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陀羅看見走出馬車的陳夫子，那數千雙眼睛同時閃現出了一抹疑惑。
    這個人類並不是他的對手，如果好好的躲在馬車裏麵，躲在【心景】的最深處。
    自己解決他還需要多花費一些手腳。
    現在對方卻走了出來……
    這是放棄抵抗了。
    因陀羅嘴角揚起，流露出了一絲笑意：“聽說，你們華夏有句古話，叫做吸吸務者為俊傑。”
    “看來你也是個西西務的俊傑。”
    “這就對了，放棄抵抗，把濕婆怨交給我。”
    “如此，我就放過你了。”
    說完，那不斷落下的雷霆陡然停住，萬千道雷霆懸浮於天空之上。
    因陀羅就靜靜地凝視著陳夫子。
    等待著陳夫子做出最後的回答。
    很快，他就看到了陳夫子的答案。
    隻見陳夫子，這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輕輕笑道：“你說的對，人類是有極限的。”
    “嗯，這樣才對嘛。”因陀羅點頭認可。
    “所以……”陳夫子拉長了聲音。
    因陀羅眼中流出一抹興趣：“所以什麽？”
    “所以，我不當人了。”陳夫子郎朗開口。
    “你這是什麽意思！”因陀羅厲聲問道。
    “既然人類之軀無法比肩神明。”
    “那我成神不就是了？”陳夫子輕笑了一聲。
    因陀羅聽著這話，愣了半晌，隨後笑了起來。
    祂身上那數千隻眼睛也在此時眯了起來。
    祂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區區凡人，也妄想成神？”
    隻是這話並沒有說完，他看著懸浮在他麵前的陳夫子，怔怔的出了神。
    一股強大的氣息從陳夫子周身升騰而起，一直到達了某種瓶頸的極限。
    “轟……”一聲隻有陳夫子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響起。
    他打破了那道瓶頸。
    這是人與神之間的瓶頸。
    陳夫子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夠踏足到這個境界。
    畢竟，他已經老了。
    以人類的年紀來看，他已經是個老人。
    在他們眼中，最有希望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叫做周平。
    他本來盼著，有生之年能夠看到劍聖周平達到這個境界。
    為將來的人開辟一條成神之路。
    隻是沒想到自己卻比周平先到了這個境界。
    名為神明的境界。
    在神明的眼中，這個世界是由無數法則編織而成。
    每一條法則都對應著一位神明。
    擁有了法則，才能算作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從那一條條耀眼的法則旁邊路過，每一條法則的背後都站著一個人。
    就如雷雨之道，上麵浮現著因陀羅的身影。
    他沒有法則可用，便算不得是真正的神明。
    而此時他也才明白，為什麽隻有神才能殺死神。
    法則是真身。
    所謂的斬神，斬的是對方的法則大道。
    法則大道被毀，便是真身被毀了。
    如今他空有媲美神明的力量，卻沒有神明的手段……
    他的目光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的法則……
    他愣住了！
    他發現了一條灰暗的，無主的法則，靜靜地飄動著……
    盡管這條法則灰暗無光，看起來就不怎麽樣……
    但卻給了陳夫子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是自己的一個親人。
    心念所動，那條黯淡無光的法則與陳夫子聯係在了一起。
    陳夫子瞳孔震動，看著眼前的法則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屬於人類的法則，在數千年之前銘刻在大道之上的法則。
    隻是數千年來，無人知曉，更無人明悟，於是這份法則逐漸黯淡下來。
    此刻，這道法則與陳夫子產生了共鳴。
    於是成為了陳夫子的法則。
    獨一無二的法則。
    大道嗡鳴……
    與此同時，無數神明的腦海之中猛然巨震，這是法則引起的震動。
    一時之間，兩個字驟然在們的腦海之中炸響。
    “浩然”
    祂們知道這是什麽，一道法則，一道從未出現的法則。
    卻似乎這道法則之一直存在，隻是，它一直在等。
    等一個人。
    如今終於等到了。
    “浩然……”
    一個獨屬於一個人的法則。
