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錢熙春斷斷續續，抽噎著說出的話，朱慈烺心中也不好受，但此刻，他也隻好安慰錢熙春道：“沒關係的，不是你的錯，我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的，而且會有很多很多。。。”
    “真。。真的嗎？”
    “嗯，一定會的，這都是正常情況，哪個女人不經曆啊，沒關係的，你安心養身子，等你身子實成了，我帶你們去城外打獵好不好？”
    “嗯。。。”
    很突然的事情，別說錢熙春一個毛頭丫頭不知道怎麽個情況，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個事兒，事發突然，太醫診斷保不住了，穩婆、奶媽等人，隻得奉命趕來，照顧寧妃後續。
    這種情況，她們也是經曆過不少次，處理小產、滑胎這種事，簡單高效，等朱慈烺到的時候，都已處理完了。
    兩刻鍾後，精疲力盡的錢熙春發泄完了，終於在朱慈烺懷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朱慈烺輕輕將她安置好，這才悄聲離開，來到外麵的大殿。
    “皇爺，今天娘娘用了早膳和安胎藥，禦醫和抓藥、煎藥的人員都已在押，禦膳房人員和傳膳的人也都已扣押。”李安上前低聲稟報道。
    好端端的，沒病沒災，沒摔沒碰的，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滑胎，那就是吃的有問題，朱慈烺到之前，寧妃宮裏的管事太監，已經將人基本都扣押了。
    “將藥渣和早膳樣品送錦衣衛查驗，將人暫且全部押入東廠待審，等錦衣衛答複，再從相關方向入手。”朱慈烺聲音低沉的吩咐道。
    “是，皇爺，奴婢親自去錦衣衛督辦。”
    見朱慈烺沒說話，李安揮揮手，將一眾人等押解出門，自己帶了今天的藥渣，前往禦膳房備留間調取今日早膳供應樣品。
    這次，錦衣衛效率高超，朱慈烺剛陪寧妃吃完午膳，正在哄她午睡，自己也打算午睡呢，錢熙春的女官進來道：“陛下，錦衣衛李大人求見。”
    “讓他在堂上等著，朕馬上就來。”然後轉頭對錢熙春道：“你先假寐，我去交代一下政事，馬上回來陪你午睡，好不好？”
    “嗯，爺你去忙吧，政事要緊，我沒事了。”
    朱慈烺點點頭，穿戴齊整，來到前堂，李安、李若鏈、劉大錦問安。
    “行了，這麽快來，可是有眉目了？”
    “回陛下，臣遣人請了京師的濟安堂陳老，經辯查，膳食無異，藥渣有問題。”李若鏈低聲稟報道。
    “詳細說說。”朱慈烺不置可否，意料之中的事。
    “是，陛下，陳老言，對照太醫院開的安胎方子，在藥渣中發現多了兩樣東西。。。”
    “可是麝香？”朱慈烺倒是不懂藥理，隻是前世的麝香墮胎聽的太多了，理所當然的以為又是麝香搞鬼，他可是特意吩咐過，不準這玩意出現在宮中。
    “額。。陛下，不是的，是紅花和桃仁。”
    “啊？這是滑胎的原因？”朱慈烺有些不敢相信，這兩樣很普通啊，甚至還是很多進補的藥材，都是好東西吧？
    “是的，陛下，陳老說這兩樣，都有強烈的活血、破血功效，對常人是補藥，對孕婦卻是毒藥，而且，陳老說，這東西，不是一次能見效的，可能已經使用多次了。”
    “原來如此，破血。。。破血。。。嗬，還真是。。。意想不到啊！”朱慈烺喃喃幾句，又問道：“可審了煎藥的宮人？”
    “是的，陛下，煎藥的宮人起初還不明所以，後麵用刑後，他吐露每次煎藥時，他的。。他的。。。”
    “說。”
    “他的對食會來看他，而且會帶些點心，他去吃東西，由那名宮女照看湯藥。”
    “可抓住了？”朱慈烺麵色淡然的問道。
    “已經死了。”李若鏈頓了頓道：“李公公去拿人的時候，她已經中毒身亡了，是司醞司的宮女。臣審問過太醫和禦膳房的人了，這些食物，兩邊都有備案禁用。”
    “還有其他可能導致對胎兒不利的食材，全都是有禁忌備注的，這些東西，是那宮女私自悄悄加入湯藥中的，和太醫、禦膳房並無關係。”
    宮廷內苑，這些東西自然都有齊備的流程，可能有問題的，有衝突的，禦醫和禦膳早都有成例禁忌，這都是基本要求，像其他的如川穹、烏頭、馬錢子、益母草等等，都是明確禁用的。
    “李繼周和栗宗周呢？”
    “回陛下，在東廠監審呢。”
    “哼，兩個狗才，是不敢來見朕吧，你去找栗宗周調取淑妃和寧妃案中，自殺的宮人檔案，然後在宮外摸查他們的家屬，從這方麵入手。”
    “既是死士，要麽是從小培養，要麽，就是他們的家人被挾持或脅迫了，錦衣衛從這點入手，看看他們的家屬和誰接觸過，順藤摸瓜。”
    “臣遵旨。”
    “還有，今日早朝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宋一貞的案子，他本人或許知道的有限，而且，做事的，不一定是宋家，知道是外人所為就夠了。”
    “稍後宋家找你接觸，狠狠敲他們一筆，讓他們今年歲賀，貢銀百萬，以表忠君敬主之心意，記住，是你的主意。”
    “臣懂得。”李若鏈嘴角輕咧。
    “嗯，既然從這兒查不出什麽，就從源頭反推，著人去調查各地鹽商、礦商，反推看看，誰有嫌疑，朕以後整死他們。”
    “是，陛下，謝陛下教導。”
    “宋家多榨出來的，就當朕給錦衣衛今年的獎金了，朕會再給都司撥付多一個月的額外月俸，作為年度獎金，讓大家好好幹。”
    “不過，你拿捏好尺度，別做的太過分了，要讓宋家心甘情願的吐，他們心虛，此事就算不是他們做的，也脫不了幹係，不過別弄過頭了，朕可不想聽到，有人說朕訛詐臣子家財。”
    “陛下放心，臣省得，會拿捏好尺度的。”
    “嗯，你們李家，是錦衣衛世家，業務能力，朕還是信得過的，去做事吧，年底了，朕想好好過個年。”
    “陛下放心，臣告退。”
    “哦對了。”朱慈烺看著李若鏈突然叫道。
    李若鏈回身，以為朱慈烺還有事忘交代了，忙問道：“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哦，沒事了，你去吧。”
    “是，臣告退。”
    朱慈烺轉身，眉頭微皺，走了兩步道：“李安。”
    “奴婢在。”
    “你現在馬上去淑妃的宮裏，將今天的藥渣拿去錦衣衛查驗，還有，你親自選人，將淑妃藥食的經手人更換一遍。”
    “奴婢這就去。”李安也是神色一凜，對啊，寧妃娘娘出事了，淑妃可不能再出事了，不然，宮裏要大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