    “知道為什麽拜神的時候要擺一架攝像機嗎？”
    儀式過後，看到顧言一臉好奇地湊到了桌案邊上，看著那台還放在那的機器。
    心情大好的郭凡，便開始給他講解。
    “以前還是膠片攝像機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機器劃片了，這種東西說不好的，就算認真保存了，也有可能出現漏洞。”
    “香江那邊就開始流行拜神，保佑機器拍攝過程中不出差錯。”
    “當然，要是拍一些恐怖片的時候，那就不隻是開機前拜神這麽簡單，有些演員拍的時候，甚至拍完之後都得到廟裏祈福。”
    “這都是老傳統了。”
    顧言麵色古怪，腦海中隻浮現機魂大悅這四個字。
    怎麽越聽他越覺得前頭拜的是攝像機，整個儀式就是個給攝像機開光的過程？
    “反正拜了也沒什麽事，就當是給大家提供點情緒價值吧。”郭凡沒察覺到顧言的表情怪異，很快又說了一句。
    他們開機拜神的時候，外頭有連綿的秋雨，於是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眾人很快就把第一場雨中戲給拍了。
    場地選在附近的一座老式的獨棟四層辦公樓裏，郭凡提前將場地租下來並且做好了相關的基礎布陳。
    現在看起來還真有點國外風情的感覺。
    沒有多餘的廢話，基本給眾人講過戲後，郭凡便正式開啟了拍攝。
    和上次隻有重要角色的台詞圍讀不同，偌大的探局裏，此刻有著不少招攬來的群演。
    這些演員來之前看過了網上的紛爭討論，對這部戲能夠呈現什麽樣的成色早就期待無比了。
    此刻餘光不斷地瞟著走過一邊基礎路線，便站在原地閉目思考的顧言。
    “演員各就位……action。”
    一聲令下，已然找回當初圍讀那種感覺的顧言綴行在局長的身後，一聲聲請求帶著十分沉重的痛感。
    至於他臉上的表情，哪裏能看出一點剛開始演戲的生澀感。
    這一場群演們的戲份不多，也就是在原地做著簡單的操作，也不用格外地去擔心。不少人看著顧言的戲便開始了思考。
    之前聽說他演技很差，但實地看過之後，大家便知道那是徹頭徹尾的胡說了。
    “砰”地一聲炸響。
    顧言發狠似地砸了一下桌子過後，原本在思考的眾人不由得身形一顫。
    在聽到隨之而來的國罵聲後，愈發地變得安靜。
    “cut。”整場戲第一次的暫停，郭凡沒發什麽大脾氣。
    隻是把扮演警長的演員喊了過來。認真道：“你是個資深的警長了，經曆過的案子不計其數，遇到的人也不計其數。”
    “別說一個撒潑打滾的人了，更惡劣的你都見過不少。”
    “剛才顧言砸桌子的時候，你下意識躲了一下，這反應就不對。”
    “你應該第一時間眼睛就鎖定他，預防他後續的動作。”
    飾演警長的是個資深的群眾演員，知道第一場戲停在自己身上，當下便十分慚愧地向眾人道了歉。
    “不用道歉，也不止是你有錯。”郭凡搖了搖頭，幹脆站了起來。
    雖說他拍戲一向很快，但對質量的要求是不會降的。
    即便隻是群眾演員，但這些細節不扣好的話，那又有什麽資格說這是部很有內涵的電影。
    快步走到幾個剛才有些小錯誤的演員身邊，對他們提出了改進的建議後。
    最後也跟顧言說了句：“你演的情緒沒有問題，但走位可以再多注意一下。”
    一視同仁，那就沒有人會再有意見，短暫休息了十分鍾後，眾人又開始了這場的重演。
    經由郭凡的講解，接下來的拍攝就很順利。雖說有些鏡頭還是拍了好幾次，但其實也就是精益求精的要求。
    漸入佳境的顧言，在和杜薑的對戲中，也沒出現什麽別的問題，就這樣順順利利地將探局的這場戲給完成了。
    指揮著攝影師又補充了幾個空鏡，作為後續的備用鏡頭。
    郭凡麵對著正翹首以盼的演員們，笑著點了點頭：“收工，吃飯。”
    劇組的盒飯是一早就安排好的，眾人翹首以盼也是因為即便下雨天味道沒有傳播的太遠，但那食物的香氣還是十分明顯。
    正好到了飯點，不期待那就怪了。
    依次到地方領了飯盒後，眾人便在租好的這棟小樓裏各自找地方吃起了飯。
    顧言等幾個重要的演員在頂樓一個小會議室裏坐了下來，看著窗外漸大的雨，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這雨來的挺好的，但要繼續下的話，那下午就不好拍其他的戲了。”
    倪呢說話間將窗戶拉開了一小條縫隙。
    風夾帶著雨從縫隙中吹進來的時候，即便此刻都穿著薄外套，眾人卻還是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好冷。”
    “還是開著吧，通通風也好。”
    “你還擔心這個啊，我剛才上來的時候聽到郭導在打電話。要是接著下雨的話，那下午就給我們安排學習。”
    熱心吃飯的杜薑冷不丁地說了一句，讓在場聽到的人都不由得皺了下眉。
    “郭導還真是熱心教學啊。”文永珊忍不住道。
    即便是在香江，很多大導演都喜歡教導演員，但像郭凡這樣瘋狂給他們推文章，每次語音必定六十秒的那也是極少數。
    雖說真的聽完了他說的內容，感覺自己對角色的了解確實又深了一層，但她實在也有些難以接受這種枯燥的學習啊。
    顧言默默低頭扒了口飯，開始數起盒子裏有幾粒豆子。
    其他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嘛。
    郭凡之所以這麽做，還不是之前自己跟他閑聊的時候扯淡的時候多說了句。
    多吸收一些現有的理論知識，對其他演員演過的類似角色進行歸納學習。
    隻要認真學，那肯定是可以提升演技的。
    當時就隻是隨口一說，誰知道郭凡還真就聽進去了。
    生怕大家知道始作俑者是自己，顧言肯定不敢參與這話題。
    但他不說，這話題又怎麽會放過他。
    一旁聽完杜薑說辭的倪呢也是一臉哭笑不得的模樣，看到顧言在這默默不說話。
    眼睛轉了一下，用有些怪異的語氣建言道：“顧老師，顧投資人，我覺得純粹的理論學習不如動態化的學習。”
    “你覺得把這些理論的東西，轉化成大家一起看電影怎麽樣？”
    “別搞這套啊，求你正常點。”也不知道是被倪呢的語氣激的，還是風吹的，顧言雞皮疙瘩聳立，趕緊打斷了她的話。
    “嘁，我說的可是認真的，你看這雨好像又變大了。”
    顧言抬頭看向窗外，此刻烏雲密布，雨水如豆，好像確實沒有短時間停下來的意圖。
    想起來之前遇到這樣的天氣，自己最喜歡的兩件事，一件是雨中漫步，就算衣服被打濕了也無所謂。
    另一件就是裹得嚴嚴實實地在家看電影。
    顧言也就同意了倪呢的請求：“我去跟郭導聊一聊吧，具體等回來再說。”
    話音剛落，正在吃飯的幾人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