    “這是哪裏又出現了新的神明？”
    “這個方向？是……大夏。”
    “大夏出現了新神了？”
    “怎麽可能？不是說大夏無神麽？”
    “這是怎麽回事？”
    “查，十分鍾之內，我要知道這個新神的所有資料！”
    強大的氣息，屬於神明的氣息從陳夫子的身上爆發出來。
    路無為呆呆地站在地上，看著散發出神明氣息的陳夫子。
    一時之間竟然不敢相認。
    他吞了吞口水，看向了身旁同樣一臉呆滯的詭計之神洛基。
    “是成神了吧。”
    顯然洛基的打擊更大，他看向了懸浮於半空之中的陳夫子，腦袋裏麵出現了大大的問號。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凡人怎麽可能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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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人的身軀怎麽能夠承受住法則之力的侵蝕……”
    洛基的眼中依然是難以置信。
    是啊，凡人怎麽可能成神！
    所謂神明從出生之日就已經決定了，這是先天因素決定的，絕不是後天可以形成的。
    法則都是注定的，後天形成的神哪裏來的法則！
    又怎麽可能是凡人能夠承受得住的法則。
    可是偏偏，這一幕就出現了眼前。
    如果洛基不是詭計之神的話，他都認為這是某個詭計之神設下的詭計。
    就因為他知道，所以才更加的難以置信。
    東海
    正在對峙中的一人一神在此時紛紛頓住，十分默契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看向了滄南市的方向。
    波塞冬滿臉震驚：“居然有凡人能跨出那一步？”
    周平一臉平淡，眼中眼中卻閃現出一抹驚喜。
    那是夫子的氣息。
    夫子成神了！
    大夏今日之後終於有了自己的神明！
    這是屬於守夜人的神明。
    一直以來他的身上都扛著成神的壓力，如今終於能夠鬆一口氣了。
    終於能夠好好的在三舅那裏打工了。
    一直以來他的壓力也很大的，尤其是作為大夏明麵上的最強者，他自己知道自己，他周平咋可能是擔得起最強名頭的大人物呢？
    自始至終他都是三舅土菜館的一名服務員。
    結果看著看著小說就天下第一了。
    這找誰說理去！
    偏偏他們都覺得自己能夠成神，這是萬萬人的期望啊，也是大夏的未來啊！
    這就突然是一個國家的希望了，放在誰身上壓力不大。
    曾經周平跟土菜館附近的流浪狗說了自己的壓力。
    結果……
    狗死了！
    差點讓周平懷疑人生！
    現在，可真是太好了，還是讓夫子背負了所有啊！
    那麽，波塞冬！
    接下來你可別跑啊！
    心中的壓力陡然消失，周平隻覺得自己的心態異常平和。
    手中的劍跟自己的聯係更緊密了。
    ……
    大夏北部
    皚皚的雪地之中，身披暗紅色鬥篷的人影持刀迎戰洶湧而來的亡靈大軍。
    他是大夏總司令葉梵，也是人類五位天花板之一。
    感受到從大夏境內升起的恐怖氣息，他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這是什麽情況？又來了一個神明？
    還是那種從未出現過的神明。
    這還打個錘子啊打，投了吧！
    這可不是十年前，十年前還能借來周平的劍，逆轉一下戰局，現在找誰借去……
    這麽多神明一塊來大夏！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發發牢騷而已。
    怪不得曆任守夜人總司令壽命都短，這一天天的特麽操心這麽多事情能不短命麽？
    不過既然當了，自然就要當好，自然就要擔負起自己的責任。
    像人圈一樣不知真相如同牲口一樣活著，這不是大夏的作風。
    大夏的作風是用血肉築長城。
    該準備拚命了。
    是的就是拚命，他摘下了自己身上的紋章。
    針尖躍然而出。
    葉梵看了看已經探出來的針尖，微微地搖了搖頭。
    哎，這……
    守夜人最後的尊嚴對他來說不好使啊。
    不好使啊！
    他媽的！
    最高就是人類天花板，這是藥的極限，也是他的極限！
    當然也是人類的極限！
    不掌握法則，再怎麽堆力量也到不了神境啊！
    成不了神明，眼前的這個局不好解啊！
    早知道多給周平一點壓力了。
    哎……都晚了啊！
    事就這麽個事了，想多了也沒有用了。
    就算周平能夠成神也得解決化道的後遺症啊！
