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寒抿了口茶，“你說。”
    開口前，謝喬不知為何心裏有點緊張，但還是下定決心說，“我過幾天要出國，希望你能幫我照顧一下小黑。”
    孟景寒沒有直接答應，問道，“多久？”
    “沒有確定時間。”
    昏暗的燈光下，謝喬很明顯地捕捉到了對方皺起的眉。
    僵了一陣，孟景寒接著問，“去哪？”
    “紐約。”謝喬答道。
    “和楊澄？”
    “嗯。”
    “雜誌呢？”
    “交給江齊了。”
    孟景寒聽後笑了一聲，冷冷的嘲諷，“為愛走天涯？”
    這句話讓謝喬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想解釋，不想爭辯，她隻想為小黑找一個靠譜的人照顧。
    “孟總，如果你不方便，我再找其他人吧，今天耽誤你時間了。”
    孟景寒的神色明顯冷了幾分，死死盯著謝喬。
    謝喬被他盯得莫名心虛，腿像不聽使喚似的，想帥氣的起身離開都做不到。
    “你的工作如何處理我不管，但小黑，你既然已經養了，就要負責到底！”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鼻梁挺直，薄唇緊閉著，本就冷淡的神色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
    “我會負責……”謝喬低聲應。
    <》雜誌不是你多年的心血嗎？你都能隨意甩給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接手，這就是你所謂的負責？”
    “更別提小黑了！”
    “如果我不照顧，你是不是也能隨便丟給別人養？”
    “說白了，你根本什麽都不在乎，你所謂的負責，隻是為了圖自己安心罷了！”
    真是離譜！
    謝喬被莫名其妙批了一頓，惹得一肚子氣。
    “你放心，你不照顧，我也會找我朋友照顧好小黑的！”
    孟景寒言辭激烈，“隻要不是你照顧，對於小黑來說，就是拋棄！”
    天呐！
    謝喬今天才發現，孟景寒怎麽會如此不講理，像個小孩子一樣耍賴！
    她反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把小黑帶到紐約？”
    孟景寒緊接著吼道，“你可以不去紐約啊！”
    “就在京市待著，別走！”
    不大的包廂裏回蕩著孟景寒低沉壓抑的聲音。
    幾秒後，又是極度的安靜。
    這是孟景寒第一次在謝喬麵前失態。
    倆人都默契地無聲沉默著。
    就像在玩一二三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
    直到服務員敲門進來倒茶，才打破了這僵局。
    服務員走後，謝喬低頭擺弄著茶杯，腦袋裏一團漿糊。
    “謝喬。”孟景寒開口了。
    謝喬抬頭看他。
    “一定要去嗎？”孟景寒淡聲問。
    謝喬點點頭。
    孟景寒猶豫片刻，歎了口氣，“小黑我來照顧。”
    “謝謝。”謝喬除了這兩個字，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麽。
    “我有時候還挺羨慕楊澄的。”
    “啊？”聽到這句話，謝喬有點驚詫。
    孟景寒放下手裏的茶杯，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今晚我讓阿飛去你家接小黑。”
    “好，謝謝。”
    又是短暫的沉默，孟景寒問，“除了謝謝，你還有話和我說嗎？”
    謝喬抿了抿唇，“……麻煩你了孟總……”
    孟景寒無奈笑了笑，起身說，“如果在國外需要幫忙，隨時找我。”
    他沒有等謝喬回答，徑直走出包廂。
    房間裏隻剩下謝喬一個人，她深深地歎了口氣，隻覺得胸口悶悶的。
    ……
    車裏。
    阿飛坐在駕駛位瞥著後視鏡，注意到老板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陰鬱。
    “孟總，我們回公司嗎？”他小心問道。
    沉默片刻，低沉的聲音響起，“把車開到前麵路口。”
    “好的。”
    阿飛很快把車停好。
    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餐廳全貌，豪車遮掩在轉角處，也不那麽惹眼。
    過了一會，阿飛看見從餐廳門口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原來孟總中午是和謝主編一起吃的飯。
    那真是奇怪了。
    每次和謝主編見完麵，孟總心情都很好的。
    阿飛觀察著孟景寒的臉色，發現他的目光緊緊注視著謝喬的方向，目送她上車，直到她的車開遠，消失在邊際線。
    “回公司。”
    “好的孟總。”
    回公司的路上，天上飄起了雪花。
    孟景寒看著車窗外陰沉的天，身體如同沉到冰涼的海底。
    從他轉身走出包廂的那一刻起，他像落下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似的。
    失落…從未有過的失落感。
    理智告訴他，他什麽都做不了。
    就像這雪花一樣，落在地上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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