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習慣房間裏有陌生人，我想一個人待著不可以嗎，這裏四周已經被雪兒安排了一堆眼睛，你們就不能給我一個自己的空間？”
    放屁！你一個有過自殺前科的人，還跟我扯什麽自由？
    齊影岩才不由他，脫掉外衣就上了床。
    “快點，睡覺。”
    他態度堅決，曲纖歌在原地佇立了許久，隻好妥協了。
    深秋的夜很涼，纖歌卻覺得很久沒有睡過這麽溫暖的覺了。
    直到身旁人呼吸逐漸均勻，齊影岩睜開雙眼，設下結界後才敢真正入睡。
    他夢魘了，夢裏的纖歌總以各種方式死在他麵前，他明明很想去救他，可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改變不了輪回的結局。
    驚醒後，幸好是夢……
    一摸旁邊，空空蕩蕩！嚇得齊影岩直接從床上坐起。
    看見纖歌正坐在鏡子旁梳頭發，他才鬆了口氣。
    眼前這個人真的清瘦了許多。那張俊美的臉因為沒有太多肉，依稀可見深深凹陷的骸骨。
    他的五官並沒有憶寒那麽精致，纖歌的美，更多勝在舉手投足之間，如今雙目無神，完全不及昔日的風采。
    齊影岩把手枕在腦後，看著窗外升起的太陽，嘴角露出一絲明媚的微笑。
    “纖歌，沒有過不去的坎，好好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給我點時間，我會親手殺掉那些傷害過你我的仇人。
    纖歌係上發帶，也笑道：“我當然會好好活著啊。”
    “那就不準食言！”
    齊影岩一個打挺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就去找膳房要吃的了。
    很快，他就端著六個包子兩碗稀飯進來了。
    “我跟你說，因為我這個月沒幹活，王大媽都不給我肉包了！幸好我把你名號放出來了，他才給我換上了，太勢力了！”
    “玉玄宮不養閑人，我若是這個月不營業，月底怕是連稀飯都喝不到。”
    “我才不信，你和雪兒關係好，這玉玄宮上上下下誰敢怠慢你曲大花魁？”
    “她若是為我開了先河，後麵豈不亂了。”
    “那你也有很多錢，你之前賺的估計都夠你在玉玄宮白吃白喝一輩子了！”
    纖歌把包子夾到稀飯裏。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我從來不存錢，賺的錢都是月月花光。”
    他又替齊影岩夾了一個：“以後隻能指望齊公子多接濟我了。”
    “天呐，你那麽多錢全花哪兒去了？！你這人看著挺靠譜的，居然會不存錢？！你真的一分錢都沒有？”
    “我騙你做什麽，我正打算夜裏去王大媽的菜園裏偷兩顆青菜，明天下麵條吃。可惜現在不是春天，不然阿玄竹林裏的筍也逃不過我的嘴。”
    見他打哈哈，齊影岩十分嚴肅：“不是我說你，你是男人，怎麽能不攢錢呢？如果以後遇到了心儀的女孩，也得結婚生子吧，不存錢可不行。”
    “我並不打算娶妻生子，不過我本來有想過給小……”
    纖歌眼中閃過一絲怨恨，起身去點熏香。
    自從小敘走了之後，這個熏爐再也沒有人點燃了，上麵落了厚厚一層灰。
    “齊公子，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當然可以啊。”
    齊影岩把盤子裏的最後一個肉包吞進口中。
    “……粗哪兒都繩，反正我大閑仁一個！”
    纖歌取下掛在牆上的佩劍，在手中端詳了許久。
    他慢慢拔出劍，冰冷的寒光仿佛能穿透心髒。
    察覺到身後某人瞬間屏住了呼吸，他笑道：“我可不會用這把劍自刎。”
    不然小敘該多難過啊……
    隨後，纖歌帶著齊影岩進了他的倉庫，進去後，齊影岩眼都睜大了兩倍！
    滿屋子全是琳琅滿目的奇珍異寶！
    ……這得值多少錢啊！
    他指著地上擺放整齊的箱子，義憤填膺：“剛剛還說你沒錢，這麽多東西，你幾輩子都花不完吧！”