    哪有這個時間啊！
    打吧！
    他讀書少，不會說什麽熱血沸騰的話語。
    年紀輕輕就當了保安，少走了二十多年的彎路。
    現在也夠本了，早死早特麽投胎！
    葉梵雙手合十，口中喃呢：“諸善男子，今剛分明宣語汝得……”
    他默念經文，靡靡佛音傳出，佛光文字環繞周身。
    道道佛光從葉梵周身蕩漾開來，席卷了冥界幽靈。
    那浩浩蕩蕩的幽靈大軍，遇到這突如其來的佛光，如同春日融雪一般，逐漸消散化為虛無。
    這是冥王哈迪斯的幽冥死界之中的怨魂。
    這一道道佛光，竟是將這些怨魂盡數消散了。
    這是冥王哈迪斯並不在意，或者祂的注意力並不在這群怨魂之上。
    而是在大夏的深處。
    “你們大夏居然有神？你們居然有凡人成神了？”冥王哈迪斯難以置信。
    從祂擁有記憶以來，就沒有見過成神的凡人。
    不，他想了想，不對！
    有的，有一個人成神了，不僅成了神，還成為了某種無上的存在。
    在神明的道路上走出了一條極為寬敞的路，讓凡人成神不再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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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自那一天起，關於這個人的記憶，關於他們的一切都消失在了那詭異的一天。
    自此再也沒有人提起他們，而對應的成神的方法也就此遺失了。
    但是，現在，出現了。
    大夏出現了一位新的神明。
    以凡人之軀成就的神明！
    佛光如割麥子一般，橫掃冥王哈迪斯的怨魂大軍。
    這是超度，這是一件積善之事。
    葉梵沉浸其中，隻是聽到了哈迪斯的話，愣了愣。
    “我大夏居然有人成神了。”
    “居然有人成神了，是周平麽？”
    “可是不對啊，周平不是在東海的位置跟波塞冬對峙麽”
    “是啊，不是周平還能是誰？
    “葉梵看向了那個方向
    “那個方向有他都熟的兩個天花板成員。”
    “不是夫子，就是路無為。”
    “大概率是路無為，可是他太莽撞了，肉體就是自身力量的限製。”
    “貿然成神，不是明智之舉啊。”
    化道之後可怎麽辦？
    魯莽……
    但是葉梵也知道，現在這個世界就是得莽啊。
    哈迪斯看著不斷消散的怨魂，心裏在滴血。
    這是什麽玩意，怎麽還沒打自己的怨魂就沒了。
    但這些佛光照在自己身上，反而一點效果都沒有。
    祂有些好奇，這是什麽玩意。
    這似乎超出祂的想象了，主要是這佛光過於詭異了，傳播速度還快。
    為了降低自己的損失，冥王哈迪斯無奈隻能撤回了幽冥界的傳送門。
    ……
    各方神明的注意力此刻都放在了滄南市，放在了這個叫做陳夫子的老頭身上。
    陳夫子隻感覺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活的如此的通透。
    這個世界在他的眼中仿佛變了一個樣子。
    就連對麵那個狀若怪物的因陀羅，此刻看起來也有那麽一絲的清秀了。
    “好了，現在我已經成神了，接下來我們該繼續了。”
    夫子說完了這話，臉上露出了一絲淡然，笑眯眯的看著因陀羅。
    來就來，凡人孱弱的身體，注定是承載不住法則的力量的。
    心景。
    他擁有心景，完全可以將這法則之力，屬於浩然的法則，劃入自己的心景之中。
    並且以此來強化自己的心景。
    此時陳夫子隻感歎自己強的可怕。自己的心景也是十分可怕。
    想來就這樣困住一位神明應該問題吧。
    想到這裏，還沒等到因陀羅反應過來，強大的神力就在祂的周圍彌漫開來。
    將祂拖進了心景之中。
    任憑萬道雷霆轟擊，夫子心中之景不傷一毫。
    “這就是神明的力量麽？”陳夫子暗歎道。
    “困敵成功。”
    “戰勝也隻不過是多費些時間罷了。”
    ……
    一邊的鳳凰小隊正跟兩頭神級生物廝殺在一起。
    身上的鬥篷被撕裂的奇形怪狀。
    鮮血已經將他們的那金色的鬥篷染成了血色。
    這是浴血的鳳凰。
    夏思萌有些懷疑，靈媒小隊是否真的在滄南？
    不然不至於到現在還不出來，或者對方真的叛變了？
    她看著兩隻猙獰地神級生物，長出了一口氣：
    “兄弟們，是時候了，該嗑藥了！”
    幾人點了點頭， 眼中流露出一抹決絕，緩緩地探出針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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