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甕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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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強來到阿蒙身旁,一把抓住他的雙手,眼含熱淚地說道:“兄弟,還有什麽需要交待的你就說吧。”
此刻的阿蒙一臉的釋然,根本沒有任何恐懼之色。但是孫強仍然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到一份骨肉兄弟之間離別的傷感以及對世間美好無法舍棄的遺憾。
阿蒙盡量把頭抬高仰視著孫強,麵帶微笑地說道:“強哥,這次看樣子我是回不去了,但是我並不後悔,而且也沒什麽遺憾。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這些年跟在你的身後,才讓我像個男人一樣縱橫荒野,快意恩仇。”
此時的孫強早已淚眼朦朧,不能自已,錚錚鐵漢當然也有俠骨柔情的一麵。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孫強看著眼前和自己朝夕相處,患難與共的兄弟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不由得肝腸寸斷,悲痛欲絕。
“強哥,下一輩子還要和你再做兄弟。”阿蒙說完人生最後一句話後,便含笑閉上了眼睛。
“兄弟!兄弟!”此時的孫強已經泣不成聲。
此時孫強的團隊裏麵已經沒有了傷員,隻剩下六名戰友的屍體以及九位存活下來的兄弟。
孫強在隊友的幫助下,將死去戰友的屍體拖到洞口附近的山坡之上,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孫強的做法十分正確,因為即使最後能夠逃出生天,他們也沒有能力將隊友的屍體給帶回去,所以那些死去的夥伴要麽葬身鼠腹,要麽化為灰燼。
明暗錯落的火光之中,孫強翹首遠望,滿天星光之下,一大片密密匝匝的鼠影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孫強試圖通過鼠群尋找鼠王的蹤跡,雖然他明知道這麽做多半毫無意義,但是他依然駐足眺望,不肯返回山洞。
突然之間,孫強感到一股極具壓迫而又恐怖的氣息,甚至帶有一絲邪惡,就像被索命惡鬼盯上一樣,讓人不寒而栗。孫強知道這種感覺必然來自於鼠王,他在搜索鼠王的同時,鼠王也在尋找著他,他在凝視鼠王的同時,鼠王也在凝視著他。
“回去吧,強哥。那隻鼠王就在前方兩公裏處,我能感應到它的氣息,但卻找不到它的具體位置。”站在一旁的大頭說道。
“好的,大頭。找機會一定要將這頭畜生找出來,最好是能把它幹掉,這樣我們才有回家的可能。”孫強皺著眉頭說道。
孫強站在月光之下、山坡之上、風口之處,熊熊烈火伴隨著人體組織由於燃燒而發出的劈裏啪啦的特殊聲響照亮了他的側臉。此刻的他十分清楚,自己必須馬上振作起來,隻有自己更加堅強、更加果敢、更加自信,才有可能將這一條條年輕而又鮮活的生命帶回家去。
對死去戰友做過告別儀式以後,眾人紛紛返回山洞。除了大頭負責警戒,留守洞口以外,其他人都回到洞穴圍坐在孫強周圍。
“頭兒,我們的食物以及淡水還能支撐五天,如果加上那幾隻地鼠幼崽,最多也不會超過七天。”一名獵人說道。
“強哥,我們的武器彈藥也不多了,麵對百十隻地鼠的集體衝鋒,我們也隻能堅守三次,最多不會超過五次。”另一名戰兵說道。
孫強十分清楚,現在他所帶領的這支隊伍麵對這隻鼠群的一次集體衝鋒就會全軍覆沒。但是對方輕易也不會如此行事,因為鼠群如果想將他們一口吃掉,那麽鼠群必然也會損失慘重,以鼠王的智商,這樣的結果它也不會接受。
食物以及淡水最多隻夠支撐七天,也就是說,如果在此期間孫強團隊無法想到破敵之法,那麽鼠群最後都不用發起衝鋒,他們自己都會由於饑寒交迫而束手待斃,成為甕中之鱉。
孫強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分配任務。
“老段,一會你辛苦一趟,和一名兄弟一起沿著通道以及岔口對洞穴內部再查找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其它出口。”孫強對著那位年長獵人說道。雖然孫強知道希望渺茫,但是隻要還有一線生機,他也必須嚐試一下。
“大頭,你先去休息。上半夜我來看守,下半夜換你。”孫強對斥侯說道。
“猴子,你把食物以及彈藥重新整理一下,確保每人手上至少都有兩顆手雷,一顆用於衝鋒,一顆留給自己。”
“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眾人齊聲呐喊。
“其他沒有任務的養精蓄銳,就地休息。”說罷孫強便走向洞口,守夜去了......
翌日清晨,剛剛睡下不足兩個小時的孫強就被大頭叫醒。孫強跟隨大頭來到洞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舉目望去,映入眼簾的是漫山遍野,不停躥動的鼠群。它們整體呈現灰黃色,與土層顏色十分接近。鼠群之中零星地分布著些許黑點,就像剛出爐的燒餅上點綴的芝麻一樣,既渺小又醒目。
“強哥,你往哪兒看。”大頭指向遠方,停頓了幾秒繼續說道:“那個家夥不出意外就是鼠王,而它身後那隻身材矮小,渾身雪白的地鼠應該也是鼠群的重要成員。至於其它那些黑點應該就是負責指揮的兵鼠隊長。”
孫強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起來。那隻大頭認定的鼠王十分健碩,體型是一般地鼠的三倍有餘,渾身烏黑濃密的毛發十分光滑,在清晨些許光線的照耀之下,竟然能夠熠熠生輝,散發出微弱的金屬光澤。然而最令孫強疑惑的還是它的四肢。它的後肢肌肉紮結,十分粗壯。她的前肢略短於後肢,但是卻異常瘦弱,其作用好像根本不是為了奔跑,而是為了指揮一樣。突然之間,一幕讓孫強感到無比震驚的場景出現在望遠鏡的視野之內。剛剛還是四爪著地的那頭巨鼠猛然站立起來,不是那種一般動物翹起前肢的偶然滯空,而是猶如人類一般四平八穩地站在原地。此刻的它正用前肢不停地指指點點,口中還時不時地發出一些低頻的尖叫之聲,就像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一樣鎮定自若,威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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