    半個玉玄宮都是他賺來的，齊影岩居然會相信他沒錢，真是太單純了！
    纖歌隨便打開一個箱子，裏麵堆滿的珠寶玉石就刺痛了齊影岩的眼睛。
    “我是沒有錢，這些都是客人送的，人家一番心意我不好拒絕，太貴重了，就在這裏替他們存放著。”
    說得好聽，這成千上萬的寶物數都數不過來，齊影岩不信他還能記得這些都是誰送的！
    纖歌拿了幾塊玉佩，挑了一塊紫色翡翠給了齊影岩。
    “這紫玉很適合你，我記得它是……”
    接著，他愣了幾秒，看到齊影岩一副“我就看著你編”的眼神，隻好用笑容掩飾尷尬。
    “抱歉，我實在想不起來它的主人了……”
    齊影岩又打開一個箱子，裏麵全是大大小小的夜明珠！
    合上蓋子，環顧牆上掛滿的字畫古玩，他忍不住直嘖嘴。
    纖歌終於找到了出口：“剛剛那箱肯定是雪兒送的，她就愛夜明珠。”
    “終於知道你為什麽不存錢，錢對你來說根本就不重要！當然，你要是實在花不完，我可以替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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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喜歡什麽，以後都可以來拿，鑰匙在……”
    齊影岩打住了他：“有你在我為什麽要鑰匙，再說，我是不會不經過主人同意拿人家東西的。”
    纖歌笑了：“行，我給你開。”
    兩人去集市把玉佩換成了錢，纖歌買了很多桂花糕和桃酥。
    “你喜歡吃這些？我覺得吃多了膩，不過我弟弟特別愛吃這些甜食，每次都纏著我給他帶。”
    纖歌的嗓音溫柔中透著沙啞：“小敘愛吃。”
    看到他眼裏閃爍淚光，齊影岩拍了拍他的背：“那我也得給他帶一份。”
    纖歌似乎想起了什麽：“偷偷告訴你，其實阿玄也愛吃甜食，而且他好像吃什麽都喜歡放很多糖，所以他從來不和我們一起吃飯。”
    “管他喜歡什麽，他這人虛偽難猜，我和他深交不來。”
    樂玄上次把他騙到荒郊野嶺殺他的事，齊影岩一直心存芥蒂。
    “我倒覺得樂公子，你真的可以深交。”
    齊影岩很意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勸他遠離樂玄，畢竟這人太危險。
    纖歌很認真地看著他：“有時候，看人不能隻看外表。”
    “難道還有人比他更表裏不一？多人畜無害一張臉啊！”
    “我說的外表不是看臉啊，我是說他看起來很難相處，但是這種人，如果能得到他的信任，會是個能為你同生共死的摯友。”
    回宮後，纖歌帶他來到了小敘的墳墓。
    墓碑上寫的全名是淩纖敘。
    淩傲雪的淩，纖歌的纖。
    想起纖歌的身份，齊影岩了然：“蔓姨之前跟我說過你的身世，我想小敘和雪兒，和你關係也不一般吧。”
    “小敘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曲纖歌用劍在落款處刻上“兄長淩纖華”。
    旁邊還有兩個名字，蔓凝雲和淩纖雪。
    淩纖雪……就是雪兒的本名嗎？
    齊影岩追問：“那雪兒也是你妹妹了，怪不得她總叫你曲哥哥。”
    曲纖歌搖搖頭。
    “準確來說，她曾是我的未婚妻，我和她在東隱訂過婚。‘淩纖雪’是我父皇收她做義女時起的名字，後來她把‘纖’字去掉了。”
    齊影岩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他沒想到淩傲雪和曲纖歌還有一腿！他一直覺得兩個人就是兄妹關係，淩傲雪雖然總拿曲纖歌開玩笑，但都是為了誘樂玄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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